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走了,他需要进一步跟踪案情,我可以抑郁不欢,但他不能,在他临走之时。我让他去找一下米局,老陈得知的情况,应该都告诉了米局。李松只需要把消息带回来就行了。

    至于桂林那边,我自由打算。

    李松走后,庞悦很自然的找上了我,左右试探的考量我跟没跟李松提过她的名字,说真的,我还真给她忘了。庞悦见我心情不好,也没多说什么,但处于花季的少女,其他事情可以用心事掩盖,唯独爱情这个东西,却是遮挡不住的。

    她的脸上闪过淡淡的失望,看着庞悦离开病房的背影,我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李松到底是否还爱着曾经的那个她,我都有必要让李松知道,在不远处,还有一个女孩在苦苦的等待着,只有这样。对庞悦才是公平的。

    医院给我配了一名护工,最近警局的事情多,李松也跟医院打过招呼,护工给我送过饭之后,我让她叫来了李德茂。

    “李医生。你所说的训练,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院,出院后,我将亲自去一趟桂林,不管那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出现过什么,我都必须走上一遭。

    要不然,我无言面对桂林的警局同胞。

    李德茂诧异的看了看我,他说道:“你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我咬牙肯定,不管康复治疗有多么艰难,我都必须坚持下来。

    “好。”李德茂见我坚毅的目光。脸上微笑的道:“我马上给你准备,一个小时候,我叫人来接你。”

    我点了点头,道了句谢,送别了李德茂,看样子,李德茂还要准备一段时间,应该足够我去见孙娜一面了。

    我没有麻烦米兰跟李松,他们现在一定忙的焦头烂额,学府世家死去的八名死者还尸骨未寒,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米兰一定急得火上房,李松更不用说了,手里压着好几条命案,早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我叫来了护工,让她把我送到疗养院去。

    就这还费了我一番周折,千说万说,要是出了任何事情责任都不在她,她这才答应送我去一趟。

    到了疗养院,我只能让她在门口等着,毕竟这是军区疗养院,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的,要不是上次我来的时候,李松跟这些人打过招呼,连我进去都要费上一番力气。

    依然是那栋独立的小洋楼,青草悠悠,好不艳丽,满院子芳香的味道,的确是个疗伤养病的好场所。

    唯独与之格格不入的是,那些全副武装的军人,踩着铿铿锵锵的脚步声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有些煞风景。

    疗养院的医护人员将我送到了三楼,并没有问我要找谁,我是谁,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一个人有问题的话,是绝对过不了门口守卫的那一关,几挺重机枪,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到了三楼之后,虽然我只来过一次,但还是轻车熟路的到了孙娜的病房门前,透过房门的玻璃,我看见孙娜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有些出神,连我推开门进去,都没能发现。

    我滑动着轮椅靠近了孙娜,孙娜猛地转过身,伸手便抄起了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满脸警惕的扫视着我,我轻笑一声:“警惕性虽然高,但反应是不是慢了半拍?”

    孙娜一看是我,连忙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有些后怕的说道:“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害我差点伤到你。”

    我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伤了我后半辈子你就养着我呗。

    孙娜笑骂我没个正形,我发现,孙娜的情绪要比之前好上很多,试探的问道:“疗养院的治疗怎么样?”

    “比起那些大医院来,可是强上太多了。”孙娜丝毫都不畏惧的看着我,好似并不担心那纱布后面的面容会吓到我,她说道:“不知道疗养院的药膏是从哪里来的,抹在伤口之后,感觉有点凉,又有点痒,一个多小时,脸上结痂的状态好了很多,还掉了些死皮,大夫说,我的皮肤组织很好,并未受到危害,所以恢复的会很快,但要是恢复到之前的那个模样,还是有些困难。”

    一说到这里,孙娜的表情便暗淡了一些。

    我笑着说道:“无所谓,现在科学这么发达,那什么激光又x光的,怎么招都能让你变成之前的那个大美人,怕什么?”

    “嘁,怕什么?还不是怕你嫌我没以前漂亮,跟别人跑了。”孙娜煞有其事的撇了撇嘴,惹到我一阵想笑。

    “呦,咱们孙娜还会担心这种事发生?”我打趣道:“你放心,我宋飞这辈子也就跟你了,谁让就你能看得上我呢。”

    “那是,也就我好心稀罕稀罕你,别人……”话还没说完,我不禁抿嘴笑了,孙娜见状,脸色一红,嗔道:“好啊你宋飞,竟然敢耍我!”

