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挂彩了,”

    秦川轻步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坐了下來,

    见得秦川,二人皆是笑了一笑,虽然二人都知晓秦川原本的身份,但是眼下人多眼杂,也未称呼其名了,萧如白叹了一声,应道:

    “昨夜,我遇到了,”

    “闻人醉,”

    闻言,秦川微微一惊,果然这萧如白昨夜突然离去,正是为了闻人醉,

    萧如白点了点头,

    “那……这也是被她伤的,”

    沉默半晌,秦川轻声问道,此刻萧如白心情不佳,自己也能瞧得出來,甚至,还能切身体会得到,当初,zi涵不也是这般对自己出手了么,

    不过,萧如白却是摇头,面色一沉:

    “司空寂,”

    “呼……”

    随即,一旁的徐之谦长叹了一声,“如今常州已经够混乱了,却还有冥教暗中如此插上一手,往后之事,堪忧啊,”

    一面是暗黑门明目张胆图谋不轨,进犯玉剑宗,此一举而牵动天下,儒园为此召集三千正道,汇聚玉剑峰抵御暗黑门,却又不曾想暗中还有一个冥教虎视眈眈,任何时候出手,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想着,徐之谦不由问道:

    “不知萧兄可知冥教派來两大护法,究竟为了什么,”

    “我却也不太清楚,”

    萧如白应道,“昨夜我与玉剑宗主追踪暗黑门二鬼无果,偶闻琴音,便独自探查,果然便见闻人醉,正是我那失踪多年的师妹,”

    说着,萧如白似乎默默咬了咬唇,又继续道,“如此重逢,却是无言以对,她只让我莫要与玉剑宗牵上瓜葛,否则,她便不念昔日之情,然而正当我详细问询时,却是司空寂出现,我与他打了一遭,败了,”

    “如此说來,冥教的目标,也是玉剑宗了,”

    听得萧如白的诉说,徐之谦身神情一疑,感觉几分不可思议,

    原本预料中应该进举沧月宗夺回故教遗宝的暗黑门,如今莫名其妙选择玉剑宗也便算了,可是为何一向与玉剑宗沒有瓜葛的冥教,也将目标放了过來,再结合前些年冥教的事迹,中原想要太平,怕是不可能了,

    萧如白摇了摇头,这些,他自是不知,

    不过,秦川却是沉默了许久,一言不发,昨夜司空寂的气息,自己也察觉到了,想必正是因为萧如白,方才沒有对柳沉烟出手,

    如此一看,昨夜真是惊险,

    对于自己猜测的冥教的目的,此时自也不便与二人细说,那南风遇刺之事,虽然早已传遍了中原,但也沒有确切地表明冥教针对柳沉烟,二人不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魔道扰乱正道之事,也时有发生,

    “儒园作为正道之首,此番领导三千宗门,却有了什么计划呢,”

    想着,秦川便如此问道,

    听得此问,徐之谦舒了口气,略有几分担忧,但也满怀着希望:

    “我儒园门主指定由丹青先生领导此次行动,而伏羲门派來了zi虚仙姑、赵明诚道长,梵音寺由了音禅师亲自带队,其余宗门也大都倾尽全力,与暗黑门这一战,比南疆那次还要浩大,只要防备冥教暗中袭击……”

    定了定神,徐之谦肯定道:

    “玉剑宗,必保,”

    “如此甚好,”

    闻言,秦川点了点头,

    陶丹青,乃是儒园门主之下的第一人,修为地位皆是极高,而伏羲门五脉其一首座zi虚仙姑自不必说;了音禅师更是如今梵音寺的方丈,与三大正道掌门地位相同,这些人亲自出马,锋芒不亚于暗黑门,

    想來,他们也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玉剑宗一灭,天下再无正道,

    “如今天下之势如此纷乱,不知二位仁兄可有意参与,”

    徐之谦忽而看了秦川和萧如白一眼,询问道,此二人的不凡,他比谁都明白,若有二人相助,正道的队伍,无疑更壮大了许多,

    不过,萧如白却是笑了一笑:

    “兴衰存亡,皆在天道之中,兴存与衰亡无异,况且我逍遥谷师训,不得参与中原正邪之争,萧某怕是爱莫能助了,”

    如此,秦川也是微微一哂:

    “我來此,自是为了此事而來,不过正胜于邪也好,邪胜于正也罢,依萧兄所言自有天道安排,我只要玉剑宗无虞,便好,”

    “道途有异,自不能强求,”

    徐之谦笑了一笑,却也沒有在意,“我正道英豪纷聚,也不用怕了暗黑门,只是那暗中的冥教,还劳烦二位留意几分,”

    秦川点了点头,与萧如白对视了一眼,

    萧如白探查数年,如今终于得知冥教闻人醉便是他那故人,当然不能不管;而暗黑门有正道联盟抵御,秦川也只需留意冥教的动向便可,徐之谦这般提议,也正合了二人的心意,

    三人再度闲叙一番,在这气氛紧张的别院之中,也属几分另类,

    沒过多久,一个儒园弟子冲进院來,恭恭敬敬地立于徐之谦身旁,终于发出了这一回激战前的第一个信号:

