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别给叶凡和孙娜打了个电话,让他24小时盯着男人,孙娜盯着女妇人,如果两人始终都在一起,孙娜和叶凡轮流休息保持体力,以免遇到突发状况。

    至于我和李松,则是翻看了左富的档案,既然王明妈妈说左富在跟她分开之后,回到了老家,我们准备去他老家打听打听。

    左富的老家在莲花村,村如其名,每家每户的不耕农种田,而是开荒灌泉栽起了莲花,靠着莲藕过活,民风淳朴,我跟李松拉到莲花村之后,便找到了当地的村支书,询问了关于左富的事情。

    据王明妈妈说左富告诉过他,回到老家之后就会离开松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村支书还有没有印象,毕竟都过了二十多年,谁都不敢保证还记得清楚。

    “左富啊?难不成他犯了什么事?”村支书叫李贵,高中毕业之后被上一任村长看上,留在了村里,一晃就是三十多年,在我们亮明身份之后,便提到了左富,他的回答让我跟李松有些意外。

    我问道:“您很熟悉左富?”过去了那么多年,这老爷子的记忆力着实让我佩服。

    “当然记得了。”李贵扶了扶下巴处的两缕胡须,眼神黯然的说道:“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他啊,要是没有他,老头子我早就死了。”

    听着李贵的话,我跟李松不明所以,便多问了两句。

    敢情李贵在四十岁的时候,曾经摊上一场大病,那时候莲花村没通山路,外面的车进不来,村子又穷,修不起路,村上的医疗所根本治不了李贵的病,连续高烧了四五天,连他的家人都准备做后事了,这时,左富突然回来了,当地人都知道他在外面上学,尤其是女妇人的家里人,听说了两人处对象的事,可没少给她洗脑,毕竟村里人都知根知底,左富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左富回到老家之后,得知村支书病倒了,又奈何莲花村地处偏远,市里面的医院没一个愿意过来,危难之时,是左富借了一辆轮子车,拖着李贵走了足有五十多里的山里,才到了镇子上,李贵也侥幸活了下来,在那之后,左富发动全村的人联名上访,由于跃过了镇上,直接告到了市里,虽说后来市里批款修了路,但左富因为鼓动乡民上访,还是被镇里的派出所拘留了十天,出来之后就离开了莲花村,再也没回来过。

    李贵叹息的摇了摇头,无可奈何般的说道:“多好的一个娃啊,大学没考上,档案上又落下了鼓动人心的污点,哎,是我害了他啊”

    我心里一紧,左富的遭遇着实有些操蛋,但那个时候还真就那回事,就算是有理有据,也不能跨过一级领导直接上告,那样的话,无论成功与否,中间跨过的那级都会受到上面的批评,不发火才怪哩!

    别说那时候,就算是现在这种事也屡见不鲜啊,不信的看看你们的身边,有没有因为工程拆迁(公立)因补偿款不合理而上访遭到拘留的,左富高考落榜,又被拘留了十天,万念俱灰肯定是不会再留在松山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对李贵说道:“有没有他年轻时候的照片,黑白的也成。”

    李贵想了一下,说道:“有倒是有,不过不是正脸。”

    李贵转身回屋在炕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黑白照片递给了我们,他说:“当时我刚出院,村里人为了庆祝,给我们大伙合了张照,还是从镇里请来的照相师,花了十块钱哩!可左富那人好像不爱照相,临了转了个身,再照一张的话还得十块钱,就作罢了。”

    二十多年前还是千元户万元户的年头,市里面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七八十块钱,说来也怪,当时我爷爷是果农,果子也不贵,但耐不住人多,有时候一天就能挣上百八十块要比一般人一个月的工资都高,十块钱在那个年代的确很多了,尤其是对于农民来说,莲花村那时候应该没载莲花,档案上说,这边是荒地,种点粮食干不接食,应该是近年才改的。

    照片里的人一个个笑容满面,看样子都挺高兴,但唯独有一个面背镜头,穿着大白坎肩的男子格格不入,这应该就是左富了,本想着用左富的照片做一次人像对比,毕竟他这么多年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张多年前的老照片,还是没有脸的,这可让我和李松有些泄气。

    离开莲花村的时候,村支书突然跑到了村口叫住了我们,我回过头,看着李贵气喘吁吁的样子,心头一喜,莫非李贵又想到了什么?