    “哈哈哈,天地良心,我可没耍你,哎呦……别掐我啊……”最终我不得不苦苦求饶,孙娜才放过了我,当然,她也没下重手,我现在这个状态,可经不起折腾。

    “飞子。”孙娜叫了我一声,我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窗外,说道:“你猜我之前在想什么。”

    我哪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看孙娜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笑着说道:“在想我?”

    “说正经的。”孙娜白了我一眼,我苦笑着说道:“这怎么就不正经了?”

    “……”孙娜直接无视了我,她兀自的说道:“老大应该告诉过你,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我也想过,孙娜至今没有告诉我过她当警察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曾经和李松聊过和我之间的事,而李松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娜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一直都在想,我当警察,是否真的能抓到谋害院长的凶手,说实话,以前的我,很有信心,我认为所有罪犯都不会逍遥一世,早晚有一天会得到法律的惩罚,可现在,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发生了这些事之后,我突然开始怀疑我的决心,它动摇了,飞子,我担心我坚持不住。”

    孙娜的语气越来越轻,怕是说到了她的心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一下,说道:“我跟你的心情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家庭要比你好上一点,我当警察,无非是因为小时候崇拜那一身代表正义的警服,可时到今日,我突然发现,我走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罪恶好似永远都消除不净,我到底有没有足够的信心,在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可是你知道吗,孙娜,就在今天,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桂林方面,给我来了个电话。”我的确不想再一次提起那件事,但孙娜的情绪有些紊乱,我必须让她摆正心态。

    孙娜知道我曾经跟桂林方面联系过,她急切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叹了口气,将马野告诉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孙娜,她听完之后,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

    孙娜说道:“中国自有法律初始,便号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可随着时代的变迁,实力,财力,人力,都成为撼动法律威严的不安定物,到了今日,这三样东西更是能撼动法律的公平公正公开性,中国有多少警察我不知道,有多少烈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孙娜,只要穿着这身警服,就一定会捍卫法律的尊严,群众的安全,祖国的荣誉!”

    我听着孙娜的话,心头一颤,这个身材孱弱,看似弱不经风的女孩,内心深处竟然要比我想象的更加坚强,我甚至想过,如果把桂林的事情告诉了孙娜会不会让孙娜原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堡垒变得更加脆弱,但我发现,我错了,错的很离谱,我只是自以为是的认为,孙娜是个女人,她很脆弱,但我却忽略了,她是女人不假,更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我们曾一同在五星红旗下宣誓,我们曾一同歌唱着义勇军进行曲,我们曾为身上的那身警服而自豪。

    风吹雨打,寒霜酷暑,腊月寒冬,不论时代如何变迁,社会如何混乱,这个世界上始终都需要有人来维持那已经快要被泯灭的正义和公道。

    如果全中国的警察都有一颗为祖国为人民无私奉献的精神,中国何愁不昌?倭寇又岂敢窥视我华夏泱泱大国!

    我拉起孙娜的手,死死的握住,“最近一段时间,我不能在来看你了。”

    孙娜没问我为什么,而是看着我,点了点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清晰的知道,她爱的男人,所做之事,全部都对的起良心,对得起自己。

    我担心孙娜的身体,临走之前还找到了她的主治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很年轻,她告诉我,孙娜的情况比较稳定,要比预想的情况好上很多,一切正常的话,最多三个月,面部就会恢复到正常状态,如果留下疤痕,很有可能要继续留院治疗一段时间。

    我道了谢,回到病房跟孙娜准备道别。

    临走之际,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孙娜几句,孙娜笑着说我真啰嗦,我回道:“那肯定的,咱这可是亲媳妇。”

    “切,你都没跟我求婚,不许叫媳妇。”看看,孙娜将我跟她说的那件事记得死死的,啥?什么事?不就是那天我告诉她,只要她好好接受治疗,出院之后,我们马上结婚。

    我是认真的。

    听着孙娜的话,我笑着说道:“那你可得好好治疗,争取早日出院,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孙娜点了点头,她说:“你发放心吧,你也要注意安全,别替我担心,我没事的。”

    “好。”我滑动了轮椅走到了门口,“我走了。”

    孙娜没回我,而是在我快要离开门口的时候,她说道:“飞子。”

    我停了下来。

    她说道:“在欲望的城市里,你是我最后的信仰!”系肠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