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将如烟送往仙来客栈江乘风和两女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虽然明知如烟是个奸细但她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态和眼里流露出的苦涩竟让他们丝毫兴不起敌意来。而李闲事先已经明说虽然不知唐秉嘉的确切用意何在但如烟在其中起的作用必然至关重要因此一定要借此机会收服如烟破坏唐秉嘉的计划中最重要环节。

    李闲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但三人无不知这只是这个淫棍的借口收服如烟的目的究竟如何那是路人皆知的。

    三人同时堆起笑容。江乘风呵呵笑道:“以后就能随时免费听到烟姑娘的绝世仙乐了。”

    彭翎也拊掌道:“是啊是啊烟姐姐的琴真的很好听!”

    秦淮有点不知怎么措辞只是微笑着对如烟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李闲哈哈笑道:“想得倒美以后想听琴就先付账给我!”

    此言一出三人同时怒目而视。秦淮冷笑道:“我看你是从杨休那里抢钱抢疯了!”

    李闲搔了搔头道:“让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真是这个原因。”

    如烟忍不住笑了和这些人在一起比和唐秉嘉等人相处轻松得多了。

    忽然之间李闲脸色变了眼里忽然露出一股难过的神情来。

    江乘风顿有所觉道:“怎么?”

    李闲叹了口气道:“厉天的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想见我的**。我能感受到他很不开心。天这是什么道理?我怎么能感受到不知远在何处的厉天心里的讯息?”

    江乘风大讶道:“保持于天人合一之境的人相互之间会有种奇妙的感应。例如我上次就感应到你在淮北只不过那时不知道那是你而已。但是能直感内心我却从没见过但在重阳典籍上曾有记载。”

    李闲奇道:“那些破书真是有意思记载的东西全是闻所未闻的什么重阳蚀心啊、千里飞遁啊这次这个又是什么鬼道理?”

    江乘风沉吟道:“那是厉天对某事产生强烈的感触浑身的精气神全部集中到这里传递于天地之间引起某种共鸣。而这事必定和你有关这种感触才会直接传感到你的心里。这种事玄之又玄我潜修天道这么多年还是理解不了。可见厉天的武功境界已经不只是与天地浑融而是能在精神上有限度地利用天地。自古相传突破这个限度之后就可以白日飞升。”

    李闲听得头昏脑涨道:“枉你自称满腹才学解说起这些事来竟没有顾轻尘这个砍柴的说得清楚明白。不过什么白日飞升我是绝对不相信的那是顾轻尘这种避世者膜拜的谎言。”

    江乘风没好气地道:“我自己都不会全是从书上看来的又怎么解说得清楚?”

    李闲沉默下去铁面这家伙受了什么打击?居然像个孩子般我苦闷诉说于天地?

    厉天回到酒楼上继续喝酒。原本仅有的客人早已跑了个精光喏大的酒楼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酒楼的伙计更是机灵得很索性抱了十余坛好酒放在他桌边人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其实江乘风和李闲都想得太夸张了。厉天也是个人只要是人都会有郁闷的时候。原本厉天在知道自己已无敌手时已经感到无比的孤独。而彭家兄弟像见了鬼般躲开他让他心中的孤寂感更甚。在这种时候他只是强烈地想念他唯一的朋友那个自他这个死神出世以来唯一一个想和他做朋友而且真正义气深重的小子。

    这种情感不知不觉地融合于天地竟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事实上厉天自己并不知道竟生了这种事。如果他知道李闲竟然能感受到他的苦闷当会明白自己的武道已经自然而然地又跨进了一步没有任何理由可言就像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样简单。

    厉天木然望着四周的酒坛忽然摇头大笑。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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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无语强自压下心中的涟漪神情波澜不惊沉声问道:“天山剑派前些日子把我安排下的细作扫个干净因此对他们的内幕我们确实不知。”

    许子悠一口气把坛子里的美酒灌得干干净净才叹道:“天山掌门柳牧之近年来有点不对劲。原本他是最尊敬欧阳斌的几乎对这老头言听计从大小事务全都放手让他处理怎么可能会以不听号令私自行动为由把他召回去面壁思过?”

    重阳群雄脸上都有点热当初听说柳牧之与欧阳斌不和时只顾着高兴竟完全没有思考里面的异常。任何人都难免犯错误但这么多人一起犯同一个错误就是大不应该了。

    许子悠环视众人一眼见众人都有点尴尬怔了一怔明白了其中原因笑了笑续道:“相反地薛昌以当年对付贵教有功为由常常不服柳牧之执掌天山而欧阳斌却一直拥护柳牧之。薛昌又怎么可能为欧阳斌出头直接和柳牧之反目?”

