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的断裂声越来越大,仿佛整个江面都在颤抖,要沉入水底。.看着不断向自己这边延伸的冰缝,程祥坤这时也很害怕,背上瞬间起了一层白毛汗,可他强压着内心的恐惧没有动,双手死死的拉住绳子,他不想再失去这位可敬的兄长,可以托付生死的战友。

    “祥坤,现在你慢慢往后退,冰面塌了,你就赶紧松开绳子后撤,不要管我!”前边传来了王勇的声音。

    “不!”程祥坤只回答了一个字,把手里的绳子又在手腕上绕了两圈,紧紧的攥住。

    “别傻了,那样咱们一个也回不去!”王勇感到身上的绳子一紧,知道程祥坤根本就没有丢下他撤离的想法。

    “不,排长咱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咱们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你都没丢下我,我也不会在你这时候丢下你,那样我会一辈子睡不着觉的!”程祥坤坚定地说。

    “你···你是个好兄弟!”能被他王勇真心称为兄弟的人两把手绝对数的过来,可他们大都不知埋骨何方。他知道这时程祥坤不可能再听他劝,轻声叹了口去,却悄悄地拔出了刺刀,万一情况紧急,他会果断的割断绳子的,连累兄弟不是他王勇的作风。

    “排长,不要怕,冰面不会塌,那是冻得!”当两个人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时,后边传来了胡大彪地声音。他长在江边,对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啊?!”王勇和程祥坤同时惊讶出声,然后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你怎么不早说!”俩人几乎又同时出声责怪胡大彪。

    “嘻嘻,你们也没问啊,我以为你们知道呢!”还摸不清状况的胡大彪傻笑着说。

    借着雪光看看黑暗中的程祥坤,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王勇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对微笑,两个人的心里不知不觉间多了些默契,那是一种只有同生入死的人才能彼此才会有的感觉!

    虽然胡大彪再三保证冰面绝对不会塌,王勇还是小心翼翼地蹲起身,用手里的木杆在冰上由轻到重的捶击了几下,果然冰面下传来了沉闷的回音,冰层冻的很厚。王勇放心的站起来,在冰面上跳了几下,屁事没有,脚下触到的是厚重的感觉,人绝对可以从这里通行,可炮车能否通过他心里就没底了。王勇在上面蹦的欢,把程祥坤却又惊出了身冷汗,手上一紧,把他拉了个趔趄,摔了个屁墩!

    “哎呦!”王勇重重地摔在冰面上,疼的叫了一声,“你小子干啥,摔死我了!”他不满地说道。

    “排长,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把冰踩踏喽!”程祥坤不由分说,拖拽绳子,把王勇给拉离了江心。

    “我现在巴不得在上面踩个窟窿呢,那样咱们就知道冰有多厚了!”王勇揉揉**呲着牙说道。

    “排长,这活儿我在行,交给我了!”见王勇摔倒,胡大彪赶紧凑了过来。

    “你行吗?”王勇狐疑地问道。

    “排长,你埋汰我呢?过去哪年冬天我都到江上捕鱼,在冰上凿个窟窿还不是小事吗!”胡大彪自信地说。

    “好,你有这本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王勇这下高兴了,解开身上的绳子拴在胡大彪腰上,让程祥坤去警戒,自己拉着他重新回到江心。

    行家就是行家,胡大彪用木杆子在冰面上东敲敲,西撞撞,很快选定了一处冰层比较薄的地方,拔出刺刀在选定的地方,‘咔咔’地开凿。凿冰时为了不惊动敌人,他们都是选择在敌人机枪射击的时候进行的,借助枪声遮盖住凿冰的动静。

    “排长,成了!”要不怎么说有事找专家呢,胡大彪时间不长就在冰面上凿出了个巴掌大小的窟窿。

    “好!”王勇竖起大拇哥说道,几下爬到冰窟前,先把手伸进水里,感受了下水的流速,又摸摸冰层的厚度,再把木杆顺进了窟窿里,使劲扎到江水中,感到木杆碰到了江底,又加把劲压了压,直到木杆再也扎不动才测了下深度,拔出木杆。

    “排长,怎么样?”胡大彪问道。

    “水速较缓,冰层厚六公分左右,水深大概一点二公尺,是个适合渡江的地点!”王勇把手上的水在衣服上蹭了蹭说道,“再找两个地方测测,看看是不是一样!”

