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火车站,正在装修的原红星国营宾馆,包工头谢恒战正带领着从山东老家一块出來混生活的施工队兄弟们干活,

    他们这个施工队的所有兄弟都是一个县城的,工种齐全,拆旧工、水电工、泥工、木工、油漆工应有尽有,手艺也绝对都是好样的,而且价格公道,一般都是包清工,绝不搞坑蒙拐骗,偷工减料的事情,又因为非常心齐,不怕一些小混子的欺负,所以在青港的施工队里挺有名气,

    建筑行业的人一提起山东的恒战施工队,一般都会翘起來大拇指,

    谢恒战跟同样是山东人來青港打拼的货车司机刘庆兵是朋友,这单装修改造红星宾馆的生意也是刘庆兵介绍给他的,

    山东人的性格,越是熟人介绍的,越不能给熟人丢脸,所以谢恒战带着一帮兄弟加班加点的干活,今天已经干到灯具安装了,估计最多再用一星期的时间就可以整体完成装修,让家具进场了,这比预计的工期提前了一星期左右,

    由于是包清工,这些灯具也都是谢恒战垫资购买的,满满的一货车灯具成箱的搬下來,摆了半个大厅,

    “大兴,你再去二楼检查一下昨天那个出问題的线路沒事了不,”谢恒战指挥一个兄弟,

    “知道了,战哥,”一身灰尘的大兴提着工具箱上了二楼,

    “杰子,你……”

    谢恒战还在继续安排工作,这时,门外却來了一群人,足有二三十人,都是一些混子打扮的年轻人,一个个眼神凶戾,棉衣里面鼓鼓囊囊,显然腰里藏着家伙,

    领头是个脸上有一道刀疤,身材削瘦,脸色阴沉的小子,他走进來之后,扫视了一圈施工队的人,声音冰冷的问道:“谁是领头的,”

    谢恒战眼皮跳了一下,大约猜的出來是什么事,

    來到青港的这两年,谢恒战主要是在金沙区和开发区这样快速发展的地方干活,这次是第一次接老火车站附近的活,跟在这里混社会的人都不认识,只是大约知道几个大哥的名字,

    这些人显然是这里的地头蛇,带这么人过來耍威风,其实就是为了收保护费,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是跟谁混的,按说,这种事应该是找东家去要,而且谢恒战也经历了不是一回两回了,沒他们施工队什么事,

    所以,谢恒战走过去给疤子让了一根烟,客气的说道:“大哥,我们都是來干活的,要是有什么事,你跟我们东家谈吧,”

    疤子沒有接烟,死死的看着谢恒战的眼睛,

    谢恒战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被这些人吓住,神情不变,带着淡淡笑容说道:“大哥,要不然我给我们东家打个电话,让他过來谈,”

    疤子还沒有说话,立功心切,着急上位的丁振强跳了出來,伸手给了谢恒战一个大耳刮子,骂道:“草你妈的,什么态度,你他妈的会说话吗,”

    谢恒战挨了一耳刮子之后,他的那些兄弟全都拿着铁锤、凿子、灰刀等施工工具围了上來,

    谢恒战抬起一只手,让兄弟们不要冲动,他们大老远的从山东跑來青港干点苦力活,就是为了挣点钱,有些委屈该咽就得咽,沒必要跟这些混子逞强,

    丁振强却是个人來疯,看到这么多人围上來,一点都不怕,竟然指着谢恒战等人的鼻子大骂:“草你妈的,干什么,干什么,想找死是吧,,”

    谢恒战忍了,他看得出來这个叫的最凶的小子根本当不了家,这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小子才是当家说事的人,

    疤子虽然有些看不惯丁振强这种咋咋呼呼,装逼逞强的样子,但是他今天看得出來,这个施工队的人跟一般的施工队不一样,心齐,而且一个个的满脸怒气,根本沒有害怕的样子,真要是动起手來,对方不一定就束手就擒,

    所以,丁振强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也好,

    “大哥,我们懂规矩,这事我们东家会给你谈的,我给我东家打电话,让他过來怎么样,”谢恒战又对疤子说道,

    “你们东家是陈东辉,”疤子突然问道,

    “额,我们东家姓杨啊,”谢恒战说道,

    确实,当时刘庆兵给他们介绍工程的时候,杨庆方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刘庆兵给他们介绍,这个杨庆方就是这家宾馆的老板,根本就沒提到陈东辉,

    “放你妈的屁,”丁振强骂道,“跟我们还敢不老实,皮痒了吧,”

    谢恒战咬了咬牙,沒有理会丁振强,还是对疤子说道:“大哥,我现在就打电话,你们谈,怎么样,我们都是來干活的,高抬贵手,大哥,”

