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为了赶时间,一直保持着急行军的状态,连续走了四个多小时,也没停下来休息,这时就看出来新下连的兵和老兵的区别了,新兵们大都是后勤机关下来的,很少有这样强行军的经历,开始时劲头足,一个劲的快走,不知道分配和珍惜体力,几个小时的急行军后,一个个腿脚发软,大汗淋漓,只是勉力跟上队伍。(手打小说)

    王勇看看脚步踉跄的刘立飞,脸色铁青,顺着头发流下的汗水,在鬓角凝结成了一串冰珠,大口喘着粗气,好像刮阵大风就能把他吹倒。

    “刘立飞把你的枪给我!”王勇走过去伸手抓他的枪,没想到刘立飞还挺倔强,抓住枪不撒手,“班长,我···我还能坚持,不用!”

    “别瘦驴拉硬屎啦,你的小身板垮了,我们还得抬着你!”张大富走过来一把将刘立飞的背包摘下来,挂在自己身上。

    “大富的话糙理不糙,后边的路还长呢,不要勉强!”王勇乘势把他的枪拿过来说。

    “那···那谢谢了!”刘立飞羞愧地说,自己刚开始就拖累了大家让他很不好意思。

    “客气啥,过去牲口上不了坡,我都帮一把,别说你了!”张大富浑不在意的说道。

    “哈哈,大富你别说话了,你的话能噎死人,能拿人和牲口比吗?”胡开山被他逗乐了,大笑着说。

    “哦!你别在意,我是粗人,说话不讲究,我绝对没把你看成牲口的想法啊!”张大富意识到失言了,拍拍脑袋赶紧给刘立飞赔不是。

    “呵呵,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好心!”刘立飞并没有像大家担心的那样翻脸,只是一笑拉倒了。

    邱志敏虽说兵龄长,但‘享了几天福’一时也受不了这个强度的行军,腿脚发软,扛着机枪浑身冒汗,脚步有些不稳,反倒是刚入伍的胡开山,比较轻松,抢过了他的子弹袋背在身上。一个新战士帮他背子弹这让邱志敏这个班副感到脸上无光,不过他确实感到吃力,也不再矫情,生性豁达的他谢了一声也就算了。

    王勇又到一班,二班看看,情况都差不多,方志强和程祥坤前一阵子行军还得靠别的老兵帮衬,现在确成了骆驼,每人肩上都多了两支枪,背上多了个背包,虽然吃力,但还是不断的鼓励班里的疲惫的新兵,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感召他们。王勇欣慰的冲他们点点头,责任让他们快速的成熟起来,再不是那两个时不时哭鼻子的新兵蛋子了!

    敌人进攻时跑的快,撤退也不慢,这一路行军十分太平,没有遇到什么大股的敌人,在前边化妆侦察的侦察队却一路抓住了不少潜伏的特务,都是审讯以后,就地处理了。前卫连碰到的都是被打散的敌人,没有什么战斗力,往往是刚一接触,这边一阵乱枪,就死的死,跑的跑,前卫连驱散后也不派人追击,还是加紧赶路。

    ······

    先遣队一路急行,路上只短暂的休息了两次,在凌晨四点多终于赶到舍人场附近,这里的敌人撤离不久,路上到处可以看到敌人丢弃销毁的物资,路过的村庄大都被焚毁,只剩下冒着余焰的残垣断壁,居民大都被敌人强行驱往南方,路边倒毙的尸体随处可见,那些都是不愿离家的老人,红了眼的野狗根本不怕人,狂叫着争抢,撕咬着冰冷的尸体,看上去如同一幅人间地狱。撤退的敌人把沿途可以利用的东西都破坏了,物资全部转移,即使运不走的也全都就地销毁,不打算给留下一点东西让志愿军可以利用。

    先遣队靠近了舍人场,这里有了点生气,可以看到点点的灯光,听到车辆发动机的突突上。部队接到命令暂时在这里休整,命令下达后,各个连的连长赶到指挥部接受命令。

    先行赶到的侦察队留下了接应人员,介绍这里的情况:舍人场有一个火车站,是敌人的物资转运站,车站上还有不少没有来得及拉走的物资。现在这里还驻有大约三四百敌人,都是美军,分别驻守在车站和附近的村庄里,工事比较完备,没有坦克等重武器,只有些连属迫击炮作为支援火力。

