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常琦语气恭敬却又十分无礼的话,一向以倔强脾气著称的安德烈亚历山德罗,却表现出了不同于以往的超然淡定,他带着慈爱的笑容对常琦说道,“孩子,也许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不然,你怎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老人家如此出言不逊?”

    常琦依然保持着礼节性的亲和笑容,“老先生,我想知道,您身为这个国家的首席科学家,却眼看着这个国家科学教育体系的破败却无能为力,你觉得你是否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呢?”

    面对着周围一众人惊异的目光,安德烈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

    常琦在收到了安德烈的回应之后,继续问道,“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趾高气昂的斥责对你毕恭毕敬的后辈们呢?”

    面对着常琦尖锐而富有攻击性的提问,安德烈居然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孩子,你让我感受到了年轻人的锐利和毫无畏惧,我想,如果你投身科学界,你一定会是一个划时代的伟大学者,毕竟,少年的锐气最能够刺破牢不可破和因循守旧的沉暮,这是科学最为需要的。”

    沙柳耶维奇和现场的乌克兰政要们都对安德烈亚历山德罗的回应感到十分的疑惑和不解,毕竟,从他们的常规认知上来说,似乎还没有遇到过敢于如此冒犯这位乌克兰国家级别的元老的人,而更加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面对如此程度的抨击,安德烈不仅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愤怒,反而展现了一名长者的慈祥和广阔的胸怀,甚至还给予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高度的赞赏,难道,对于中国人的好感让这个暴躁的老头子连性情都转变了?

    面对着安德烈的忍让和主动示好,常琦也选择了适可而止鸣金收兵,他再次向安德烈亚历山德罗伸出了手,并说道,“老先生,面对您的宽容和博大,也许我应该好好检讨我自己,因为之前对您的片面印象导致我对您的性情妄加推断,而且作为一个晚辈来说,我的确太没有礼貌了,与您相比,我太肤浅了。”

    随着两个人的互相谅解,现场一度剑拔弩张的尴尬气氛瞬间得到了缓解,之后,宴会继续斤西瓜,在觥筹交错的畅聊中,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忘却了之前的尴尬和不愉快。

    “你刚才的做法真的是太冒险了!”沙柳耶维奇小声对常琦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有多么可怕,在我的印象当中,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激怒他!”

    “但是我并没有激怒他。”博小野端着酒杯冷冷地说道。

    “这只是你走运而已,而且你别忘了,你还有求于他,如果刚才你没那么幸运的话,别说是那枚超级钻头了,你连一根毛都拿不走!”沙柳耶维奇似乎对之前常琦的不敬言语还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一个和蔼的声音从常琦和沙柳耶维奇身后传来,“请问,我能和这个孩子单独聊一会吗?”

    两人回头一看,发现安德烈亚历山德罗,此时,这位老人家正端着一杯红酒,带着一脸和善的笑容注视着二人。

    “安德烈叔叔,您的意思是……想和我的这位中国朋友聊一聊?”沙柳耶维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而安德烈则是平静的回应说,“难道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

    沙柳耶维奇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暂时离开,临走前,他悄声对常琦说了一句,“不要再试图激怒他了。”随后,沙柳耶维奇溜到了别处与其他官员交谈畅饮去了。

    “孩子,我想,在这场无聊的聚会当中,你才是唯一一个能与我碰撞出思想火花的人。”安德烈边说边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而常琦则是也将自己握着的高脚杯递上前去与安德烈轻轻的碰撞了一下,“安德烈教授,很感谢你的高看,不过我要说的是,你过于高估我了,我只是一个学习语言的普通学生,无论从学识还是从智商上来讲,我都不可能企及作为优秀科学家的您所能达到的思想高度。”

    面对着常琦的自谦,安德烈笑了笑,并用余光确认周遭范围内没有旁的人之后,压低了声音对常琦说道,“孩子,你何必如此的谦虚呢,你所拥有的能力,以及给予你能力的那种未知的科学装备,是无数科学家梦寐以求的至宝!”

    安德烈的话让常琦的神经瞬间高度集中,虽然他控制住了着自己的情绪,用依然斯文安静的外表遮掩住内心的波澜,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在心理默然道,“终于现形了!”

    “安德烈教授,我不是很了解你们斯拉夫民族的这种幽默,所以,我没有领会您的笑点。”常琦微笑着举起酒杯,往自己口中送入一口红酒,他看到安德烈的眼中闪耀着别样的神采。

    “孩子,你的内敛和沉着与你的年龄很不相符,虽然你在极力隐藏着自己的秘密,但是很遗憾,木材是盖不住熊熊烈火的,你的行迹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安德烈的话越发的直白,但是常琦依然选择了淡定处之,“安德烈教授,我还是不懂你的话。”

    “哈哈,孩子,如果你喜欢看侦探的话,你的逻辑思维也许会更敏锐一些,而我,年轻时代曾经撰写过侦探,所以,你的行为是无法欺瞒我的!”安德烈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将身体向前凑了凑,对常琦说道,“沙柳耶维奇这个蠢货在来到基辅之前,特意向乌克兰教育部长提出了请求,说很想在欢迎酒会上见到我,而几乎同一时间,乌克兰能源部长又来到国家科学院拜访我,并且试探性的询问我是否原因出售那枚我视若珍宝的超级钻头,我猜想,这两者之间绝非没有联系。”

    听着安德烈的话,常琦继续故作淡定的问道,“然后呢?”

    安德烈笑了笑,对常琦说道,“如果想我继续揭晓你身上的谜底,那么,孩子,请为我这个老人家倒上一杯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