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叶羽松开手机,紧了紧怀里的女孩,像是对着自己说一般

    事实上,那个见面就给叶羽惊艳之感的小师妹正靠在他怀里,那个焉儿坏可以肆无忌惮调笑他的小师妹已经走了,被他亲手杀死,就在刚刚

    而他也要走了,陪着夏弥一起走,如果死侍算是纯血龙类的一方的话,焉知地下黄泉他们会走同一条路

    黑暗里的列车终于响起了长笛,破旧的疝气大灯远远照过来

    路明非在车门边上探头出来朝着月台这边大喊,“叶师兄,你还活着么??”

    没有回音,叶羽用剩下的时间,一点一点的的将和泉守兼定拔了下来,两人鲜血弥漫,顺着身侧流向地面,在浇灭了零星的火苗,发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长刀在漆黑的墙壁上每松动一下,叶羽肌肉就抽搐一下

    哪怕龙化心脏贯穿的重伤能够强行续命,叶羽也已经到了极限了,他的心脏正在缓缓恢复成正常人类的地步,那种比心绞痛更剧烈的巨痛无时无刻折磨着他到达极限的神经

    没有自始至终都没有哼出一声,鲜血流淌在身上,传给了失血过多的皮肤一点零星的暖意

    叶羽抽出长刀,脱下被火焰灼烧出不少洞的上衣轻轻盖在夏弥身上,长衫对夏弥来说有点大,刚好盖住她的上半身,下摆刚好比大腿根部长些许

    她静静的躺在未冷却的煤渣边上,暗淡的火光映照在她脸上,鲜血依旧孜孜不倦的染红了叶羽的长衫,血红的鲜血衬着莹白的肌肤,这两种冲突激烈的颜色微妙地融合在一处,让人想到保加利亚山谷里织锦般的玫瑰花田

    但叶羽没有玫瑰,他什么都没有,壁上被战斗波及的伤痕到处都是,零落着散乱的碎石

    叶羽瞳孔微微失神,脚一软就跌倒在夏弥身边,靠在壁上苟延残喘

    列车缓缓启动,万傅倩手忙脚乱的催促着路明非确认月台上结果怎么样了,路明非乖乖的打开手电,对着昏暗的月台上狂吼

    月台终于有了回响,好像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蛇在游动

    他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你若是走在南美丛林听见背后有树叶碎裂的声音千万别回头,那是一条巨蟒在跟着你。它研究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没有看到你的正面,不知你是不是危险,因此不敢进攻,你要是回头,它一准儿缠上来把你浑身骨头绞碎。跟那个冥界的故事一样,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回头,他妈的就不回头!

    “师兄,快点撤退,我们这把回去就牛逼了吧?”路明非抖了抖,故意大声说话来壮胆

    叶羽抬起头看了一眼驶来的列车,嘴巴张了张,却没能吐出一个字,猛的扭过头看向边上,瞳孔收缩

    火堆里有一条黑色的东西在缓缓地游动,粗细跟水桶差不多,表面有细小的鳞片反光,看不清长度,能看见的部分就有七八米之长。那好像真是一条巨蟒,它游到了夏弥身边,一圈圈地缠绕在她素白的身体上

    黑蟒猛地弹了起来,卷着夏弥的遗体,弹向月台的方向

    月台上狂风袭来,巨大的黑影在狂风中展翼,嘴张大到极限的180度,利齿如枪矛!那根本不是什么黑蟒,那是龙王芬里厄奇长的舌头!

    长舌把夏弥卷进龙嘴里,交错的利齿闸门般猛地合拢

    叶羽动了动手摸摸将身边的长刀握在手里,扶着墙,艰难站起身

    路明非瞪大了眼,嘴里额额呜呜的半天说不出话,然后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完蛋了,之前那条龙复活了!!”

