娟儿道:“您看他仍手足并用就像不会走路的婴孩怎么学武?”老者并不答话将狼孩擒起出手如电扳直他双腿继而点他“三里跳”穴哑穴贯力于食中二指搭在他腿上气海穴灌入一股浑厚真气狼孩觉得如万蚁噬心似千蛆钻髓奇痛奇痒接而浑身有些膨胀像要炸裂!老者将他足太阳经的经络用真气循环一小周天抓他到悬瀑之前一双鹰爪搭在他双肩之上将他整个提起内劲一送狼孩整个躯体轻轻飘飘飞向瀑布之中立于水势较缓流泉下的青石。

    因水流的冲击可加血循环带动真气运转以人体能承受为度外界冲击力越大体内产生的反弹之力愈巨。老者深谙此道故立狼孩于水下。

    狼孩只觉得那巨大的冲击力欲将他压扁般其势难挡奈何穴道被封欲动不能欲呼无声。一日下来倦极累极进山洞倒头就睡。

    娟儿烹煮了食物正要唤醒狼孩爷爷走进来摇手示意她不可道:“空腹正宜运气岂可让浊物塞了肠胃。”说罢挥右掌抵在狼孩脐下一寸三分的丹田穴上汹涌的内力化为涓涓细流缓缓灌入一盏茶功夫老者头额汗丝微渗头顶白气氤氲方才住手道:“我已经帮他打通任督二脉其他的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翌日凌晨娟儿出了闺房仍见狼孩立在门口但已不再四足并用而是两足而立了!她正自吃惊狼孩回对她生硬地道:“早—”娟儿更是惊诧莫明欣然道:“原来你懂得讲话。”狼孩一脸愕然娟儿终于明白他并非哑巴只是还还没学人话。从此狼孩白日到瀑布下修习内功晚上便与娟儿对话。

    虫鸣啾啾晚风习习一盏油灯微微摇曳在地上拉出长长两条人影一条是狼孩的一条是娟儿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阵娟儿才决定:先告诉他本姑娘芳名。她指着自己道:“我叫娟儿。”狼孩亦指着自己道:“狗叫偏了。”娟儿气得柳眉倒竖片刻后才展颜仍指着自己道:“娟儿!”狼孩见她刚才的不满神色再不敢掉以轻心斩钉截铁地道:“奸了!”娟儿面红过耳哭笑不得心道:娟儿娟儿好端端的一个名字到你嘴里怎就成了不三不四的词汇?你亵渎我姓氏若不施惩怎对得起我列祖列宗?她摆出一幅摄人魂魄的笑靥娇滴滴的道:“我是笨蛋!”狼孩跟着道:“狗尸喷汗!”娟儿饶有兴致地教了他半个时辰狼孩才将“我是笨蛋”说得圆熟。夜深娟儿回房就寝梦里还带着笑笑狼孩一遍又一遍地说“我是笨蛋”。

    第二日狼孩一见娟儿劈头便道:“我是笨蛋!”娟儿扑哧一声笑将起来狼孩见她眉开眼笑还当她赞许自己话学得好呢有心卖弄道:“奸了!”娟儿笑声立敛悻悻地道:“呆头鹅。”此后娟儿便以呆头鹅称呼狼孩。

    时如白驹过隙悄悄已过半年狼孩讲得一口流利的话了。他向娟儿与师傅讲述了自己的离奇遭遇从娟儿口中得知老者姓刘名镇川江湖人送外号“巫山一剑”因儿子与儿媳都丧命于江湖恩怨厌倦江湖携孙女隐居于此刘镇川授他《飞瀑真力心法》狼孩天资聪颖悟性甚高兼且他打自出娘胎后便食狼乳与群狼东奔西荡自幼的磨练使他体质大异常人今日的狼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他一有空便到瀑下修习内功乐此不疲娟儿则整天阶活蹦乱跳地到处捉鸟采花相较之下狼孩倒成了闺中姑娘只有时娟儿独个玩累了才缠着狼孩一起玩。

    这天娟儿在林中摘花采得一朵硕大红花放在鼻边深深一嗅馨香直沁心肺。正陶醉其中。却见一只翡翠雕就般的翠鸟愣头愣脑地栖在松枝上似在闭目养神。娟儿娇笑一声将花儿别在端。身形一晃直奔鸟儿而去。眼看就要得手却闻“呀——”一声呼啸翠鸟吃惊振翅而飞。

    娟儿立在松枝上。气鼓鼓望着狼孩练功处原来狼孩修习的内功《飞瀑真力》的第二层心法名曰《苍龙狂吟》颇有少林《狮子吼》之妙。取意此功在水中练就。啸如龙之出渊故名。此功可震慑人心狼孩检测自己内功是否有所进步便以这吟声为度。怎地早不叫晚不叫在这节骨眼上就鬼叫起来了娟儿心下气不过仗着轻功几个起落便到瀑布前狼孩吟声已止但见他袒了上身十指皆曲摆成莲花状立在胸前双目微闭周身被真气笼罩滴水不进。