    “徐先生,丹青先生已经到了,”

    ……

    天地剧变,风起云涌,

    玉剑峰下,

    秋后的冷风,自早间便徐徐吹拂着,带來几分寒意,

    儒园、伏羲门、梵音寺,天机四、各大世家,还有此次的正主玉剑宗,各门各派的弟子英杰,纷纷汇聚在了广场之上,

    旗帜林立,人群熙攘,

    一个中年的儒袍男子,似乎振振有词地说着誓师之词,一股豪气犹如冲破云霄,更引得风云剧变,震彻整个常州大地,

    隐隐中,却又有几分萧瑟,

    落叶纷飞,

    远处某座亭廊之间,秦川与萧如白坐于瓦檐顶上,远远地望着,那无数正道之人中,除了功成名就的大人物外,秦川还瞧见了不少熟人,当初云梦泽之行在两大魔教掌中留得性命的几个人,这一次居然全都到齐了,

    上官瑶、柳沉烟、薛浩、本空、许天扬,

    当然,还有潜藏在暗中的自己,

    不由感慨,世事无常,

    “秦兄,当初你与慕zi涵面面相对之时,不知心中是何感想,我这般相问确有几分唐突,不过,我是的确想知道,”

    身旁,萧如白忽而问了一声,

    一个昔日朝夕相伴之人,一转眼便与自己争锋相对,秦川以前承受的苦楚,他似乎一夜之间便能理解了过來,却不由思考,他会如秦川那般,至始至终初心不泯,宁愿与天下为敌,也要固守初心么,

    他,做得到么,

    “你只要明白,她,还是她,便可以了,”

    秦川笑了笑,如此应了一声,

    “她,还是她……”

    萧如白沉吟一句,仿佛陷入了思索之中,猛然之间,又注目着秦川,却是出言问道,“那若是我成了她的帮凶,对玉剑宗不利呢,”

    “我自是杀你,”

    秦川也看了萧如白一眼,随即笑了笑,

    “哼……哈哈,”

    随后,萧如白也是笑了起來,外人却是不知,二人此刻的笑意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含义,只觉,仿佛,有些可怕,

    不过很快,秦川便是止住了笑容,又问一句:

    “那如今的她,还是以前的她吗,”

    “……”

    闻言,萧如白神情突然一怔,仿佛,明白了秦川的意思,

    闻人醉,自然是他以前的师妹,可细细一想,却又不是,传闻加入圣子殿易名为月影的慕zi涵,后來在秦川的影响下,又叛出了暗黑门,

    那时的月影,才是以前的慕zi涵,

    “我一生坎坷,早已看透了这尘世的an纷争,只要我心念之人周全,正也好,邪也罢,都已无所谓了,这,便是我追求的道,”

    秦川定声说道,忽而瞥了延绵不绝的山脉一眼:

    “如今來这玉剑峰,也是因为这般,”

    “当年玉剑宗柳沉烟,九归山上因为你而与天几位前辈反目,后來还遭到师门责罚,这份恩情,的确不得不报,”

    萧如白叹了一声,当年秦川的事迹,他自然有所耳闻,

    “对了,之前你出去探查了一番,暗黑门可有何动向,”

    对于萧如白的感叹,秦川心中一哂,却是转而问道,

    此时儒园陶丹青到來,似乎并不打算等待暗黑门进举,而是计划率先反攻,甚至徐之谦还建议派出部分人手潜入暗中,反转敌暗我明的局势,

    如此,暗黑门不可能按兵不动,

    “五行旗皆已到达,在西面山谷中潜伏,六鬼发现了其四,除了之前见得的无常、婆罗外,还有杀生、怨怒二鬼;另外青龙与圣子殿在明,白虎潜于暗中,这一次那老怪物沒有出现,似乎是青龙在领导,”

    萧如白沉声应道,

    逍遥谷修行中身法飘逸,來去无踪,之前应徐之谦之请去探查了一番,已将暗黑门的部署全都摸了清楚,

    闻言,秦川抿了抿唇,却看不出是何神情,

    微微瞥了下方一眼,无数正道宗门的弟子似乎也完成了部署,不过,此时的双方,实际上并沒有哪一方占据绝对的优势,青龙与白虎二人,便已能将正道中的几个大人物牢牢牵制住了,更莫说五行旗主和六鬼,

    暗黑门有何实力,自己比谁都清楚,

    忽而,萧如白似是想起什么,又道:

    “不过,好像还有一股气息,查不真切,不是冥教,更像是暗黑门,但奇怪的地方又在于,那人好像也在同时监视着暗黑门的动向,”

    “,”

    秦川面色一疑,会是谁呢,

    然而不待细细思考,一曲优雅美妙的琴音,自远方某处山谷,飘飘而來,回荡在了整座山脉的上空,似如一曲天籁,

    却更如,一曲离魂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