    “什么?”万傅倩从驾驶室跑出来,站在车门口看了一眼黑暗里的那巨大的身影,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龙王仰头展翼,龙吟声高旷、狂暴和凄厉。整个空间巨震,成千上万的骨鸟从天空里落下,惊恐地翻飞,碰撞,化为碎片。它们甚至经不起龙吟的冲击

    龙重获生机和力量,比之前更强百倍千倍!他全身的伤口高速愈合,下半身的枯骨上在迅速地生长出肌肉

    可敬可怖的领域正在张开。就是夏弥刚才使用的言灵,但是威力和范围都更甚,被领域吞没的骨鸟都化为灿烂的金色火焰,在短暂地滑翔后化为光雨洒落。巨大的空间里满是骨鸟们惊恐的嘶鸣,就像一千万个恶鬼在地狱中号叫

    芬里厄的双翼鼓着狂风,他那重达数十吨的身躯居然缓缓地浮空了!他飞起来了!

    路明非面无表情。他已经没有合适的表情来面对了,所有的惊恐在面对龙化的夏弥时用光了,所有的赞叹也在围观夏弥和叶羽的决斗时用光了,现在面对这神明般的威仪,连槽都吐不出来了

    这要是一幕戏,编剧肯定是一个二百五!刚才那些冲突已经很激烈了好不好?有没有必要高潮之后再高潮啊?

    印第安纳琼斯博士经历千难万险终于带着一家子老少杀出了外星人藏宝的玛雅洞窟,有没有必要让他迎面就看见哥斯拉冲他嘿嘿一笑说,“忙完啦,等你好久啰,不如咱两再叉上一叉?”

    你妹呀!

    一只镰鼬女皇哀叫这向他们飞来,但它没能逃脱迅速扩张的领域,化为一团闪着电光的火,撞在旁边的岩壁上,碎裂成一蓬闪亮的火星,留下漆黑的痕迹

    镰鼬们汇聚成群,钻入隧道逃逸,就像是几千万青鱼组成的鱼群灌入小小的珊瑚礁洞穴。可隧道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镰鼬齐飞,于是骨翼相撞,有些镰鼬在壁上撞得粉碎。

    它们原本是这个空间的住民,此刻却疯狂地想要逃亡,这里已经成了真正的死亡国度,国度的中央龙王在起舞!

    龙王真的是在舞蹈。

    这只巨大的生物鼓动双翼,旋转腾舞,燃烧的煤渣随着他的飞腾旋转着升空,舞蹈极美,宏达庄严。龙以巨大的身体展示着各种古奥精妙的动作,就像是古印度壁画的舞者。

    “这龙不来杀我们······搞什么飞机?”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万傅倩目光空蒙,看着那绚烂的舞蹈,猛的跑回了驾驶室

    “【言灵·湿婆业舞】”叶羽微微闭眼,仿佛被那舞蹈的美震撼了,“这是灭世之舞”

    婆罗门神话说,世界有三位神明,梵天司创造,毗湿奴司维持,湿婆司毁灭

    “当他舞蹈起来的时候,世界到达一个轮回的终点,神明们都欢腾,梵天重新醒来,毗湿奴也微笑着认可,只有人类悲痛哭泣。古印度诗人说湿婆大神曾在”死丘“莫恒*达罗跳起这种舞蹈,于是毁灭了那个城市。但他们不敢提及这位神明的名字,只是在《摩诃婆罗多》中谢啦那场末日般的灾难。这种言灵因此得名。”

    叶羽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分钟内

    这种灭世级别的言灵需要很长的时间完成,他不允许被打扰,因此提前构筑类似结界的领域,任何生者都不能踏入的领域,强行进入的人就会和漫天飞舞的镰鼬一样

    然后列车猛的加速,在锈迹斑斑的轨道上剧烈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你放弃叶师兄了么!!”路明非猛地反应过来,朝着万傅倩大吼

    “你以为我想嘛!!”万傅倩没有回头,将速度操纵杆推到最高,“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的列车在经过站台的时候足足有十几秒钟,只要他想随时都能上来”

    “但他没有!!”万傅倩声音很大,神色低迷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路明非跳了起来,“万一他只是受伤过重动不了呢!”

