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哥,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大漠了?”赵元康不住地赞叹道。

    “是啊,在古代来说,大漠,指的便是嘉峪关以西的广大西北地区。”孙长老指着前方松软的沙土,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赵元康惊奇地看着孙长老,他随口吟诵出一句壮怀大漠的诗句,这貌不惊人的家伙,居然有这份风雅,倒是让他吃惊非小。

    大漠清冷、荒凉,有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结伴同行,倒也不会闲闷。

    嘚,嘚,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响声,一阵纷乱的啼声由远及近而来。

    “有驼队经过。”老孙倒是挺有经验,继续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果然,过来片刻,后方尘头大起,有五匹浅黄色骆驼身载重物行了出来。

    这只驼队,有十几个人,多是健壮汉子,驼队赶上二人,便主动与他们打招呼。

    为首的队长,是一个姓张的六旬老汉,他们经常往返山西与川藏之间,靠贩卖特产为生。

    虽然现代已是科技时代,很多人都靠一些方法,赚到了不少钱,过上了富足的都市生活,天天锦衣玉食,极尽奢华。但却依然有一些人,过着传统的平淡生活。

    这些人,本身生活在不太发达的乡镇,没有什么学问,只能在家乡种地、养殖为生,但又需要为老婆孩子的生计考虑,于是,和相熟的亲朋合伙做事,就成了他们的重要途径。

    这驼队运输的行当,虽然不像古代那么多利润,但一来一往,也能有一些进项。

    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不易改变什么。

    安于现状,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才是生活的需要。

    “孙老弟,你们这是去哪儿啊?”张老汉抽着旱烟问道。

    “我们去趟永登。”

    两人商定先去永登,了解一下关于岳氏的历史,再上日月山也不迟,而且关于日月山之事,不能轻易对这个刚见面之人说明。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外旅行,不要轻易泄露自己的钱财、信息,以免被歹人盯上杀害。

    如果因自己的卖弄而丧失性命,那可真够冤的了。

    “那可挺巧啊,我们也想在永登停留一下,如此咱们就一起同行,还有个照应呢。”张老汉哈哈大笑,牵着骆驼与两人靠近而行。

    赵元康时刻保持着警惕,悄悄地落在了队尾,在不明敌我的情况下,他不想被别人包夹。这队人也很随意,并没有刻意围拢他们。

    “赵大哥,听你们口音,是北京人吧?”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来到他身旁,和他热情的攀谈着。他是张老汉的小儿子,带他出来历练历练。

    “哦,算是吧,离北京很近。”

    他不置可否,因为他一口纯正的京片子儿,他在大学时就时常被人问到,他一开始还和别人解释,但久而久之,也懒得解释了,既不否认,也不确认。

    “哇,首都可是好地方啊,你在天子脚下,也够幸福啊。”小张一脸羡慕之情。

    北京,作为全国的首都,政治、文化的中心之地,吸引着无数人怀揣梦想来此奋斗,也有很多偏远地区的人,始终将它当作心中的圣地。

    环京的河北,很多年轻人选择做一个有梦想的北漂,但经历多年的拼搏,才发现,自己的梦想在都市的繁华中日渐消磨,难有一席之地,还不如在其他二三线城市打拼的同邻人积累的根基雄厚。

    当年他毕业实习,也是通过朋友来到了北京一段时间,那简直是一种煎熬。

    那里的生活成本对于他来说实在难以承受,即便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群,也面临着各种压力。光每天乘坐地铁上下班,就像一次战争,让人精疲力尽,几近崩溃了。

    而职场当中的尔虞我诈、威逼利用,更是让人头疼不已。近年来,北京屡次出台清人政策,让一些外来人口,如一株草,随时都有被拔起、抛弃的可能。

    很多人北漂多年,仍是一无所有,最终,只能含泪离别。但意志低落,不知未来如何。

    他结束了痛苦的北漂之旅,才决心回家乡做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宁当鸡头,不做凤尾。及早的醒悟,才不至于无路可退、一败涂地。

