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特别多放一回晚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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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震给崔应元引着进到魏忠贤宅院的时候着实惊讶于这里的宽阔豪华与信王府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等不多久便有个小太监出来说九千九百岁在偏厅接见。桓震听得当真要去见这个名满后世的一代权阉心中却也有几分惴惴不安。照他心目中的想当然魏忠贤既然是个太监那便应当是面白无须勾肩缩背语声尖锐女里女气令人望而生厌的岂知当真进到偏厅一见之下方知以前全是中了清宫戏的毒自己面前这个魏忠贤非但毫不委琐居然还长得一表人才按照明代人的身高标准算是高大健壮颇有气派。胡子倒确是没有下巴上光秃秃的眉毛也略有些稀疏。一双眼睛总是眯着似乎睡不醒的一般肤色可也不是想象中病态的苍白倒有几分后世流行的古铜色味道。[——笔者恶搞:不管怎么瞧都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潘安嘛……]身上穿的却是一件赭色锦袍袍上绣了一条三爪金龙。

    进得厅去只见魏忠贤居中而坐崔应元便屈膝跪下道:“孙儿给九千九百岁爷爷问安!”顺手一扯桓震叫他也跪下来。要他跪这个“名垂千古”的权阉、奸臣桓震心中确实着实抗拒得紧可是身在别人檐下哪有不低头的权利?只好垂头跪下一面心中大骂死人妖一面含含糊糊地说了声“给九千九百岁问安”。魏忠贤笑道:“乖孩儿起来罢。”上下瞧了桓震两眼淡淡问道:“尔便是应元孩儿说的那巧匠了么?”桓震应了一声“是”便听魏忠贤道:“很好很好尔献的坐像咱家很中意多得尔一片孝心。”桓震听着他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几乎呕吐强笑道:“九千九百岁喜欢便是小民的福气。”

    魏忠贤嗯地一声道:“应元孩儿不是给了尔个百户做么怎地还自称小民该当称下官才是了尔如今便是官了哈哈哈哈!”桓震给他这两声笑得毛骨悚然硬着头皮道:“小民不敢领受官职。”魏忠贤忽而作色道:“尔这崽子好不识抬举应元孩儿封尔的官儿就如同咱家封尔的官儿一般咱家所封之官尔竟不受敢是嫌小么?”

    桓震心中剧跳努力镇静道:“小民不敢领受非是嫌官职卑小却是想要用这官职换一个人的性命。”魏忠贤也不料他竟有此言心中十分奇怪顺口问道:“何人?”桓震不知这一句话出口之后是福是祸咬了咬牙道:“遵化兵备耿如杞!”魏忠贤似乎也对这个名字有所印象想了一想道:“莫不成是日前那个私粜国粮的?”桓震听得“私粜”二字心中不由得一凉暗道当真应了邓仕兴所说倘若这案子是他授意锻造而成那么便是再献一百尊像也都无法挽回倒要将自己一条性命赔了进去。但瞧他神色似乎并不憎恨耿如杞口吻之间也很是平淡倒像毫不关己的一般却又略略松了一口气。

    哪知魏忠贤接下来的一句话又险些叫他心脏病作:“那厮还没死么?”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桓震瞧在眼中只觉此人谈论别人生死性命竟然如同谈论草芥一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暗想倘若自己不是知道未来魏忠贤定会倒台此刻也是决然不敢与他作对的。

    只听崔应元道:“大约还不曾。”口气中倒像是有几分惋惜。魏忠贤瞧了桓震几眼问道:“尔何以要替他求情?莫非是他的同党?”说到同党二字眼中寒光一闪旋即又眯了起来。

    桓震心想生死在此一举了当下硬着头皮道:“谈不上同党只是耿大人对小民曾有知遇之恩现今他既有难小民不能置之不理。”他知道魏忠贤是个街头混混出身这些人好讲的是义气二字虽然做起来未必有多么义气但门面工夫还是要装的是以给自己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

    魏忠贤却是不为所动呵呵一笑道:“好自在话儿!那耿如杞所犯的乃是大不敬之条岂能说赦便赦?”桓震心知他是听了刘诏唆摆说耿如杞如何如何咒骂于他这才必欲置诸死地而后快当下道:“九千九百岁莫要听人调弄耿大人在遵化时候时常教导小民说九千九百岁治平绩著覆载量弘实是尧天巍巍荡帝德难名更叮嘱小民公文之中遇有‘巍’字须得将‘山’移在‘魏’下。”魏忠贤奇道:“那却为何?”桓震道:“耿大人说不可让山压在魏公的头上啊。”