    “那我也不允许你下去!!”万傅倩回过身

    陈雯雯呆滞的坐在列车里,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这几天的一切很轻易的摧毁了她的精神防线,现在的她就像好好的回家睡一觉,然后醒来的时候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

    叮咚,陈雯雯的手机响了起来,提示她有一条短信未读,路明非咬着牙正要说什么手机一震也接到了一条短信

    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陈雯雯手一松,手机啪嗒一下落在地板上,几近干涸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路明非叹息了一声默默直接靠着车壁坐了下来,低着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是-------------分-------------割--------------线-------------------

    整栋大楼明显地晃动着,这晃动传到顶楼已经让椅子在地面滑动了。酒德麻衣端着咖啡杯,竭力不让咖啡洒出来,面前的监视屏幕上一片雪花点

    “该死”酒德麻衣脸色惨白,手指捏着杯壁微微泛白

    她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到那个人身边,带着他一起跑出去,但又迫于老板的命令很是矛盾

    老板的命令是让最后的英雄是路明非,但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消失在监控里,说酒德麻衣一点不心焦气躁是不可能的

    薯片妞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但立刻又被地面震动掀会了沙发里,“应急预案!拿应急预案出来!”

    “你傻了么?我们没有应急预案这东西······从来没有,有也没用,按照最后的画面,”

    酒德麻衣深吸了口气,“龙王正在释放湿婆业舞!”

    “那好似灭世级别的言灵!”薯片妞惊恐地瞪着眼睛,无力地瘫在沙发里,又闪电般跃起,“立刻撤离!楼顶有一架直升机,我们有起飞许可!”

    “再等等!”酒德麻衣咬着牙,她想看看能不能有监控让她知道最后怎么样了

    “等什么?你记得言灵学的课程把?湿婆业舞和烛龙、莱菌一样。是”不可撤销“的,这是个一旦发动,连释放者都被卷进去的言灵。它的释放是忘我的,不能终止,甚至毁掉释放者!”

    “等老板的命令,”酒德麻衣想了想,最后低声说,“一定会来!他从没有缺席过最重要的场合,赌局上最后一个离席的是庄家!”

    她的话音未落,一封新的邮件进入收件箱,“请安心地欣赏吧女士们,这是终章之前的和谐曲。”

    ··········

    “现在公布紧急通知,现在公布紧急通知,刚才发生了烈度小于三度的轻微地震,北京地震局刚刚发布通知,近期北京不会有大震。商场将暂时关闭,楼内所有人员服从保安指挥,有序撤离!”商城大厦里所有喇叭都在播放这段录音

    录完录音之后,闻讯台的小姑娘也从高跟鞋里蹦了出来,拎着鞋赤脚往外跑。没人不怕地震,就算是小震

    大厦里的人正在快速清空,凯撒却猛地站住了

    这是他们小组住的酒店不远的商场,这会诺诺想来逛逛,然后恺撒就跟着过来,然后诺诺就偷偷溜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凯撒环顾四周,他站在二楼的电动扶梯旁,视线可达大厦的每个楼层,狄克推多猎刀忽然出现在凯撒的手中,在空气中疾闪而过,留下一道黑色的刀痕,“嚓”的一声,好像是割裂纸张的声音,他踏上一步,一脚把这动物的九条颈椎全部踩碎

    在他的言灵之下,寄宿在他脑海中的镰鼬正在这座大厦的每个角落里翻飞,它们带回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他的脸色变了,其中一种无法解释,那是蜂群的声音,无数蜜蜂聚集在一起飞行

    恺撒隐隐的预感到那不是蜂群,是镰鼬群!可在哪里这栋大厦的什么地方能藏那么多镰鼬?

