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关于莲花教的新闻很快就过去了,换上了另一段新闻快讯。林玉男把怒气转向电视新闻主播。

    “你这就算完了?莲花教啊!百万信众!你们一分钟就报完了?”林玉男怒极竟然对着电视大吼,“没完,我告诉你,有我在,没完。”

    “你疯了!”箱子里的生物气若游丝地说。

    “你说什么?”林玉男跳下沙发,抄起桌上的一支异常粗大的玻璃注射器,举起它,慢慢地走近箱子。箱子里的生物害怕地往另一边的角落里缩进去,当她碰到粗砺石块上的油性物质时,花瓣上溃烂的范围就不断地扩大、变黑,一段段地脱落。林玉男看到那个生物害怕自己,心里得意极了,几次弯下腰来,把手中的注射筒假装戳向透明箱子,以让那个生物惊恐为乐。

    但是,他发现几次虚张声势以后,对方反而冷静下来,以依然水灵的眼睛怒视着他。

    “你看什么?”他把拉到下巴的口罩重新戴上,蹲下身来,扬起里面装满透明液体的注射器。

    “看到了吗?美帝军用物资落叶剂,跟朝鲜人买的,这年头有钱还真什么玩意儿都买的到。”

    他话还没说完,箱子里的生物忽然发动突袭,用头撞向林玉男。当然它撞不着他,叫透明箱壁给挡住了。但林玉男没有提防到这一招,吓得跌坐在地上。手掌着地的时候,压碎了针筒,刺穿了林玉男戴着的外科手套。注射筒里面的油性物质也流了出来。而箱子里的生物则咧开皲裂的嘴发出一连串恐怖怪异的笑声。

    林玉男吓得赶紧站了起来,冲去浴室,脱掉手套,挤出肥皂,搓洗双手。外面客厅持续传来那只生物恐怖至极的笑声。林玉男一边咒骂,一边不断挤出肥皂,仔细刷洗双手,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好不容易终于等他满意了,他在水龙头下掬水洗了把脸,抽出几张卫生纸将水珠胡乱擦干。之后他走出浴室,再经过透明箱子时,故意不去看里面的生物。而那只生物则警惕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林玉男慢条斯里地走到茶几旁,又取出一双外科手套套上,两手交握捏捏紧。之后从茶几上又拿出另一只里面装满落叶剂的注射器,

    “没想到吧?这还有一支。”

    说着走到箱子前,将针头伸入其中一个极小的气孔,几声冷笑后咬牙切齿地说

    “你想玩,我陪你玩。”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已经被他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前主子竟然有这个力气、有这个狠劲跟他拼命。

    只见那生物迅猛地伸颈,居然用嘴咬住针头,吸入满口的落叶剂。林玉男慌忙抽出针头,没料到那生物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对准气孔,将含满一嘴的落叶剂全部奉还给林玉男,一滴不漏地喷在他脸上。林玉男惊得连连倒退,恰巧又一脚踩上刚才没清理、从破了的注射筒中流淌在地上的落叶剂,往后便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死不死,又正好坐在一块碎玻璃片上。疼痛还在其次,是带着伤口坐在落叶剂上的惊惧迫使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没成想一不注意,手按地上的时候把手也给扎到了。他惊恐万分地想把扎进手里的玻璃片取出,慌乱中却拔不出来。而那生物看林玉男接二连三被落叶剂喷中和被沾了落叶剂的玻璃扎到,张开因吸入过多落叶剂而溃烂的嘴,发出沙哑的笑声,听起来却像狼的惨号。

    听到那生物嘲笑他,林玉男一时急怒攻心,抬脚就往箱子踢去。踢是踢到了,但脚上有落叶剂,滑,人也往后摔了个四脚朝天、后脑着地,差点没摔晕过去。眼看着透明定做的压克力箱也往后倒,竟然就把箱盖摔开了,泼了一地的毛毛虫、碎石子和落叶剂。箱盖打开后,那生物奋力地往外爬,可怜因为体内受到天敌的攻击,使不出力来,也无法施展神通;而林玉男也摔得不轻,眼睁睁地看那生物快要爬出箱子,虽三番两次挣扎着想要爬起,但也只是翻了个身而已。正趴着喘气呢,大门忽然被打开,走进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出去采办杂货刚回来的黄国强。他一看室内的情况,手里的杂货啪叽掉地上,就想来扶林玉男。低头一看,地上全是落叶剂,吓得慌忙又将手缩了回去,转身想拿挂在门后的一次性雨衣,林玉男却大吼,

    “别让那个贱人跑了!”

    黄国强只好用一次性雨衣权当手套用,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虫子、落叶剂,但不知该拿身体已经一半在外面的生物怎么办。气得林玉男自己站了起来,跑过来一脚把那生物踹回箱子里。因为落叶剂有黏性,再加上他这次用对了力,那生物被他一踹还真又被踹回去了。但林玉男的脚上又沾上不少落叶剂,他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两人合力把箱子扶正。一检查箱子的扣子竟然摔坏了,只好先将盖子盖上,搬张比较小的沙发压在箱子上。两人出了半天力,一身臭汗,正喘着气呢,忽然房里又传出微弱但清晰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

    “糟,房里那丫头醒了,赶快给她打镇静剂。”

    黄国强大步走进一个房间,碰地用力把门关上。就听门后传来少女的哭声,

    “黄叔叔,求求你,放我出去……”没多久,声音又归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