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帝默默的听完沈耀鸿的话,又一次问道:“昭阳,是这样子吗?”

    沈蕴卿冷冷的一笑,仿佛地狱中盛开的妖娆无比的彼岸花,带着一种毒药的美丽,缓缓的站了起来。

    “三皇兄只当父皇是傻子吗?一遍遍的误导父皇?请问,如果,我与方景惟有勾结,为什么不在他逃走后,把这些信件烧掉?”

    沈耀鸿一愣,见她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双凤眸中含着一种如刀锋一样的寒气,强自硬道:“这个,或者你还喜欢他,留着他的笔迹也是可能的呀。”

    “好,就算是方景惟写给本公主的,笔迹也有人可以模仿的很像。”

    “你是说有人污蔑你吗?这个信件可以污蔑,这首饰店又怎么说?”沈耀鸿直指那个掌柜与店小二。

    “怎么说?至于怎么说,那就问问这个老婆婆吧!”

    一声低沉的声音从殿外缓缓的响起,众人回头,只见逆光中,一个男人正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殿门口,正用他的狭眸扫过众人。

    衬得嘉和帝这位真正的帝王都在气势上矮了几分,仿佛他才是宇宙的主宰一般,威风凛凛而霸气十足。

    是陆承霭。

    沈蕴卿的凤眸一挑,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得到的回应是一个安心的微笑。

    只听旁边一声凄凉的声音传来:“奶奶,你怎么来了啊?”

    一直在大殿上都没有开口的店小二,一下子扑到了刚刚走进来还带着颤巍巍的表情的老婆婆怀中。

    “生儿啊,你怎么到了这里啊。奶奶可想死你了,奶奶受罪不要紧,你可不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奶奶。”那店小二哽咽出声,心中悲哀的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嘉和帝问道。

    那老婆婆一下子跪倒在金殿之上,叩头不止:“老妇是这小二的奶奶,身体不好,患有严重的疾病。前几天他对我说,要出去,过了没多久,就有大夫来给我看病,用的都是好药。我就怀疑,家里这么穷,怎么能看得起病啊,结果我就打听那个大夫,那个大夫说我的孙子,到了一家店里打工。后来,我就在大夫的指引下,到了那家店里,在墙根下,我听到人说,他是把自己的性命卖给了这家主人,然后要到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吓的我回家就哭,结果,今天被这位大爷找到,说要找我的孙子,我就来了。”

    “奶奶。”那店小二只管哭,听到奶奶在他身边骂道:“你这个傻孩子,我还能活多久啊,你可年轻的很。”

    陆承霭见时机差不多接着道:“你说出实情来,你奶奶的病,我会让人给看好的。”

    那店小二见到自己的奶奶已经灰心了一半,又听说陆承霭可以出银子给她奶奶治病,哪里有不肯说的,只是惧怕有人回头追杀她们祖孙。

    嘉和帝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断然道:“尽管说,看看谁这样大的胆子,还敢对你们在下杀手!”

    那店小二是善良的人,是被生活逼于无奈,才来做这样的事情,见皇帝发了话,自然要说出来。

    “我也不清楚啊,就是前几天我为奶奶的医药费犯愁的时候,掌柜的找到我,说只要我听他的,就给我一大笔钱。然后,我就去了掌柜的所在的首饰店,那天的经过和这个小姐说的一样,她是去看过首饰,然后在掌柜的指使下,我领着她们上了二楼。至于今天,我们被抓的时候,掌柜的还说,他说什么我只管附和,不能多说一句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那老婆婆一见这样,也上来求饶道:“我的孙儿是为了我啊,饶命啊,饶命吧。”

    沈蕴卿看着这对可怜的祖孙两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光从沈耀鸿阴沉不定的脸上扫过。

    掌柜的见店小二毫不忌讳的说了出来,也不再是刚才那种似乎第一次上金銮殿害怕的要死的样子,只见他冷冷的一笑,眼光从沈耀鸿的脸上滑过。

    见沈耀鸿不经意的稍稍点头后,猛然的抬眸看了一眼沈蕴卿道:“三公主的人,果然得力的很啊,这会儿还要反咬一口吗?”

    沈蕴卿微皱了眉头:“反咬?本宫还要问你是谁的人?为什么要勾结三皇子诬陷本公主?”

    “勾结三皇子诬陷公主是吗?公主,我算是跟错了人了。”说着凄冷一笑,牙根使劲的一咬。

    陆承霭暗叫一声不好,已最快的速度,一下子捏住了那掌柜的下巴。

    可惜,含着嘴里的毒药已经片刻不停的浸入了咽喉中,很快就有血开始流出来。

    “说,是谁指使的你?”陆承霭的狭眸中迸发出一丝狠辣的目光,可是依然不能阻止那毒药的侵袭。

    掌柜被他死死的攥在手中,默默的看了沈耀鸿一眼,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后,凄凄的一笑:“这是个秘密,沈蕴卿,你要记得,是你查封了方景惟导致了我大宛国的人没有了重整国威的希望,但是,我们的太子很快就会来到,你们都等着吧,哈哈……”