    他想到了什么,猛的朝着楼上奔去

    “诺诺!诺诺!你在哪里?”电话亭里恺撒抓着话筒咆哮

    “我没事。”话筒里传来诺诺的声音,平静微冷。

    “你看到它们了?有多少?”恺撒终于松了口气。

    “数不过来,二三十只?也许破一百也难说,不是数数的时候。不用乱找我了,我在你唯一会忽略的地方,四楼女卫生间。我把它们都关在这里面了。”

    “你疯了么?你没有言灵!”恺撒惊得咆哮起来

    “杀鸡嘛,要什么言灵?”诺诺冷冷的说完,挂断了电话,她旋身上步,双手紧握钢管凌厉之极的横扫,把扑飞过来的几只鬼车鸟打成古铜色的碎片。女卫生间被诺诺反锁了,追着她而来的鬼车鸟尽数被锁在里面,洗手台上,隔间顶上无处不是它们,有的甚至以利爪倒悬在屋顶

    诺诺握住钢管,站立在厕所正中央,目光冰冷,正要继续上前,却听到叮叮的声音

    那是玻璃制品掉在地面瓷砖上的声音

    诺诺低头看了一眼,却看见叶羽送给她的有着红色樱花的石头突然碎开了,她心中突然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叶家此时也惊动了,无数精英以及附属的家族倾巢出动,普通人被隔离,只有混血种团团将大厦紧紧包围,一个个小组涌入大厦,控制了这所大厦,将所有的出口都紧紧封闭死,满大厅到处都是顶着黄金瞳的人大声怒吼

    此刻时间紧迫,叶家也没有那个心力去赶卡塞尔的专员离开,于是两方通力合作

    尼伯龙根开始崩溃,基本的构架开始解散,无数碎石崩塌,大门打开,无数镰鼬逃命般的涌出

    路明非高举着手电,照亮了满是铁锈的驾驶室。这列车大概比他还老,什么数控仪表什么液晶显示屏一概欠奉,取而代之的是刷了绿色油漆的铁皮仪表台、红绿两色的方形指示灯、数不清的铜制拨钮,以及人造革面都被扒掉而露出黄褐色海绵层的驾驶座

    三个人默默坐在锈迹斑斑的车上,路明非两眼失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过此时此刻还能如何呢?总不能指望靠狂奔来逃离“湿婆业舞”的领域范,这言灵曾经在须臾之间毁掉了一座古印度城市!

    真是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天,他们在最后一刻成功翻盘之后又被那头低智商的龙大逆转,然后就只有丢下队友屁滚尿流地逃命

    这是一个国际化的大城市,上千万人在这个城市里进出,北海公园里还有老头老太在健身,文艺青年们睡醒之后开始准备去后海的酒吧晃晃,cbd里出没着职场精英,为他们的百万年薪小跑着工作,车流堵塞了二三四五环·····人们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危机正在迫近。

    路明非用力抹了抹脸,不敢再想下去了。

    也许路鸣泽能解决这件事儿,反正起劲为之路鸣泽没什么做不到的。但是路明非怂了,很害怕。卖出第一个四分之一后感觉生活没什么变化,好像只是个玩笑,但渐渐地他意识到路泽开始侵入他的生活了,原来只是在他幻觉中出现的魔鬼开始在他的生活里留下越来越多的痕迹,甚至短暂地占据他的身体

    那个协议是真的,协议完成之时,他将失去某个自己绝不能失去的东西。

    绝对不能!多少人死了都不能让步的那种“不能”!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反复提醒他不能继续换下去,他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再走几步就万劫不复!

    路明非烦躁的看着车顶,默默无言,也许这回就回死在这里了吧

    有什么不好?

    叶师兄在后面浴血奋战,那个小师妹也变身为龙了,龙类也爆发了,要狠狠教训一波我们这些蝼蚁,可能下一秒整个北京都会被毁灭

    世界都要完了,而他却在车厢里苟延残喘,哪怕他之前吵着要去救叶师兄,但是他还是没那个胆量下去,或者说求路鸣泽

    那个初中十分敬仰的文学社社长就在他面前哭的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纯白的长裙也染上了不少煤炭的黑色

    他甚至想和叶羽怒吼一声,“别傻了!我们快逃!这事儿你搞不定的!谁都搞不定!”

