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北疆,在一场大雨过后,天气渐凉。

    帝瑾轩身着一袭黑衣,骑着高大的追影战马。领着颜厉、花擒虎等齐军将领们,风驰电掣的往齐军行营赶去。

    因为那天是帝瑾轩的义妹汐瑶郡主,在北疆战场上击败了,阴狠的北檀长公主的大好日子。

    “踏、踏、踏……”

    身处齐军行营的云婉凝,在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后,慌忙带着贴身随从,跑到了行营入口处。

    对着骑在黄里透白的追影战马上的黑衣男子,叫道:“三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今天是本王为婉凝妹妹,办庆功宴的大好日子,怎能怠慢?”

    帝瑾轩剑眉轻扬,高大的身影自马背上一跃而下,瞬间将缰绳递给了身后的颜风行。道:

    “去禀告给佑王爷,就说本王要为汐瑶郡主办场庆功宴,还得同军中将士们来场篝火狂欢。

    他身为汐瑶郡主的师父,本王的十七王叔,不该备些佳酿送来?”

    “哈哈。”

    颜风行欢快的大笑两声,对帝瑾轩道:“诺。”

    言罢,颜风行牵着追影战马,径直往马厩处走去了。

    其余几位齐军将领在颜风行离开后,也纷纷表示:得回去洗洗一身的尘土,换身儿洁净的华服之后,好赴晚宴。

    “好。”

    帝瑾轩爽快的应着。

    只见在众多的将领都离去后,汐瑶郡主仍站在他身旁,眉眼含笑的注视着他……

    帝瑾轩轻轻的道一声:“婉凝?”

    听到帝瑾轩熟悉的低沉男声响在耳边,云婉凝羞怯的勾了勾唇。轻声问道:“三哥,你是当真要为婉凝举办一场庆功宴啊?

    如此,得花费不少银两吧?”

    云婉凝自是清楚,萧王殿下为她举办庆功宴,是不可能花费齐军的军饷的。即使佑王爷带着美酒前来,那些肉食,不也得让萧王殿下破费吗?

    “婉凝只需高兴的赴宴,便好。”帝瑾轩看向云婉凝的深邃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欣喜,道。

    仰视着矗立在风中的,威风凛凛的战神萧王殿下,云婉凝欣然一笑。

    本以为帝瑾轩会陪伴在她身旁,多同她聊聊体己话。却不曾想,他只是简短的同她谈了谈,夜袭敌营之事。

    对于云婉凝所期望的话语,帝瑾轩只字未提。

    云婉凝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却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待晚宴时,还有机会。”

    好不容易盼到了天色渐黑,云婉凝的贴身女随从韦倾城,走进营房,禀告给云婉凝道:“郡主。属下方才去萧王殿下那边,见到他同颜公子在相商……”

    如何让齐军将士们狂欢一场。

    如何让汐瑶郡主尽情欢乐……

    “那是,三哥对本郡主所做出过的承诺,又何曾食言过?”

    云婉凝对着铜镜,命韦倾城为她换了支蝴蝶玉钗。精心的施了粉黛后,才漫步至萧王殿下那边的营房中。

    才行至半路,云婉凝就听到了一阵欢呼声,自帝瑾轩所在的营房处传来。

    “哈哈……”

    “可喜可贺。”

    “贤侄,你看天色已晚。军中将士们也是许久都未曾狂欢过了,如此大张旗鼓的为本王的小徒,汐瑶郡主办庆功宴。

    却是怎地没见到她本人?”

    这是佑王爷的声音。

    “十七王叔,婉凝很快就到。来,喝。”帝瑾轩极富磁性的低沉男声,伴随着晚风拂过树木的声响,回荡在了云婉凝耳边。

    伸手拢了拢长袍的领子,云婉凝噙着一抹温馨的浅笑,径直往帝瑾轩的营房中走去。

    北疆的上空,明月高悬。

    月儿的清辉撒在营房附近的练武场上,也落在了云婉凝姣好的面容上。那一晚,是她初次听人夸她,说她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说那句话的人,是司空大将军的夫人,庞雪沁。

    云婉凝羞怯的低头,接过帝瑾轩亲手为她斟上的佳酿,仰头饮尽。她举杯与帝瑾轩畅饮。一杯,再一杯的品尝着,那份独属于她与他的甘甜。

    席间也有许多齐军将领敬她,起初她还能应付着喝下两杯。可后来……

    帝瑾轩似是担心她不胜酒力,便代她将那些齐军将领们所敬的酒,一一饮尽了。

    那是十五岁的云婉凝,头一次体会到了,有心仪的男子关心着自己,是多妙不可言的事。

    如果可以,她宁愿时光就停留在那一刻,直至……永远!

    同一时刻,跟云婉凝一样在回忆往事的人,还有司空将军府的少将军,司空幽怜。

    尽管他与云婉凝所回忆的情景,都与帝瑾轩为齐军将士们,所办的庆功宴有关。但他所关心的细节,是帝瑾轩为何没能爱上云婉凝。

    如同他的随从马蒙吉所言,“公子,你说那萧王殿下若是娶了汐瑶郡主,把季清歌留给公子,这不很好么?”

    “好在哪儿?”

    司空幽怜佯装不解,浅浅的一眯桃花眼,端着茶杯问马蒙吉道。

    “其实我懂马兄的意思,公子。他就是说,萧王殿下和汐瑶郡主并肩作战多年,又是青梅竹马……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

    在小的看来,汐瑶郡主跟萧王殿下站一起时,比萧王妃跟萧王殿下站一起,瞧着更为般配。”

    司空幽怜的另一随从,冯若玖也表明了他的观点。

    “是么?”

    犀利目光落在冯若玖稍显真诚的脸上,司空幽怜薄唇不禁挑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说道:“就冲你这话,本公子就觉着,你若不改行做月老,都是屈才了。

    当着萧王殿下的面儿,你为何不劝劝他?”

    “劝……劝他?”

    冯若玖一脸惶恐,拼命的摇晃着脑袋,道:“公子。小的就才长了一颗人头,是万万不敢拿来开玩笑的。

    小的活了一二十岁,都还没见到过未来媳妇儿的面呢。

    像劝萧王殿下换王妃这事儿,还得马兄亲自出面。凭他那身手,那胆量,就没他办不成的事儿……”

    司空幽怜剑眉微微一挑,一本正经的问冯若玖道:

    “那本公子要你何用?”

    伸手轻抚了下额头,冯若玖一脸尴尬的道:“公子,你可不能过河就拆桥,上楼就抽梯啊。

    小的虽说胆儿小,可小的在背后默默为公子所做的一切,公子……可是知晓的啊。

    远的不说,就说小的为了能让公子,多见到萧王妃那么几回。都在背地里,悄悄跟踪过萧王妃多少次?

    又在季将军府的后院儿中,吹过多少回冷风?才换得公子与萧王妃的偶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