    娟儿堪堪立定纤纤足尖挑起一石头射向狼孩面部狼孩听到飒飒风声便知是娟儿在捣鬼微举左手曲指掌变为立掌轻轻推出一股清水夹着石头反向娟儿立身之处破空而去。

    娟儿一骇闪身让过那股水在地上冲出个小坑来娟儿伸伸舌头一跺脚道:“死呆头鹅!笨呆头鹅!你与本姑娘过来!”佳人有命谁敢不从?狼孩破水飞出甫一立定双手合什徐徐垂下撤去分散身上的内力收归丹田。

    娟儿嗔道:“呆头鹅你竟想取本姑娘性命吗?”狼孩见她一张娇脸在花儿陪衬下愈美艳樱唇微撅鳃边显出个浅浅的酒窝秀丽得叫人受不了。他答非所问地道:“娟妹你真漂亮!”娟儿本待好好训他一顿岂料他竟说出这等言语饶是她心高气傲却也无法摆脱少女喜欢别人夸其容貌的毛病她脸上露出极罕见的红晕嘴上却道:“这还用你说?”

    “你美得叫人受不了脸皮更厚得叫人受不了。”狼孩心下这般想却不好说出来其实他也知娟儿只是好与人斗嘴并非真的自矜容貌。狼孩游目见她上的花脱口道:“我说的是你头上的花。”

    娟儿明知他是信口开河却也不禁忿忿地道:“你喜欢就拿去吧!”说罢摘下花儿纤指一弹花径往狼孩飞去这花遥看似一朵大花实则为无数小蕊攒聚而成圆滚滚红彤彤的宛似红绸裁就的此花名曰“绣球花”还有一段“王宝钏抛绣球”的佳话这些都是数日前师傅讲的狼孩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娟儿轻轻托起绣球花娟儿见他目光有异立时想到数日前爷爷的话娇脸一红道:“还我花儿。”

    狼孩对着花儿道:“虽然那个扔你的姑娘很丑我却不嫌弃!”说罢将脑袋往左一晃道:“绣球。”再往右一晃道:“绣球花。”语罢哈哈傻笑。

    娟儿将纤纤柔荑捏成“拈花指”使一招“嫦娥摘花”玉掌盈盈而至直取花儿狼孩将花儿让给她双手却搂住她腰娟儿想挣脱怎耐浑身酥软地瘫在他怀里只一双水汪汪的妙目望着他似嗔似喜似怨似艾。狼孩俯下头来在她唇上轻轻一印。

    一个是怀春少女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男俊女俏彼此倾心只是一个少女面皮薄一个怕说出来遭拒。娟儿被他轻轻一吻激荡得胸中似有一双小鹿乱撞少女的矜持促使她道:“你……放开我。”软玉温香满怀狼孩怎舍得松开便是松开了娟儿软绵绵的不跌在地上才怪。他听若未闻地轻轻道:“日后你可别再那么凶了我就喜欢你现在的模样。”

    娟儿仰起俏脸本想装出平日的凶样。两双眼睛交织的刹那她竟垂下螓。微微红着脸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她才注意到狼孩那灼热的手仍搂着自己的腰娇声地道:“还不放手……叫爷爷看见了……多羞人!”言罢羞答答红着脸儿温顺得像只小羔羊。

    看惯了平日上树捉鸟下河捕蟹的娟儿此刻扭捏起来真觉得有点受不了!狼孩却没有深思她从小由爷爷带大绝无闺中小姐的“笑而不露齿行不露足”之禁。而且她幼年没有玩伴捉捉鸟儿捕捕虾蟹很正常。至于一副伶牙利齿则是同爷爷斗嘴斗出来的她当然也有姑娘家温柔的一面如今表露出来他也就见不怪而怪了。

    他狡黠地一转眼睛道:“放开你可以不过有个条件。”娟儿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神色惴惴地道:“你要怎地?”狼孩道:“今后不要再叫我‘呆头鹅’难听死了。”娟儿答应了旋即问道:“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狼孩嘿嘿一笑道:“我是从狼群里走出来的你叫我狼(郎)好了。”娟儿轻呼道:“狼……”立时醒悟双颊绯红道:“爷爷说‘郎’只可用来称呼夫君。我这般称呼你咱俩岂不成了……成了……”狼孩心下窃笑嘴上却道:“这两个字写出虽不同念法却一凑合着用吧!”

    任他磨破嘴皮娟儿只是不应。一盏茶时分后娟儿心下一亮道:“我就称你狼哥哥吧这样别人就不会听叉了。”不得其主而取其次狼孩道:“鬼丫头一点亏都吃不得。”

    娟儿粉脸一红道:“原来你消遣本姑娘来着。我告诉爷爷去说你欺负我。”狼孩闻言立时防开她道:“好姑娘千万不要!”岂知他这一猛松手娟儿毫无防备“哎哟”一声跌在地上娟儿小嘴一嘟伸手让他扶自己起身待她站稳一脚踹过去狼孩不敢避开她的目光与他一对便脸儿一红低下头去回头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