    掌柜的最后瘫软在了地上,瞪着那两只死不瞑目的眼珠子,直直的看着大殿的顶层,再也没有动一动了。

    殿中一片安静,嘉和帝的眉头中笼着轻轻的忧愁,他带着一丝不信任的神色,将目光从他的儿子与女儿身上划过。

    “大宛国?”他冷笑:“既然你们要复国,何必要挑唆了皇子与公主呢?有本事冲着朕来,冲着朕来啊。”

    沈蕴卿看着父皇受伤的脸庞,心中隐隐的发痛,只是她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安静的呆着来的实在。

    嘉和帝的怒火拼命的压制,让整个大殿静的如同冰窖,已经有些内侍在这样的压力下,抵挡不住,可是腿脚发软,甚至有一个已经晕倒在地了。

    嘉和帝冷眼看着,什么话都不说,任由其他的内侍将那个小内侍给抬了下去。漠然半晌后,才缓缓的对着沈耀鸿道:“你为什么要包围昭阳的宫殿?”

    沈耀鸿一抖,刚要辩解之时,突然,一个小内侍跌跌撞撞的一下子扑到在殿门外,嘴里嚷着:“皇上,十万加急啊。”

    早有人上去取过那封用通红的鎏金封口的信件,呈给了嘉和帝。

    嘉和帝火速拆开,阅读了两行后,猛然站起来道:“好,真是好啊,方景惟,朕看你还能翻天不成!”

    沈蕴卿与陆承霭对视一眼,不明就里的站在那里,只听嘉和帝道:“朕要亲征,灭了方景惟那个畜生!”

    “父皇!”沈蕴卿一听这个说话口气,猜到方景惟十有八九是造反了。

    嘉和帝扬了扬手中的信:“方景惟造反了,已经占领了一个省。”

    沈蕴卿忙道:“父皇,您是国之根本,他方景惟说好听了是个亡国的太子,不好听不过是一介草莽,何必您去亲征呢?”

    沈耀鸿不愿落人之后,见此时机也赶忙劝道:“三皇妹说的对,父皇不可啊。”

    “他屡屡施以诡计,让朕的天下不得安宁,朕不宰了他不足平息心中的怒火!”嘉和帝冷漠的站在大殿之上,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亲征大宛的时候。

    但沈蕴卿知道,现在的皇帝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更何况嘉和帝一旦离开皇宫,会给方景惟和沈耀鸿太多可乘之机。

    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能看着发生。

    她施施然的走到大殿当中,轻轻的撩了一下裙摆,对着上面的嘉和帝跪倒。

    声音犹如水花波动,搅动了所有人的心:“父皇,请让女儿带您出征,如果不能活捉方景惟,请您处置了女儿,再去亲征可好?”

    一席话仿佛战场击鼓,震的人人心惊。

    “昭阳,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嘉和帝蹙眉而问。

    “女儿知道!父皇,您不仅是女儿的父亲,还是国之根本。女儿出征,只是想说,他一个方景惟何须咱们嘉和的男儿出手,只要一个女儿身份的公主都可以轻易的拿下,可见我嘉和的国威啊。”

    说完叩首而拜。

    淡淡的静谧在恢宏的大殿中穿行,嘉和帝直直的看着跪在底下的沈蕴卿,半晌都没有说话。

    沈耀鸿看到这一切,心中却起了盘算。那沙场是什么地方,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公主,除了有点宫中的生存技巧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要担任大将军,出征。

    简直是笑话啊。

    不过,既然她要去,就让她好了。不说在沙场有了意外,就是打了败仗,嘉和帝也不会在对她这样的喜爱了吧。

    想到这里,沈耀鸿也上前跪下道:“儿臣觉得皇妹说的很对,他方景惟算什么东西,要父皇亲征?”

    “哦,你也这样认为?”嘉和帝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沈耀鸿的心抖了一下,只能硬着头发道:“儿臣愿意出征,去攻打方景惟。”

    嘉和帝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见他说出来后,缓缓的坐会了龙椅之上,对着沈蕴卿道:“昭阳你先起来吧。”

    “是。”

    沈蕴卿站起来后,听到嘉和帝接着道:“既然你们俩个都要去平息方景惟的造反,那朕就依你们。今有方景惟不服上天,肆意造反。特封三皇子沈耀鸿为三品平寇将军率军十五万,以平息内乱。封昭阳公主为三品安远将军,允许女扮男装,领监军之职,特赐匕首一把,对与军中不守法纪、罔顾国威之人,可以上打将军,下打士兵。同时,对于出动五万以上兵力之时,需将军与监军同时同意,否则任何一方没有调动超过五万兵力的权力,这是虎符,一人各持一半。你们两个可听好了?”嘉和帝说完后,问道。

    这有什么听不好的,不过就是说,将虎符一人一半,谁也说了不算。

    不过沈蕴卿可有个好处,那就是多了个嘉和帝的尚方匕首,可以对犯错的人,直接施以惩罚。

    沈耀鸿低着头白了一眼沈蕴卿,不情愿的点头称是。

    沈蕴卿自然也懂得,皇帝对她的高看之处,乖乖的点头,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