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吉普车虽然被黑熊攻击发泄,但好在他们及时引开黑熊变换战场,使车子损坏并没有想象的那般严重。

    只是碎了几块玻璃,砸瘪了机箱盖和左侧的门子,只要更换了玻璃,做一些钣金、喷漆的修理,就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几人换好了备胎,清理了一下车座上的碎玻璃,便有另一辆三马车拉着,高风控制这吉普车开到十几里外镇上的汽车修理店进行维修,等几人返程时再去提车。

    虽然也免不了换件、修理,但还算没有太大损伤,让赵元康也无奈笑笑。

    李子明带着赵元康、通海二人拉着黑熊尸体,开到了前面的村子,李若汐跟几位妇女迎出来,都为刚才这场惊心动魄的人兽大战祈祷上苍。

    李子明是这个护林队的队长,负责这一片林场的安全,在这里很有威信。

    他将几人当做上宾看待,安排了手下兄弟卸下来黑熊尸体,再割些其他野兽肉过来,安排女人们去准备饭菜,同时又给李海山老人打去电话,介绍了这边的情况,派人去接老人过来,一起享用熊掌美味。

    熊这东西一身都是宝,熊的皮毛,可以做成极珍贵的皮衣、皮帽。熊胆,具有清热解毒、平肝明目、杀虫止血的神奇功效。熊肉,可以补中益气,润肌肤,壮筋骨。

    当然,最有名的熊宝,要属熊掌了。

    熊掌古代八珍之一,《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掌”是指东北特产黑熊之掌。

    干燥熊掌含脂肪43.90%、粗蛋白质55.23%,总氮8.83%,灰分0.94%;为亚洲人所谓的“养生”食材。

    熊有冬眠的习惯,冬眠时以舔掌为生,掌中**胶脂渗润于掌心,是熊掌营养丰富的原因之一,而其前右掌因为经常舔,故特别肥腴,有“左亚右玉”之称。熊掌虽为上美佳品。

    但如加工方法不当,就会令人难以下咽,简直是暴殄天物。若想食其美味,就需在制作上下一番功夫。

    其中,吉林的传统吃法多是配上其它土特产品烹饪而成,而且烹饪方法独特,需经过三次水煮,三次汤炖,然后用放入调料的汤煨,最后色勾芡上盘。

    做出来的熊掌形整不散,色白如玉,入口如羹似腐,鲜嫩清淡,不愧为珍品佳肴。

    李子明告诉赵元康等人,要想吃到如此美味绝伦的熊掌,就必须请来李海山老人亲手烹制了。

    先前就听高风说过,这老汉自成年后,就行走在深山老林之中,捕猎采药为生,以天地自然为师,用无数的伤痕、血泪,换得了如今一身绝技。

    每一片山林都有他的足迹,每一种采药、每一头猛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极为神秘、古老的蒸熊掌之法,也就他这样的高人,才能掌握。

    过了半个多小时,高风先回来,他刚喝了碗水,就听李子明高声嚷道:“赵老弟,我大叔来了。”

    几人赶紧跑出屋子相迎,他们虽远来是客,但无论从老人的辈分,还是老人的名望,他们作为小辈都需以大礼相待,何况,这次进山,多半需仰仗此老呢。

    但见李子明和他媳妇搀着一位身形消瘦、面色枯黄的老者,这老者白发萧萧,手中拿着一杆铜烟袋,吧嗒吧嗒地喷云吐雾。

    一双黄澄澄的眼眸,锐利如鹰。他仿佛可以洞悉世间沧桑,却又精气内敛。

    高风率先上前拉住老人手,亲切地称呼李老。他作为引荐人给赵元康、通海等人介绍了李海山老人,众人夹道相迎,要请老人进屋休息。

    老人却停住脚步,一摆手道:“子明啊,我先去看下那熊崽子。”

    啊!?那头山林称王的庞然大物,竟被老人叫做熊崽子?