    “赵哥,有机会能带我去大北京看看吗?”小张怯生生地问道。

    “呵呵,好啊,以后去那边跟我联系。”他不想扫了小伙子的热情,只好应付道。

    唔,唔,一阵长风袭来,卷动满地的黄沙,天色有些迷蒙了。

    “大家控制好骆驼,别慌,再有二十多里就走出这片黄土沙地了。”张老汉朗声喝道。

    他不愧为这驼队的头领,在多年的江湖行走中,积聚了颇为丰富的经验和威望,处事果断,沉稳老练。

    这些汉子也都多次出外,训练有素,且能默契配合,每两人合力控制住一头骆驼,很快稳定住有些躁动的骆驼。

    骆驼,号称沙漠之舟,驼峰既能储藏水和食物,又能托运货物,他们的忍耐力极强,无惧沙漠中恶劣的气候,即便在风沙中分散,它们也能凭借本能,挺过艰难期,选择正确的方向,走出大漠。

    沙漠中的风,没有任何的征兆,说起就起,而且也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一会儿向东,一会儿转南。一会儿狂暴,一会儿又停息。

    这只驼队,显然很有抵御风沙的经验,已将骆驼及货物牵至山坡的高处,利用高位的有利地势,减少风沙对驼队的侵袭。

    众人已迅速地从背包中取出冲锋衣,拉上帽子、拉锁,只露出一双眼睛,将骆驼围成一个圈,静静等待着风沙停歇,时刻保持着警惕。

    吼吼!!

    风声劲急,如同虎吼,在天地间回旋,搅动漫天的黄色盘旋。

    一道宽约十米、高五米的黄色沙墙,在猛烈风力的推动下,以奔马之速向前推进、掩杀。

    挡!!

    张队长猛然一声大喝,立刻奔出七条大汉,每人手中擎着一根臂粗大棍,列于众人之前。

    七人将手中大棍搭在一处,奋力向外推送。

    嗡嗡声响,大棍集合众人之力,带动起巨大的气流,在前面划出一道风墙,抵挡着即将冲击过来的沙墙。

    轰!两股强大的力量猛然相撞。

    赵元康和小张等年轻人,被安置在骆驼之后,以趋避危险,他透过缝隙看到七条大汉,被呼啸的黄沙墙撞得不住后退,但依然咬牙硬挺着,阻挡着黄沙吞没的脚步。

    那黄沙奔袭数里,仍威势不减,不断挤压着众人向后退去。

    “不好,脚下有流沙。”小张惊慌呼叫。

    赵元康大惊失色,急忙往脚下看去。果见双脚已不知何时陷入沙中,已有了半膝之深,而且沙子愈加松软,还在不断下陷中。

    他用力向上拔脚,向前趟,都是纹丝不动,他瞥眼一看,小张等几人,也遇到了这样的麻烦。

    倒是张队长和两个老客反应迅速,及时挪动方位,脱离了流沙的捆缚。

    让他惊奇的是,酒鬼老孙居然也见机极快,几个窜跃、翻滚,出了十几米的范围,虽衣衫更加破烂,但却一副傲娇的神态。

    场中的几头骆驼,都被流沙缠住四足,不断地向下拖拽。

    骆驼发出不甘的嘶鸣,但四足如同陷入泥沼之中,难以拔出来,已陷落进去,跌倒在地,驼峰所负货物,翻倒一地,散落在沙堆之间。

    “救命啊,爹,快来救我!!”

    空中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他循声望去,却是在沙中哀嚎。

    此刻,沙子流动速度明显加快,已升到大腿根儿了。张队长与一位老客加入抵挡沙墙阵容中,无暇回顾陷落流沙的几个青年。

    只有另一位老客与老孙向这边奔来,但也不敢太靠近,没有办法施救。

    砰!!

    大地一阵颤动,众人终于抵不住沙墙的冲击,被震得七零八落,淹没在黄沙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