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雪峰和祝不周跃到门边,拔枪在手,一左一右。胡小海和匡路扣住了岳一舟的锁骨,让他动弹不得。

    寇思文凑在门缝上,向外张望。

    门外,站着一个身形圆胖的人。

    “是徐士良。”寇思文说道。话音未落,一束刺眼的强光从窗口和门缝中射了进来,把黑洞洞的老屋照得如同白昼。

    外面响起了高音喇叭:“侯雪峰,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释放人质,否则,一切后果由你们自己承担!”

    只见老屋外的小街上,灯光通明,街道对面的民居窗口和屋顶上,满是荷枪实弹的警察,枪口对准老屋。

    侯雪峰的计划彻底破产了。他忽略了徐士良这个精明的三级探长,两个人十几年的较量,使得徐士良早就对侯雪峰的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包括这个秘密据点。徐士良堪称侯雪峰的知己,他知道,侯雪峰善于冒险,而冒险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于是,徐士良并没有对侯雪峰穷追不舍,而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钱益举知道侯雪峰集团是四只猛虎,又加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寇思文,自然不敢怠慢。在雅丹,只有徐士良有点本事的。于是,钱益举授权三级探长徐士良,可以调动雅丹城里所有的警力,包括地方民兵组织,但不包括防暴队。这样一来,徐士良带了二百多人枪过来,把个老屋围了个水泄不通。钱益举亲临现场,藏在街对面的一座民宅中,坐镇指挥。

    这一下,侯雪峰等人等于是作茧自缚了,再有能耐,二百多人枪也能把他们打成筛子。

    胸有成足的徐士良布置停当,一个人来到老屋门口,准备与侯雪峰谈判。毕竟,侯雪峰手里有雅丹的副市长岳一舟。

    徐士良站在门前,双臂张开,以示诚意,对着里面说道:“侯雪峰,请开门让我进去,咱们好好谈谈。”

    “妈的,你小子想进来里应外合吗?”祝不周隔着门板骂道。他知道这个矮脚虎的利害,侯雪峰都不是他的对手。

    徐士良笑道:“祝不周,你多虑了,你身边的那个寇思文,对付我就像是对付一只蚊子。”

    侯雪峰知道徐士良说的是实话,问道:“徐探长,你要谈什么?”

    “侯雪峰,咱们兄弟俩争斗了十几年,彼此的底细都清楚,所以,我就直来直去说了。老实告诉你,你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手里的人质,对我,对钱市长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人质。那个岳一舟,钱益举恨之入骨,正希望借你们的手杀了他。所以,我们肯定会展开强攻,你们几个人插翅难飞。事后,那个岳一舟便是为国尽忠,上面会表彰他的英勇事迹,钱市长擒拿走私犯有功,我徐士良也是一大功臣,何乐而不为呢?可是我还是要和侯兄谈谈,怎么样,侯兄,给个面子吧。”

    徐士良的话句句在理,让屋里的人全部目瞪口呆,他们没想明白,这徐士良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怎么办?”侯雪峰问寇思文。

    寇思文说道:“峰哥,开门吧。”

    门开了,徐士良摊开双手走了进来,笑眯眯冲着众人说道:“峰哥真能沉得住气呀。”

    侯雪峰冷笑:“徐探长,手很长呀。”

    徐士良哈哈大笑,一屁股坐在方桌边:“侯雪峰,挖苦人不是你的长项,你把岳副市长放了吧,从现在开始,我是人质。说老实话,我这个人质,比岳一舟似乎更管用,岳一舟在这里,只怕更会刺激钱益举动进攻,而我呢,总和钱市长有点交情。”

    寇思文笑了笑:“徐探长说的不错,匡大哥,小海,放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寇思文成了众人的领袖,侯雪峰、匡路、祝不周、胡小海对他俯听命。这种转变来的很自然,在大家看来,理应如此。

    匡路和胡小海松开了手,岳一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冲着徐士良拱了拱手,想说点什么,嗓子眼里干,竟然不出声音。岳一舟出了房门,祝不周随即关闭了房门。

    徐士良坐在桌前,说道:“寇思文,叫你朋友们入座吧。你们放心,没有我的命令,外面的人是不会强攻的。”他也看出来了,侯雪峰等人已经听命于寇思文。

    寇思文做到徐士良的对面,使了个眼色,侯雪峰和匡路一左一右坐在方桌旁,祝不周和胡小海站在徐士良背后。

    侯雪峰说道:“徐探长,事已至此,我们兄弟四个俯就擒,只是这寇思文跟我们的走私活动没有任何关系,搅进这浑水纯属偶然,还请徐探长放过他。”