    天就快亮了,留给志愿军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稍事犹豫,就可能错过战机,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一个战场指挥员的能力,支队长吴震思考了一下,舍人场位于交通要道上,如果绕过去,就会让敌人在自己的身后留下一颗钉子。留给后续部队解决就要等到天亮,那时敌人就会得到空军的有力支援,再想拿下它就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于是他当即立断,决定在天亮前拿下舍人场,为大部队扫清障碍。

    这次战斗我军虽然兵力略占优势,但敌人占据了有利地形,并且修筑了工事,以逸待劳,我军刚经过长途行军,就要投入战斗,只能发挥自己擅长的近战,夜战优势,给敌人于突然打击才能力争消灭敌人。部队被分成了三路,一路负责攻打火车站;一路负责抢占舍人场的街区;一路占领控制舍人场公路附近的高地。

    ······

    一排的任务是攻占铁路附近的一个小高地,它虽然只有二十多米高,却是这个小盆地中的一个制高点,美军的临时指挥所就设置在上面。王勇带着部队悄悄地接近了山脚,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发电机的轰鸣声在回荡。王勇接着高地上的灯光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高地上修建了完备的防御体系,战壕纵横,四处设置了碉堡,如果发动强攻,一定会造成很大的伤亡。他果断决定,自己带三班先上,摸进敌人的指挥所,来个中心开花,然后一班,二班趁乱发起攻击,夺占高地。

    “大家上了阵地不要慌,也不要讲话,跟着我的脚印走,脚步要轻,不要惊动敌人!”王勇小声的叮嘱着班里的战士。头一次参战,新战士们难免紧张,可这几个家伙听了半天王勇的‘三班事迹报告’,一心想立功,把紧张抛到了脑后,倒是满脸的兴奋。

    “胡大彪,刘立飞你俩和我担任在前边执行突击任务;副班长,你带着胡开山和张大富掩护我们行动,大家都要小心,子弹不长眼睛!”王勇见战士们点头明白了,分配了各自的任务。

    王勇带领三班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敌人的前沿阵地,跳进了交通壕,顺着战壕向前摸,一个沙袋堆砌的掩体后,一个哨兵叼着烟来回的抱着枪走动着。王勇挥了下手,让战士们隐蔽好,他背好枪,拔出刺刀弓着腰悄悄地摸到哨兵的身后,突然爆起,捂住敌人哨兵的嘴,不等他挣扎,手里的刺刀在敌人的脖子上一抹,切断了他咽喉,血喷泉似的洒满战壕,王勇随手把敌人的尸体靠在掩体上,捡起掉在地上还未熄灭的香烟抽了两口,扔到血泊中,把刺刀上的血在尸体上蹭了两下,跳上战壕挥挥手,让战士们跟上,走向阵地深处。

    刘立飞走过被班长干掉的哨兵时,忍不住看了一眼,昏暗的灯光下,敌人的脖子几乎被王勇切断了,脑袋耷拉在一边,流出的血已经冻结在一起,失去神采的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的样子,刘立飞觉得那双蓝眼睛好像在盯着自己,吓得打了个激灵,赶紧扭过头去,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他费了老大劲才压了下去,这让他头一次体会到了战场上的残酷。

    敌人的指挥所设立在一排木板房里,可能是过去铁路员工的宿舍,被他们强占改成了指挥所,贴着米字胶带的玻璃窗上结满了晶莹美丽的窗花,看不到里边的状况,但王勇已然可以隔着板墙听到屋里敌人走动的脚步声和电台发报的‘滴答’声,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

    正当他准备冲上去破门而入的时候,突然寂静的营地里传来‘呜哩哇啦’地美军士兵的吼叫声,接着是一声清脆的枪声,原来是跟着后边由副班长邱志敏带领的掩护组在翻越战壕时,胡开山没看清从上边滑了下去,掉在了一个正在睡觉的美国兵身上,敌人被砸的乱叫,胡开山情急之下抬手开了一枪,将敌人击毙,但是枪声和叫喊声已经惊动了敌人,指挥所里的灯瞬间熄灭,几个敌人边开枪边向外冲,骤然间阵地上枪声连天,他们突袭的企图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