    魏忠贤一怔旋即大笑一面用手擦拭眼角一面笑道:“哈哈!倒着实是个知趣人儿!然则刘诏参他作甚?”桓震小心翼翼地道:“无非是学那妇人争宠之行。”崔应元脸上变色叱道:“尔这升斗贱民也敢诋毁大臣!”魏忠贤一摆手要他住口瞧着桓震道:“刘诏乃是一方大员我不信他说话难道信你?”桓震索性豁了出去大声道:“九千九百岁不信小民只有领死而已!然则这尊坐像却是耿大人吩咐小民进献的请九千九百岁莫要将耿大人的一片孝心弃若敝屣!”他说着这等话连自己都要呕吐强忍恶心脸色便十分难看瞧在魏忠贤眼中倒像是当真为了耿如杞两肋插刀一般。这魏忠贤在入宫之前本是一个市井流氓素常以急勇好义自许见到桓震这种愣头青人物倒也颇对自己脾胃。当下笑道:“好罢好罢咱家明白了便是。”说着竟叫桓震起来回话。

    桓震的膝盖却早已跪得麻了一面暗地咒骂一面爬了起来道:“多谢九千九百岁恩典。”魏忠贤笑道:“那也不必。咱家瞧你这人像儿做得甚好明日再做几样玩意儿来给咱家瞧瞧罢。”桓震心中一动一口答应顺势求他让自己见上耿如杞一面。话刚出口崔应元便截口道:“钦命重犯焉能是你想见便见得的?”魏忠贤瞧他一眼淡然道:“那也没甚么。尔去传咱家的话儿便说是咱家准尔去的哪个敢拦。”桓震大喜心想他既然准自己会见耿如杞想来也未见得便会赶尽杀绝只消过几日再弄点新鲜玩意哄弄他高兴耿如杞一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当下又说了一堆吹牛拍马的废话魏忠贤叫桓震给他解说了一番那坐像活动的道理便令他离去。回到公家傅山已经在那里等着一见他回来便拖着他钻进书房桓震也正要寻他当即将今日见魏忠贤的经过细细叙了。傅山听罢沉吟道:“事情虽有转机却还欠得一把火。”说着取了纸笔埋头疾书。桓震候他写完了看时却是一份署了耿如杞名字的贺表内中将遵化一捷尽数归功于魏忠贤说他甚么“一腔忠诚万全筹画赤心为国殚力筹边屡著奇勋可比斩将搴旗之功劳在封疆”云云着实肉麻之至恶心之至。

    傅山见他面色不善解释道:“非如此不能释彼之心也。”想了一想道:“大哥几时去见耿兵备须得将此事婉转陈明不然我等在外忙碌倘若他在狱内作起来岂不是全功尽弃。”桓震苦笑心想我若能劝服得他那也不会到今日局面了。

    那耿如杞下在镇抚司狱魏忠贤既然应允镇抚司又是崔应元该管桓震去见他便不费难。他是自己经历过明朝监狱酷刑的在见到耿如杞之前早已经有心理准备这位耿兵备将会给折磨成一副甚么样子。饶是如此当他被两个狱卒左右夹着走进耿如杞的囚室之时也是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便是耿如杞那只不过是地下伏着的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罢了。囚室之中弥漫着血腥气和皮肉腐烂的臭气桓震在那团东西面前蹲了下来叫了几声耿大人他却毫无反应竟像是已经死了一般。他虽然与耿如杞相处并不久对他也不十分佩服但瞧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任谁也不会心里舒服。

    桓震瞧耿如杞也不像是能醒来的样子心想不如下次带傅山来给他医治一番当下忍了怒气对狱头说了千般好话又重贿他一番要他好生对待耿兵备。狱头知道桓震是搭上了魏忠贤那条线才能进来的答应得却也颇为爽快。说完该说之话便要离开镇抚司狱回去。临走时候又望了耿如杞一眼却见他手脚竟然微微一动似乎却是醒了过来。桓震大喜连忙重行蹲了下来大声叫道:“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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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桓震跟魏忠贤交好的问题一方面是为了走他的门路帮耿如杞洗脱罪名一方面各位也可以想象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信王手里没有任何的实权唯一的政治资源就是他的血统。要想有所作为只能走魏氏道路连袁崇焕都要造生祠何况桓震?

    另魏忠贤此人虽然残暴狠毒却是一个十足的政治白痴。不然为什么在他的实力远远过崇祯的时候竟然会自动辞去全部职务之后被崇祯一句话便赶去凤阳守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