    “侯兄把自己的女人都托付给了寇思文,能说他跟你们没关系?”徐士良笑道。

    徐士良果然精明,连寇思文赎人的事,都搞得一清二楚。

    “徐士良,有屁就放,老子没功夫跟你磨嘴皮子。”侯雪峰怒道。

    “干吗呢?像吃了呛药?侯雪峰,你小子说句良心话,我徐士良这么多年,有没有把你往死里整?你***比老子强,长得人模狗样的,有事没事还能捞着跟段红梅坐在一齐喝茶聊天,老子只有干瞪眼的份,就算这样,我徐士良也没把你怎么样。要说你做的那点事,把你送进大牢二十次都有余,就说你小子这老屋,我早在十年前就知道,可我可从来没给任何人提起过。我这也是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侯雪峰不耐烦起来。

    “峰哥,请徐探长把话说完。”寇思文听出徐士良话里有话,急忙插言。

    侯雪峰这才反应过来。徐士良和他,就是警察与盗贼的关系,以前,每次和这矮脚虎徐士良见面,徐士良总是出言不逊。可这一次,徐士良一见面就套近乎。

    “各位,”徐士良说道:“昨天,匡路和祝不周的事跟我无关,你们大可不必对我兴师问罪。”

    “岂敢岂敢。”侯雪峰冷冷说道。

    寇思文心中好笑,看这架势,警察局的三级探长徐士良,今天倒像是有事相求来了。

    “徐探长,今天你占尽优势,我们几个已是瓮中之鳖,可徐探长却又只身前来,搞得我们云里雾里。徐探长,还请明示。”寇思文说道。

    “你云里雾里?”徐士良说道:“我还云里雾里呢!寇思文,自从你***来了雅丹,老子的日子就没太平过,你小子昨天去了麻粟山,干什么去了?”

    “登山,锻炼身体。”寇思文笑道。

    徐士良冷笑:“你不说,我也撬不开你的嘴。侯雪峰,我担心的是,你把自己的女人托给他,只怕所托非人啊。”

    “不劳徐探长挂念。”侯雪峰沉声说道。对于寇思文,侯雪峰也是一肚子疑惑,但是,他坚信寇思文不是小人,这就够了。

    “侯雪峰,你的麻烦惹大了!当年,你是栽在伍慧手里,这次,你怕是要栽在帝国皇帝的手里。一个伍慧都能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要是帝国武皇帝盯上了你……。”

    “伍慧?”寇思文又是一惊。

    徐士良说道:“看来,侯雪峰没把自己的光荣历史透露给寇老弟呀。不光是侯雪峰,就是我徐士良,也没向别人透露过自己的历史,现在到了这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老屋里,我看,大家就不用藏着掖着了。谁先说?”

    侯雪峰大笑:“很好,很好。徐探长果然磊落,我和伍慧那点事,也没什么可保密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徐探长,还是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吧。”

    徐士良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说道:“侯雪峰,我也不说假话,我也遇上麻烦了。”

    “徐探长也有遇上麻烦的时候?”侯雪峰冷笑。

    徐士良对侯雪峰的嘲讽不以为意,说道:“侯雪峰,祝不周和匡路被抓,雅丹警察局事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走私的事,从来就是我们警察局的事,所以,我得到消息,昨天晚上就去了一趟防爆队要人,妈的!”徐士良狠狠地骂道:“那个季寰态度极为强硬,后来我才现,防暴队总部里,还有其他人。”

    “是武户吧?”侯雪峰说道。

    徐士良狠狠地说道:“你小子不傻。他们没有公开身份,我也猜个**不离十,能调动防暴队的,只能是武户。武户是皇帝的人,谁敢惹!等我回到警察局,才现情况不妙,我的办公室被人动过了,不仅办公室,连我的住宅也被人搜了。”

    “谁那么大胆子敢公开搜查徐探长的办公室?”胡小海笑道。

    “除了武户,还能有谁,他们不是公开,他们做的非常小心,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徐士良说道:“他们动了一份重要文件。”

    寇思文暗暗点头,怪不得天青临死前提到了徐士良。

    “什么文件?”寇思文问道。

    徐士良盯着寇思文一字一顿地说道:“岐山地图!”

    寇思文一怔,侯雪峰等人目瞪口呆。

    “喂,徐探长,你是不是又在做白日梦了?”胡小海问道。

    “北纬23度3o分,东经17度11分,岐山,一级行政区”。徐士良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