    李贵对我们说:“左富那娃临走的时候我问过他要去哪,她跟我说还没想好,但梦想是去一座有山有水的城市。”

    我跟李松谢别李贵之后,便上了车准备返回市区。

    “老大,有山有水的城市,中国太多了,咱上哪找?”我着实无语,总不能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摸吧?差旅费都不够报销的。

    李松挠了挠头,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他说:“有山有水的地方以当年左富的经济基础,他没多少钱,估摸着也就够买张车票,回头让铁路局查查,二十年前的火车票都多少钱,以最近的距离找找哪些城市附和李贵的要求。”

    我冲着李松竖了竖大拇指,不服不行,人家从警多年的历练和经验果然不是我这个新兵蛋子可以比拟的。

    回到警局之后,就接到了铁路部门发过来的传真,我跟李松分析完票价之后,找了找临近的几座城市,发现这其中,只有一座城市满足左富当时的需求。

    桂林。

    我本来想跟李松去一趟的,但因为刑侦队只剩下孙娜跟叶凡两个人就作罢了,给桂林警局去了个电话,让他们帮忙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左富的,在二十年前从松山坐车到达桂林,今年大约四十五岁。

    做完这一切之后也快下班了,自从男同案出了之后,回家也是匆匆的换身衣服就走,对那张席梦思大床甚是想念,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临走的时候跟李松在路边的大排档吃了点烤串,这回我可没敢喝酒,上回李松突然出现在我家的事现在还让我心有余悸,赶明就把门换了,指不定哪天这老小子还得去“串门”。

    到家的时候我给孙娜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有什么情况没,孙娜抱怨道:“那俩口子没事,我倒是有事了。”

    我连忙问道:“怎么了?”心想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孙娜说:“他们家小区也不知道脏成什么样子,两边的垃圾到处都是,天一黑,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被蚊子给包围了,飞子,你快来救救我吧,我真要受不了了。”

    “额要不我给你送瓶花露水?点蚊香就算了,那东西对脑子不好,万一搞残了,后半生谁养你。”我开玩笑的说道。

    “你养我啊”我吓了一跳,难不成在医院的那件事真让这妮子赖上我了?不过也还成,我不算吃亏

    孙娜意识到言辞不对,连忙改口道:“快来救驾,再不来我就变成蚊子的腹中餐了。”

    得嘞,今天算是没法好好休息了,我答应下来之后,带了两瓶花露水,顺便给叶凡也拿一瓶便离开了家门。

    到了龙腾小区之后,我给孙娜和叶凡打了个电话,心说这两家伙藏得也太隐蔽了吧?会不会躲进小区里面的人造林里,我正准备打电话问问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孙娜便接了起来。

    “在哪呢,是不是被蚊子给干掉了,找半天没看到人。”我笑着说道,心说这两家伙有当侦察兵的潜质啊,回头得跟老大说说

    正当我心里腹黑的时候,孙娜突然来了句:“你往对面的奶茶店看。”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回头一看,孙娜跟叶凡正悠哉悠哉的对我招手,手里还捧着两杯冷奶茶。

    妈的!敢情孙娜这丫头逗我玩呢?害小爷支着一对打架的眼睛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救驾,这两人倒美滋滋的吹着冷风喝着奶茶。

    我气不打一处来,拎着两瓶花露水冲进了奶茶店,奶茶店的服务员连一句欢迎光临都没说出来我就坐到了孙娜的旁边,气冲冲的说道:“好玩吗?”

    今天这两人要是不跟我声嘶力竭的道个歉,这事没完!

    孙娜嗞嗞的喝了两口奶茶,对我笑道:“好玩”

    我好男不跟女斗,我不搭理她了,抬头问叶凡:“好玩吗?”

    “额孙娜不是告诉你了吗?”叶凡一脸无奈的说道,气得我牙根直痒痒,“不是,你们在这待着,能观察到他们夫妻的动向?这不是”

    没等我的话说完,孙娜对着我扬了扬手里的望远镜,我他么当时就不吭气了。

    点了杯奶茶,还没等我喝上一口的时候,孙娜突然拍了我一下,她说:“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