    不过想想他的年岁、阅历,这也就不难理解了,这头熊,也就像李子明这样的子侄一样,从小看着它长大的。

    熊崽子,不是对它的贬低,倒像是一种昵称。

    老人来到黑熊尸体前,这宰杀、分割如此巨兽,是需要一定仪式的,需得像李老汉这般德高望重的人物,亲自操刀,分拆下重要部位,其他皮肉,才能由村民们分割。

    此时,黑熊尸体被绑在一个巨大木支架上,四肢仰躺着,黑头歪在一旁。

    它脖颈、大腿几处动脉已被割开,将淤血放出来,否则,死血淤积在体内,会导致肉质不鲜美。

    “这熊瞎子也够能挺的啊,身上总共有五处大伤,其中以左肋和胸口最重。”老人用一根小臂长的大镊子翻挑着黑熊的伤口。

    “左肋处是被尖利的獠牙刺穿,前后通透,不但往外流血,还往里灌风,让这家伙肺腑受寒。”老人解释道。

    “但这胸口的伤处更是致命,离左心室只有不足两寸,后来又被石块砸击,令心脏震荡,也就这天生勇猛的熊瞎子能抗下这么久,可惜啊,可惜。”老人摇头叹息,眼中有不忍之色。

    “李老真是高明,这黑熊先前与野猪激斗,后又被我们消耗,您只看了下伤口就如亲见一般啊。”赵元康发出了由衷的佩服。

    “呵呵,老啦,也就这点手段吧。”老人微笑道。

    “要说这熊崽子也与我有缘,当初它还小时,跟着那头大熊来此,被外来猎人伏击险些丧命,就是我出面赶走那些屠杀者,才保住它的小命,一晃都有十年了吧。”老人看着这头黑熊,不禁忆起了往事。

    “也罢,尘归尘,土归土,就由来为你送行吧。”

    老人说罢,接过侄子递过来的一柄尖刀,手腕一转,便刺入了黑熊的头顶心。

    别看老人骨瘦如柴、弱不禁风,一刀挥出,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立刻出手如风,起落有序,有气吞山河之威。

    偌大的黑熊,在他手中,熊皮瞬间自头顶分开、滑落,露出白嫩的肉来,真有庖丁解牛的神技啊。

    李子明和另一个大汉提着熊皮两边,将它从熊身上摘下,将整张熊皮平铺在石板上,上面压上枕木,等待它自然风干后贩卖到市场。

    刨开熊皮后,老人停下手中刀,拿过一瓢凉水,一瓢瓢地泼到熊肉之上,让肉质紧缩,结出一层冰碴来。

    “我只管弄一只熊掌招呼这几个客人,其他的东西,你们小辈分了吧。”老人回头和李子明说道,大家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老人又接过来一把短斧,挥斧往黑熊右腕上劈了两下,也不见他用力多大力气,但那宽厚的熊掌,已耷拉下来,只连着一层肉筋,他再用尖刀一划,就已将熊掌取下。

    “几位小友,你们先喝喝茶,稍等片刻,我给你们把这熊掌蒸上就来。”老人向赵元康、高风等人打着招呼。

    看来老人还真是给他们面子,竟然用最鲜美的熊掌来招待,还亲自主持烹饪,几人也从未吃过如此美味,有些受宠若惊了。

    “元康,这猎杀黑熊可是违法的啊。”李若汐有些担心,贴着他耳边问道。

    “嗨,这里山高皇帝远,自然管得松了,而且这熊袭击咱们在先,这也算正当防卫啊,而且他们完全可以将黑熊之死,推到与野猪拼斗,被野猪杀死上。”他低声和她解释道。

    他们毕竟是外来人,不好对此事多做评价,也就入乡随俗了。

    这也就是民不举、官不究,在山区,生存是第一位的,是他们的本能反应。面对野兽袭击,他们可以放枪打死野兽。

    经过他的一番引导,李若汐也不再执著了。终究吃货的本质,战胜了淡薄的法律意识。

    “让各位小友久等了,再过十五分钟,那熊掌就好了啊。”李老汉弯腰走进屋子,向众人抱歉道。

    他被众人让到炕里边主位上,他也不客气地盘腿坐下来。

    “李老伯,这次可要麻烦您了,我们来意,我表弟都和您说了吧。”

    赵元康给老汉递过来一支卷好的旱烟,老汉接过来抽起来。

    “先吃饭,一切好说。”老汉睡眼惺忪,懒洋洋地答道,他也就不好再问了。

    过了一会儿,菜肴纷纷摆上来。小鸡炖蘑菇、炖狍子肉、清蒸大马哈鱼、兔肉火锅等等,最后就是那只清蒸熊掌。

    “来,来,尝尝我的手艺吧,这东西可营养丰富,美容养颜啊,小姑娘,多吃点啊!”老汉招呼着。

    “嗯,真好吃,可比肘子好吃多了。”李若汐放不下筷子,不住口地点评着。

    他们与李老汉叔侄开怀畅饮,一直喝到深夜,众人也就在小村子寄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