    “草你妈,我给你说话你沒听见是不,”丁振强感觉受了轻视,而且他根本就看不上疤子,还把疤子看成了他成为龙振义头马的头号对手,今天來这里闹事,他就想好了,要比疤子更出风头,让兄弟们看看,谁混的更好,

    疤子虽然偶尔抽风,打架下手极狠,但还是挺讲道理的,

    他明白,这事跟这些施工队的人根本就沒有关系,按照道上规矩,也不需要难为这些人,再说这个施工队长看起來挺上道,说话也挺客气,适当的吓唬吓唬就行了,但是丁振强好像是装逼起來就控制不住,人家已经给了面子,还这么不依不挠的骂人,真是有些过分了,

    “振强,你少说两句,”疤子说道,

    丁振强听了立刻大怒,妈的疤子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命令我,

    不过,丁振强自知打架不是疤子的对手,而且來这里之前,龙爷确实是安排了疤子当领导,所以丁振强虽然一肚子火,也沒有立刻就朝疤子发作,

    他打的目的是,一会把这些农民工都给打了,东西全给砸了,让龙爷看看,谁是只磨嘴皮子的,谁才是忠心耿耿,真心办事的,

    丁振强咬了咬牙,沒有冲动的发火,等着机会再动手,

    说完丁振强,疤子又对谢恒战说道:“行,你打电话吧,就说是老火车站的龙爷带人來的,”

    听到“龙爷”两个字,谢恒战心里讥笑了一下,这些人看起來这么嚣张装逼,原來都是已经过气的龙振义的人,他还以为这都是杨起棠的人呢,

    谢恒战的施工队这两年在青港干的很好,挣了不少钱,同时也为了方便联系业务,所以谢恒战也弄了一部摩托罗拉3200,也就是俗称的大哥大,

    当谢恒战从皮包里拿出來大哥大的时候,丁振强又眼红了,

    大哥大在青港是有钱有地位人士的象征,这个包工头是个什么东西,自己都沒有大哥大,他那一个大哥大,

    “草你妈的,小子,挺装逼啊,一个小农民,还用大哥大,你以为你是社会大哥啊,”丁振强十分不上道的骂道,

    谢恒战也是个有血腥的男子,为了生意和这么多兄弟着想,他不愿意惹麻烦,但是这个小子一再的口吐脏话,又他妈的混的不好,龙振义的小弟而已,就他妈这么嚣张,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谢恒战刚拔出來大哥大的电线,还沒有按号码,便用大哥大指着丁振强说道:“你说话注意着点啊,我们兄弟的脾气也都不好,”

    “脾气不好,我操你妈的,”

    丁振强就等这个机会了,大骂了一句,直接一脚朝着谢恒战踹了过去,

    谢恒战的身材比丁振强大了一码,又从小就干农活、建筑工这样的重活,练就了一身的力气,丁振强根本就不是对手,

    看到丁振强踹來的一脚,谢恒战也一脚踹过去,两人同时踹中了对方的小腹,

    不过,谢恒战只是被踹的向后退了一步,而丁振强却直接被踹翻在地上,

    疤子本來很冷静,但是一旦有人动手,就不冷静了,右臂一挥,叫道:“给我上,把门给我拉上,人全都砸趴下,东西全砸烂,”

    一二十个混子马上从怀里拿出來钢管、砍刀等东西,朝着人群和还未拆箱的灯具冲过去,

    “兄弟们,上,”谢恒战山东人的血性被激起來之后,也不想后果了,大叫了一声,首先向疤子冲了过去,

    这些山东大汉早就看这群嚣张的混子不顺眼,憋了一肚子火了,现在有了谢恒战的命令,一个个如猛虎下山一样跟疤子的人打了起來,

    疤子大约带來了二十七八个混子,个个都带着家伙,谢恒战因为今天主要是安装灯具,所以只带來了水电工,其他的拆旧工、泥工等工人干完了这里的活,又去另外一个刚谈下來的项目干活去了,所以谢恒战这边只有不八个人,其中大兴还上了二楼一直沒有下來,

    谢恒战的人虽然人少,但是个个不惧,一开始交战,竟然立刻占了上风,

    不过,毕竟谢恒战的人数量太少,拿的家伙也都不专业,而疤子的人都是职业混子,打架都有一手,抵抗了谢恒战的人狂风暴雨的攻势之后,立刻两三个人围攻一个,左右夹击,

    不到十分钟,包括谢恒战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砸翻在地上,那一货车刚刚搬卸下來还沒有來得及开箱的灯具也被砸了个稀巴烂,墙壁地板也都被砍刀砍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