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溪昨晚睡得不是太好,早上没有起来,倒是瑞瑞起的比较早,卡着时间将馨馨也叫了起来,帮她穿好了衣服,又去叫妈咪起床吃饭。

    蓝若溪迷迷糊糊的听到好像有人进来,接着脸颊被一只小手摸着,是儿子软濡的声音:“妈咪,起床吃饭了,你要迟到了。”

    蓝若溪握着儿子的小手放在嘴边吻了吻,睁开眼才看到果然要晚了。

    亲了亲瑞瑞的脸颊,她有点不好意思:“馨馨起来了吗?”

    “起来了,在下面吃早饭了。”

    “谢谢瑞瑞,妈咪洗个脸马上下去,你先去吃饭吧。”现在馨馨还需要别人帮着才能穿上衣服,这肯定是瑞瑞帮忙了。

    瑞瑞红着脸,对于别人的表扬有点腼腆:“妈咪,你今天心情好点了吗?”

    蓝若溪一怔,接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恩,妈咪没事了,对不起啊,昨天吓到你们了。”

    她昨天的确失控了,不该在孩子面前那样的。

    “那妈咪你快点下来,我先去吃饭了。”

    蓝若溪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皮肤有些苍白,眼袋有点发黑。

    不过是一夜而已,这也反应的太明显了吧?

    她洗了脸,上了眼霜,还特意的画了眼妆盖住了黑眼圈才下楼。

    两个小家伙已经都吃饱了,她说不吃了,要先送他们去幼儿园,不然要迟到了。

    瑞瑞闻言,转身跑进了厨房,给她拿了一盒奶:“妈咪,路上喝。”

    馨馨也不甘示弱,从自己的书包里将私藏的巧克力贡献了出现:“妈咪,饿了吃。”

    蓝若溪心里像是有个暖炉一般,暖烘烘的,就连林嫂都羡慕的说道:“这两个孩子真懂事,真孝顺。”

    即便心里有再多的烦躁和郁结,现在都被两个孩子贴心的表现冲淡了。

    在路上,馨馨坐在儿童安全椅上打瞌睡,瑞瑞无聊的玩着手里的游戏机,蓝若溪开着车不时的透过后视镜观察他们,车后一辆黑色的布加迪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蓝若溪发现时,心头一紧,可是也不愿当着孩子们的面表现出来。

    后面那辆车子可能会是谁,她心里很清楚,加快了车速,将两个孩子送进了幼儿园里,她也下了车,亲自将他们送进教室,特意跟老师说了声:“除了我之外,谁来也不能让他们将孩子带走。”

    得到老师的保证,蓝若溪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幼儿园外面,贺景轩眼神迷离的看着由一个个家长牵着送进来的孩子,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期待了许久又陌生的感觉。

    他站在车边,远远的看着蓝若溪从里面走了出来,微卷的长发随风飘扬,缠绕在指尖,被她轻柔的挽在了耳后,那一幕美的刺目,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美人一般。

    即便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当看到贺景轩时,她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慌乱,快步的向着车子走去,身后像是有野兽在追赶一般。

    贺景轩缓过神来,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按住了她打开车门的手,却被她狠狠的甩开:“别碰我!”

    他拽住她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抱住,深邃的鹰眸里,满是细碎的痛苦,他额头抵着她的,声音竟带着微微的请求:“若溪,不要每次见到我都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也请你不要害怕好吗?”

    他有力的双臂像是铜墙铁壁一般的将她紧锁在他的怀里,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

    这就是男女之间与生俱来的力量上的悬殊差距。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颓然的厉声质问,眼中燃烧着怒火。

    贺景轩紧锁着眼前美丽动人的女子,眸光贪恋的看着她的每一寸:“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四年没见了,我们好好说说话不行吗?若溪,跟我说说话。”

    四年了,不知道多少次在梦里见到她,他都是如此这般的想要困住她,不求其他,只求她好好的跟他说说话,不要再逃了。

    他的请求换来她的冷笑。

    “有什么好说的,贺景轩,我跟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放开,你听到没有,我让你放开!”

