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云坐在臻野洗澡的那条小河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就是在这块大石头上枝儿现了他并且为他惹来了一顿暴打想起那个野姑娘兰若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脑袋里还是混僵僵的偶尔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偶尔又想起一个人似乎是自己又似乎是别人。

    所以当枝儿带著臻海等人的疑问来探听他是谁时他挠头瞠目以对他想说他是堂天后来想想又觉得自己是离人倾甚至是杜老爹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兰若云在无论如何也无法确定的情况下他只能念一句诗来表达心中胡涂:“不要问我是谁也不要问我来自何方我是一颗橄榄树总在风起的时候悲伤……”

    枝儿马上为他的忧郁眼神和诗人气质所沈醉立即崇拜起来可惜随后而来的是臻野的拳头不免大为扫兴!

    此刻他看著手里那把紧握的辰山之匙心中涌起一个又一个的记忆片断喃喃念道:“究竟是谁把这东西交到我手上的呢?”

    虽然不确定却知道这把钥匙事关重大谨慎的收藏起来。

    皑皑的白雪从天空中不断落下临近春天这一场下了快有三天的大雪已经让荒芜大6的交通变得阻塞难通。

    兰若云身受重伤内力护住脏腑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所幸练功的法门他还没有忘连续打坐用功气疗术结合紫气伤势已经渐渐好转。

    饶是如此在这天寒地冻的大雪天他还是不得不披上毛毡浑身上下还是冷的不断颤抖。

    他望向结冰的小河臻野昨天凿开的那个大洞早已经又凝结了起来此刻上面已经落满了白雪。

    最清晰的画面要属那条恶龙了想起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圣龙涎心有余悸。

    仿佛全都是命运安排:地下河一般不会直接这样暴露的流出地表一般是通过“泉眼”渗出地面或者人们开凿深井也可以截取地下水。偏偏大自然神奇万端这山间小河地势极低两山环绕可容地下水流直接涌出难怪臻野在这里洗澡不用担心别人偷看。而当兰若云在紫气的保护下从河水里漂流出来时如果不是臻野恰恰凿开一个通气的冰窟他可能要一直漂流下去直到紫气殆尽冻死在河水中。

    因此应该是臻野救了他不管自己如何挨揍他还是懂得感激的只不过这个“色*情狂”或者“偷窥狂”的名称实在太也那个……

    兰若云刚刚走进营地枝儿已经看见了他大喊道:“无名子你跑哪里去了我刚要出去找你好不容易捡了条小命也不知道珍惜!”

    兰若云苦笑一下众人因为问不出他的名字又见他低头沈思时痛苦的表情不忍心迫他遂不再问就称他为“无名子”仿佛一驾鹤云游的老道。

    两人走进兰若云暂助的房间立即感觉一暖暂时与冰天雪地隔绝。

    臻海、朴自星、荆文正、朴当和臻野都在兰若云已经知道这是一只土人的自卫队伍房间里的这几个人正是其中的领。他心中早已经雪亮知道这支队伍的规模已经远远过自卫队伍的范围很可能是土人的一个大联盟之类的组织根据营地中的营帐来判断至少也有千人的规模。也因此他们才对兰若云这个冰山来客的身份很紧张。

    朴文正过来拉起他的手沈吟半晌奇道:“没可能啊明明是没有脉象他怎么还能活下去?”

    放下兰若云的手看著屋中众人脸上神色怪异。

    臻海也学他那样过来拉住兰若云的手低头默察咬牙皱眉道:“是没可能啊怎么可能这么细嫩明明是个雄性吗?”轻柔的抚摸兰若云白净的双手脸上色迷迷的神色。

    兰若云吓得赶紧把臻海双手抛开带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各位我还是没想起来我是谁?不过我可以肯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我只是因为中了一种奇怪的毒导致大脑思维混乱记忆区被麻痹神经受了些轻伤──嘿嘿等我慢慢将它们治好众位就可以知道我是谁了而且你们肯定很惊诧因为我注定了是一个伟大人物的!”

    “我呸!”臻野从桌子上跳下来伸手抬起兰若云的下颌皱著鼻头说道:“你也不看看你这副穷酸样子哪一点像伟大人物你说哪一点像你今天要说不出来我就阉了你!”

    兰若云看看自己浑身上下穿著土人的粗布衣服靴子早掉进了万丈深渊此刻穿著土人的布鞋。而且面容憔悴满脸菜色他样子本来就是清秀型的此刻伤病之下立时瘦骨嶙峋枯槁形销确实没有什么伟大人物的风范。

    “我倒是相信!”枝儿插了一句“他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让人信服!”

    “呸!”臻野放下兰若云的下颌在枝儿脸蛋上拧了一下“你这两天老是跟我作对看我怎么惩罚你!”

    枝儿吓得赶紧跑到荆文正身后躲了起来。

    “好了别闹了这件事情先放在这里吧无名子就先在我们这里住下还好你是人类我们也不担心你是奸细不过如果你出卖我们立即取你性命!”荆文正正声说道“大家去开会让他自己静养一下!”