    胡大彪答应一声,在王勇指定的几个位置打了几个窟窿,经过多次探测基本掌握了这一带江面的情况,水深在一米到一米二之间,江底是沙石可以徒涉。冰层厚度在五公分在十公分之间,越靠近江心冰层越薄,单兵可以从冰面上通过,至于驮马大炮他就不敢肯定了,那是领导们考虑的问题了。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江面上的雾气被吹散了,敌人发现了在江面上活动的侦察组,‘嗒嗒···’一串子弹扫向江面,流弹和被激起的冰屑四处乱飞,探照灯向这边照了过来,紧接着两颗照明弹腾空而起,照亮了江面。

    “不要开枪!”见胡大彪准备起身对天上的照明弹射击,急忙出声制止,“慢慢向后退,敌人现在确定不了我们的准确位置,开枪就全暴露了!”胡大彪心有不甘地收起枪伏在冰上。

    他们身上又披着伪装,几乎和冰面融为一体,如果蛰伏不动,就与冰面上散落的冰块没什么区别。随着照明弹缓缓地落下,江面又变成漆黑一片,趁着下一轮照明弹还没升起,他们跟着王勇慢慢的后退,挪到白日炸起的冰凌堆成的冰坝后边。

    敌人果然没有发现他们,可还是不放心用机枪在江面上漫无目标的扫射了几个来回,把原本光洁的冰面打出了大麻子脸,接着又用大口径迫击炮在江面上轰了两个齐射才悻悻地收了手。

    ······

    “通讯员,你去看一下,炊事班把牛肉炖上没有!”四连长贺斌对通讯员说道。

    “四连长,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今天一定能吃上牛肉?”团长刘克笑着问道。

    “嘿嘿,我对王勇这点还是放心的,他只要应承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贺斌看着团长回答道。

    “哦,你对他那么有信心,你不是对他挺有意见的吗?”刘克挑了下眉毛笑着说道。

    “团长,你这可冤枉我了,我那是关心他,怕他犯错误!”贺斌赶紧辩解说。

    “哈哈,这我还看不出来,你对这个王勇那是另一种爱护!”刘克笑道。

    “王排长确实是个人才,有文化,打仗勇敢,带兵也有一套,新来的老兵对他都很信服!”指导员李建勇给团长的杯子里续上水说道。

    “既然是个好苗子,就要好好培养,现在两次战役打下来,有经验的老兵干部伤亡很大,急需补充,可现在的条件又不允许,要注意发现培养后备力量,像王勇这样能独挡一面的兵要好好使用,不要埋没了!”刘克说道。

    突然屋外传来阵阵枪声,贺斌蹭的站了起来喊道:“通讯员,你去问问是哪个方向打枪?”通讯员答应一声,跑出去查看情况了。

    “枪声是从南边传来的,但枪声凌乱,像是没有目标的乱打!”刘克倾听了片刻,就做出了判断。

    “会不会是王勇他们被敌人发现了?”李建勇担忧地说。

    “没事的,即使完不成任务,以王勇的机灵劲儿,也会全身而退!”贺斌笑笑说。

    “报告,观察哨报告是江南岸的敌人在打枪,是一排长他们前出的位置!”通讯员的报告声刚落,外面又传来了炮弹的爆炸声,屋里的几个人面色凝重起来,气氛有些压抑。

    “你去通知观察哨注意监视江面,让一班到江边接应一排长!”贺斌想了下说道,他这时心中担心起来他们的安危。

    ······

    时间仿佛在这时凝固了,刘克不安的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手里的烟都快烧到了手指才扔到了地上。贺斌更是像**上长了疮,坐卧不安,要不是团长在这里,他早就出去了,李建勇也是一次次的到门口张望,时间在大家的焦虑中一分分的过去了。

    “放下,放下,抬到屋里去···”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地说话声,难道有人受伤了,贺斌听到话音一激灵,这时人们总会把事情往最坏处想,他拉开门几步冲到院子里一看,乐了。

    今天就要放假啦,预祝大家国庆快乐,玩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