    但他没那个胆量,他只能看着叶羽满身鳞片,手握长刀像彗星一般冲撞龙王的领域,而他坐在车厢里满满远离

    路明非满满坐在长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无表情,像个听课的好学生。这列古董列车正以80公里的极速把满隧道的镰鼬群撞碎,耳边尽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路明非猛地一拍大腿,“妈的!我打不出去可是有人能打进来嘛!”他订的套餐接听免费,所以停机了还能接电话。

    来电显示:陈墨瞳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脏微微颤了一下,“喂,师姐···”

    “他么的还没睡醒么?”诺诺听见他的声音就是暴怒,“我跟恺撒在丽晶商场大厦这边,这边出大乱子了!你倒好,还睡得那么踏实!”

    “喔喔喔喔···”路明非一节吧就开始学公鸡

    “喔喔喔喔你妹啊!这里的局势随时会失控!到处都是镰鼬,整个大厦都被封锁了!你还睡?赶快起来!”诺诺大吼

    “我刚才我刚才····”

    诺诺忽然不那么凶了,她放低了声音,带着点儿鼓励,又带着点儿催促,还蛮耐心的样子,她一直是这样的,当她想当个靠得住的好师姐时,她绝对是

    “别靠近这里,这里的事不是你能应付的,也别理会学院给你布置的人物了,掐了手机,谁跟你说什么都别管···逃!快逃!离得越远越好!”

    诺诺挂断电话,挥动钢管,把一直镰鼬的九条颈椎尽数打断,古铜色的灰尘四溅开来。

    她刚刚走出那片尘埃,就有更多的鬼扯鸟嚎叫着扑向她。嶙峋的翼交叠起来,完全覆盖了她

    “喂!喂!”路明非对着手机大喊,再也没有人回答。

    “傻你妹啊····谁傻啊?”他喃喃的说,无力的坐在那张只剩下海绵的椅子上。他只能接听不能拨打

    诺诺真二百五,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人

    你以为我在哪里?

    昨晚游戏国度刚从酒店的床上醒来?别傻了!老子就在尼伯龙根里面啊!

    老子刚刚和叶师兄联手干掉了一个龙王哎!当然面瘫师兄出力多些·····

    我们才是这出戏里演主角的!搞清楚情况好么?你要对付的那些死鸟现在就追着我们身边飞,我们都懒得理他,不过是溃退残兵而已,正眼都不带看的。

    真小看人啊,这个卡赛尔学院里每个人都小看人,他们看起来很照顾你,其实是觉得你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一起承担什么事

    上次他被送去吃生日饭,这就是他的工作,这依次他被安排逃跑,这还是他的工作,没有人认为他能起什么作用,谁也不期待他,还总是摆出说教的面孔

    真的是受够了,凭什么他们就能威风凛凛的站在巨大的绝望面前拼命,而他就只能躲在后面逃命,然后看着所谓的英雄惺惺相惜,然后男女相拥共同面对绝望

    那就是感情啊,陈雯雯说的,是曾经一起分享时光的人才会有的东西,局外人永远都是煞笔,永远不知道女孩子跟你笑笑的时候,发给男朋友的短信里有多少柔情

    他就是那个煞笔,屌丝的命,却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从小到大他都是

    路明非无力地瘫在座椅上,呆呆地看着车顶,许久之后他蜷缩起来,蜷成小小的一团

    “别傻了啊!”路明非猛的从长椅上蹦起来,“你们玩命就管用么?你们都会死的啊!够资格拿命来赌的····”他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只有我啊!”

    亡命之徒,总是无路可退。他就是那种事到临头会发疯的人,他其实早就知道

    他一脚踹开车尾的门

    最后看了一眼呆坐的陈雯雯,以及默默等死的万傅倩,以及她们投来的目光,路明非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一个虎扑而下

    ps:我宣布第二部结束,我想好第三部该怎么写了,有两条路,一个是活着和恺撒他们一起,另一个是独自进行,e···,看评论吧,,你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