    “若溪……”她想让他如何都可以,可就是不要让他再放开她,因为他做不到了。

    “不放开是吗?”她声音突然变得低柔,眼中的那浓浓怒火燃烧的恨意也慢慢的消失了,就在贺景轩放松警惕的同时,突然握住他的胳膊向后用力一扭,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胸口。

    贺景轩来不及反应,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防备过她,等到看到她出手再想要挡已经来不及了,胸口被狠狠的一击,他脚下踉跄竟然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她这一脚力道十足,胸骨像是要裂缝一般的疼,胳膊也像是要脱臼了一般。

    他震惊的看着她,不敢想象,她竟然有这种身手和力度。

    蓝若溪拍了拍手,冷眼的看着他,警告道:“你以为我还是四年前那个任你宰割的蓝若溪吗?贺景轩,你再敢碰我试试看!”

    贺景轩迷离的看着她因为动气而绯红的双颊,眼中充满了纵容,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温声哄道:“好,你打够了吗,如果没打够你还可以继续打,我一个大男人也不会还手,如果打够了,可以跟我好好说说话了吗?”

    蓝若溪这一拳拳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反弹回来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无力到她恨不得尖叫。

    贺景轩的这种态度让她陌生,这还是以前那个卑鄙无耻耍尽了手段要报复他们的男人吗?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贺景轩揉着她柔凉的小手,眼神越过她看向不远处的那所幼儿园,眸色变得更加的柔软。

    “瑞瑞,你把他教的真好,很聪明的一个小子,他跟我长得也好像,你应该也发现了吗?眼睛鼻子都很像我,跟我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馨馨是怎么回事,当初那么多次产检怎么就没检查出来是龙凤胎呢,我回去一定要铲平了那家医院,都是庸医!”

    蓝若溪冷冷的看着他,抬手一记耳光甩了过去,用力过猛,指甲划破了他的侧脸,留下一道血痕,她指甲也断裂了,不过她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恨恨的看着他:“贺景轩,瑞瑞跟馨馨都是我的孩子,他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记住了!”

    “若溪,他们也是我的孩子。”

    “他们不是!他们是我跟我丈夫的孩子,如果是双胞胎当年做了那么多次产检怎么可能检查不出来,当年的那个孩子因为我得了产前忧郁症已经流掉了,瑞瑞是我跟我丈夫生的,至于馨馨,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龙凤胎,贺景轩,你没长眼睛吗?馨馨比瑞瑞要小好多,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警告你,他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给我离他们远一点,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贺景轩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踉跄的倒退了一步,瞠大了眼眸,眼睁睁的看着她转身将车门甩上,启动离开。

    他们的孩子……死了?

    瑞瑞不是他的孩子?

    她……结婚了?

    这一条的信息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利剑,他难以相信,他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从天堂倒进地狱的感觉。

    明明昨天,他才找到了她,见到了自己的儿子,他还满心欢喜的以为又多了个女儿,四年的思念换来儿女的双全,他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他知道她还在恨着他,可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她消气,可原来只是他自作多情是吗。

    他哪里有儿子,哪里有女儿。

    她说他们的儿子已经流掉了。

    贺景轩的心像是被纯度高的硫酸腐蚀了一般,寸寸血肉模糊,喉咙却又像是被掐住了,凄厉的嘶吼如何都发不出,他疼的单膝跪在了地上,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她是骗他的,一定是骗他的。

    他脚步踉跄的爬上了车,拿出手机打给厉景行,声音嘶哑的连他都听出了颤栗:“你去查,蓝若溪是否已经结婚了,还有她的两个孩子,我要所有的资料,所有的!!”

    厉景行已经着手在调查了,只是听他的声音难免担心:“我知道,已经再查了,你怎么了,声音听着不对……”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挂断了,他蹙眉听着嘟嘟的声响,也挂了电话。

    贺景轩不知道在方向盘上爬了多久,终于是缓了过来。

    不,瑞瑞是他的孩子,不然不会那么像他。

    那个孩子分明和他经常看的那张跟父母的合照上面的他一模一样,又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若溪,她当真就这么恨他吗?恨到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伤他。

    她不会知道,那个孩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四年来,几乎是他所有的希望,那个孩子是他们之间的联系,是他能够挽回她最大的筹码,虽然他没有见过那个孩子,可他已经疼他入骨。

    曾经的四维彩超照片四年来一直都放在他的衣兜里,从没离开过,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至于馨馨,他不敢去想,之前他以为是龙凤胎有一个发育不好,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他不敢去想,她已经结婚跟别的男人育有一女,只要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太阳穴就像是要炸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