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西河山大体还算山势和缓,几个人很快就找到一个适合休整和过夜的地方,巧的是,这里还找到了几个追兵的休息痕迹,看看地上人为搬来的干草点过的篝火堆就知道了。

    这是一块遮住头顶的山崖底下,凹字形能避风避雨,面积差不多一个卧室大小。

    天吴一屁股坐在地上恨不得睡过去算了,不过还是强打精神开始取各种东西出来。

    这种荒山野岭能有口锅咕噜噜的烧热汤,还能无中生有变出大把的干茅草垫在屁股下面背后面,其实已经很让人感动了。

    勉强休息了一个小时,天彻底黑透了,关于要不要打火把的问题大家发生了争执。

    天吴和刘喜是想打火把的,走山路本来就危险,现在又是晚上路又滑,不打火把去作死么。

    马武却很偏执的认为这样会打草惊蛇,这让天吴对灵儿那个女人越发的痛恨,最好这女人真的有点能力,否则如果只是个普通丫鬟,怕是真的会一刀干掉她的。

    摸黑上路,天吴的手一路走一路在山壁上摸,湿漉漉的山壁让他的反应迟缓了很多,当摸到一只趴在山壁上的臭虫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结果惊悚的收回手发现整个手已经没法闻了。

    “……”

    吐槽无用,山壁摸还是得摸,走了一会儿天吴突然反身往回走。

    马武三人只能折返回来,看到天吴擦亮了火折子,火光照射在山壁上。

    “天河拦路隔生死,一身技艺贱如草。”

    这两句虽然潦草万分却也能看出其娟秀笔法的字体,再琢磨一下刻诗出现的时间,九成九应该是那个灵儿写的了。

    “这什么意思?”天吴问。

    马武和刘喜第一时间摇头,字都不认识就别指望他们了。

    玄敬沉思了一会儿:“会不会绝望之下投河自杀了?”

    “弱智啊!”天吴咬牙道:“这两句诗字面意思,作者被人追杀的走投无路却有一条河像是天堑一样挡住生路,感叹自己一身能力无奈怀才不遇。”

    “这充分反应了主人公当时彷徨激愤哀伤无助的心理,你们注意看这一句——一身技艺贱如草,刻刀用的力气比前一句大很多,说明主人公对于这条河怀有很大的执念,你不是拦着我的生路吗,那我就非要渡给你看。”

    三人:“???”

    “过河!如果这货被水冲死了当我没说,如果在河对岸躺着那说明和我有缘,如果既然写了这两句诗还不渡河,这种人要来也无用,我们就回家,不找了。”

    天吴精神一震,三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实际上他们也非常不想去找那个什么狗屁女侠。

    刚刚走到山脚河边,就看到下面一片火光,有人的咒骂和争吵声传来。

    “五个追兵,怎么比想象中要少啊!”

    乍然碰到这群人还是把人吓了一跳,四个人暗中观察发现人数确实少了点,和足迹不太般配。

    这几个人显然是军士,头发乱糟糟衣服上也到处都是泥,几条雨衣和雨靴正挂在木架子上烘烤,一口平底锅架在火堆上煮着什么,反正绝对不是美味,否则不可能没香味。

    “臭婊子,眼看要追上了竟然跳河了!我说咱们回去算了,劳资实在折腾不动了!”

    “小侯爷有令必须要抓到,这么回去等死?那个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怎么办?这八成是被冲走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人和尸体也找不到,继续浪费时间不照样一条死路?”

    “少啰嗦,木筏快打好了,晚点渡河。”

    …

    几个人的吵闹很凶,围绕着追和不追,怎么追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哟,那木筏一看还挺结实的!”看着旁边被竖起来的木筏,天吴眼睛一亮,真的是没有枪没有炮自有那傻子给我们造,回家就靠它了!

    两伙人是对立的当然没啥好说,天吴从铁戒指里把几个人的武器分下去。

    为了准备这次援救,戒指把青盐蔬菜几乎都腾出去了,刚才烧汤想放点菜叶子才发现根本没有。

    马武制定作战计划。

    “火光里看黑暗方向目力会下降很多,一会儿我们三个人一起偷袭,争取让至少两个人趴下。吴哥儿你啥也不用做,那个弩也不要拿出来,我怕我被误杀。”

    天吴:“???”

    争吵过后的五个人,两个人在继续完善木筏,三个人则生着闷气,两个人躺着一个人半躺着,哪里有闲暇心情注意黑夜里的动向。

    咵咵咵…

    地面的脚步声飞快响了起来,已经贴近到五人几米距离的马武等人不再隐藏脚步,猛然扑了过来,腰刀兜头就劈,两个躺着刚惊悚的要爬起来的军士惨叫着被劈死。

    半躺着那个反应速度很快,一把抽出腰刀就往后跳,冷不丁被默默跳出的玄敬一棍子抽在脑袋上,当场晕过去了。

    两个正在完善木筏的第一时间退后了好远,拔出腰刀严阵以待的面对着几个人,同时眼睛四处乱转寻找逃跑的机会。

    “我们是季候府的人,你们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一个人大吼道。

    马武嘿嘿一笑:“原来是季候那个人渣杂碎,吸咱们边军血最狠的人里就有他吧?”

    两人面色一变,立刻明白了,原来这几个人是边军逃兵!顿时眼睛里出现了恐惧的神色。

    “笃!”

    “噗!”

    手弩放箭的声音短促响起,左边一个军士捂着心口倒在了地上,当场横死,右边一个见机极快,一下跪在地上求饶起来。

    看着三个人惊奇的目光,天吴很想拿起石块把他们一个个敲的头破血流。

    妈的,看不起劳资啊!

    舞刀弄枪的我不行,拿个破手弩射人还需要人教吗?

    心情不爽的审问了一下这个军士,这才知道被追杀的女人根本不叫灵儿。

    奇女赵燕然,二十四五岁,看起来柔弱却使的一手好飞刀,而且轻功绝伦,据说还精通谋略。

    此女并非山北国人,而是从中州赶来山北国办事,不经意出了几次风头,被山北王三儿子季候李景熙看中,多次追求无功而返以后不由动了歪心思,阴谋诡计将她捉住,害怕她飞刀伤人又打伤她手筋。

    天吴听的心中一动:“如果是这样的话,怕真的是一个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