    萧无语点头道:“薛昌为欧阳斌出头当然只不过是个借口。据我们的情报这些年来薛昌一直暗地里培植势力目前他的实力比柳牧之只强不弱。”

    许子悠笑道:“原本确是如此。但是余飞从少年时代就跟薛昌最是亲近但最近却投向了柳牧之。薛昌手下有不少兄弟也都莫名其妙地舍他而去转向柳牧之的阵营。对敝堡宣称的原因是拥护掌门但我们却深知他们不是那么正统的人。何况欧阳斌在天山深得众弟子之心照理说柳牧之软禁了欧阳斌应当失却人心才对怎么反更受拥戴?薛昌就是因为声势日孤这才急急忙忙地想早日完成我与思雨的婚事以求我们的全力声援不料却被你们捡了个大便宜。”

    成笑忍不住问道:“但公子适才所言我们继续囚禁薛姑娘实属失策却是什么道理?”

    许子悠不禁偷眼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莫白羽莫白羽怔了一下忽然明白了。

    果然许子悠续道:“在下曾听家父所言……薛昌当年曾极力追求莫前辈。而当年司徒前辈与莫前辈得以从千军万马中逃生也是薛昌私自放行。即使薛昌已经不再惦念旧情也很难主动与贵教为敌何况目前他在天山的斗争处于劣势。前期与你们作对的人是欧阳斌带领的那么最近这段时间呢?”

    众人脸色直沉下去。欧阳斌向来疾恶如仇他一意与重阳为敌虽令众人不快但都可以理解。但现在欧阳斌失权近期仍在不断与他们作对的人只有可能是柳牧之所指示的。

    换言之余飞假意刺杀薛思雨就是借重阳教目前无法获知天山内幕的时机让重阳教众误以为天山上最有实力的仍是薛昌。继而误以为因为薛思雨落在重阳教手里无疑令薛昌束手束脚薛昌为了对付重阳教竟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

    这嫁祸江东的毒计正是要重阳教怀恨薛昌借重阳教之手一举除去这个仍有力量在天山夺权的家伙。而且一旦白马堡获知薛昌居然想杀害自己的女儿必定也会与他断绝关系。这一石二鸟之计确实高明之极。

    好在当时成笑与司徒夫妇虽然看不破内情却直觉感到有异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许子悠等众人消化了他的话后又说道:“所以目前你们继续囚禁着思雨只会让我和薛昌日子难过而你们真正的敌手却躲在后面偷笑。”

    莫白羽叹道:“岂止是偷笑。你可知余飞假意刺杀薛姑娘惹得我们寝食难安?”

    许子悠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厉声道:“柳牧之竟敢如此猖狂!”

    莫白羽淡淡道:“看来你对薛姑娘倒是真心真意。”

    许子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才道:“我也不怕对你们说相信你们不会是嚼舌之辈。事实上在下至今仍未真心看上谁家女子。”

    “那你又生什么气?”司徒贝贝的声音从内门传来门猛然推开现出脸罩寒霜的司徒贝贝:“看你听说薛姑娘遇刺时那么生气我还以为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原来也是个狼心狗肺之徒!怪不得平日和李闲称兄道弟的却说翻脸就翻脸!”

    许子悠洒然笑道:“司徒姑娘还是那么伶牙利齿。男儿有男儿的事业我虽然珍惜与李闲的友情却不能不忍痛放弃。你当世上真有做事没有理由、天生狼心狗肺的人吗?”

    司徒贝贝冷笑道:“那你对薛姑娘的心意又是怎么解释?”

    许子悠忽然叹了口气道:“我在与思雨定亲之前就像你的李闲一样喜欢偎红倚翠、纵马长歌当年跟在我身边的女子数不胜数。但我却清楚地知道这些女人之所以肯跟着我全都是为了我的家业或是一时被我的风流手段吸引没有一个是真心真意地对我。直到思雨与我定亲虽然两家的目的都是为了利益但思雨本人对我却是真心的在她的心里只有我这个人没有任何功利掺合其中。我许子悠可以对不起以前所有跟我一夜风流的女子但却决不能对不起思雨。”

    司徒贝贝呆住了呆呆地看着许子悠那雪白的衣袍、洒脱的形象渐渐模糊李闲那玩世不恭的模样逐渐浮起。任何人在这世上都有着不能逃脱的枷锁。许子悠的枷锁是他的婚姻但他比李闲幸运因为他的枷锁与他的理想并不冲突。

    在司徒贝贝出来的内门里薛思雨正靠在墙上目光呆滞。负责带她出来的司徒铭无奈地站在一边暗自叹息。

    许子悠似有所觉扭头往那门看了一眼半晌才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续道:“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李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