    几个人鱼贯而出连枝儿都跟了出去不知道是开什么会。

    兰若云躺上床立即合上眼睛抓紧疗伤。

    营地里一阵躁动隐隐听闻兵器碰撞之声但片刻后即静了下来。

    兰若云这一睡就直到傍晚又是被相同的声音所惊醒他打开门走出去赫然现雪地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看不出多少的土人丢盔卸甲的从营外涌了进来很多人都受了伤鲜血和著白雪不停的落在地面上有的人走著走著一头栽了下去便永远也起不来了。

    这副画面又勾起了兰若云的回忆感觉对于自己来说再熟悉不过只是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怎么这副惨兮兮的样子。

    臻野看见兰若云临门向这面看过来面色惊诧没来由的心中怒大喝道:“你这笨蛋看什么?吓坏了吧!谅你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你们这种温室中的花朵只知道躲在家里长吁短叹哪像我们这些战士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自由而流血牺牲……!”

    臻野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兰若云的面前兰若云仔细看去现她的手臂上也缠著一块染满了鲜血的白布些微的血珠还在不断渗出:“哎呀你这伤还没有完全止住血快让我来帮你包扎一下!”伸手抓住她手臂。

    “滚开哼!”臻野大怒这男人竟敢碰她神圣无比的玉体用力把兰若云撞开心中却不无得以故意把鲜血滴在雪地里看著兰若云傲然道:“怎么样佩服吧?我虽不是男人却也比你这种看似男人的窝囊废要强上千倍我看你连血都没流过吧看你那副害怕的样子吧是不是很伤自尊呢?哈哈哈~~!”

    “不是……你……!”兰若云还没说完“砰”的一声臻野女士因为流血过多晕了过去立即倒在了雪地里。

    “枝儿快过来你小姐晕过去了!”兰若云不敢去触碰她的“圣体”只好大叫枝儿过来。

    谁知臻野受冰雪刺激又醒了过来。猛然站起身脸色却苍白起来向兰若云大喊道:“别鬼叫行不行枝儿在帮伤员捆扎伤口别打扰他!”

    又看见兰若云眼中不以为然的神色怒道:“你笑话我是不是?你笑我贫血是不是?”一拳将兰若云打倒伸脚踏在他身上:“快道歉!”

    兰若云心中暗叹倒霉:“明明你自己晕过去关我屁事!”嘴里说道:“对不起请您原谅!”

    臻野挪开脚兰若云赶紧爬起来:“你还是再包扎一下吧!”

    臻野不理他转头走了。

    晚上枝儿来送饭的时候兰若云才知道这群土人趁著大雪去偷袭兽人族的滦山城。兰若云心中大惊知道这滦山城离荒芜城虽然最近也是北六城中的一座但自己由辰山地底漂流出来竟然到了滦山附近还不让人心惊他可不是骑马在6地上跑而是毫无知觉的顺水而行。

    枝儿见他吃惊的样子还以为他害怕了安慰道:“别怕我们只是骚扰他们凭我们这点人怎么能占下一座城市来只不过是打一仗就跑让他们不敢再欺负我们土人!”

    兰若云心道:“不敢再欺负吗?我看未必滦山城显然已被绿教控制土人杀他们的人他们必定拿城里的土人报复再说……”

    “万一他们跟踪你们过来这里不是很危险?”这是兰若云最担心的。

    “所以我们才选择这大雪天去进攻啊撤退的痕迹马上就会被大雪覆盖敌人难以现荆军师的计策没错的我们已经偷袭过一次了你看现在还不是没事?”枝儿自信的说道。

    兰若云脸上神色凝重又道:“万一他们派出翼人或者精灵来跟踪你们不是全都暴露了?”

    “我们在空中放有海东青翼人精灵要是跟过来我们当然能觉而且下雪天他们也飞不了多远!”

    兰若云知道海东青是一种高空猛禽猎人往往喜欢用其协助捕猎用做军事侦察却不知道行不行。而翼人精灵无法做高空飞行又受雨雪限制这倒是知道的。如果翼人精灵甚至天使都有海东青那种飞行本领人类早就灭国了与这种完全占据高空优势的队伍作战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们要是抓住了俘虏严刑拷打……!”

    “我们队伍里的战士都是宁折不屈的!”枝儿打断他说道。

    “嘿嘿那个也未必!”兰若云想起杀手的手段对土人这支未受过正规训练的队伍所抱的信心并不是很足。

    枝儿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重复道:“我们都是坚强的战士!”

    ※※※

    接下来的几天这支队伍不断出去偷袭每次都鲜血淋漓的回来倒也颇为惨烈激状让兰若云心下敬佩又怜惜无比仿佛这种行为跟自己有莫大关联似的。

    臻野等人忙于战斗仿佛也把他忘了臻海等人更是一次也没来看过他。

    臻野偶尔会过来恐吓并且优越感十足的嘲讽他以达到某种心理上的满足。或者这已经成了她战斗之余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看著兰若云好像是害怕又像是崇敬的目光心里感觉无比受用。而兰若云总是随著她的到来而担心自己的宝贝看著她手里闪闪光的牛耳尖刀心里七上八下眼神中自然微露恐慌之意配合著臻野女士的优越感两人倒也凑合著把一出戏演了下去。

    这一日大雪渐渐停息。

    兰若云最担心的情况终于生荆文正的计策虽妙毕竟战斗经验不足最后还是让兽人跟踪过来。

    海东青盘旋而至传来的讯息是兽人已在五里之内人数不斐土人们赶紧撤退。

    枝儿惊惶失措的跑进兰若云的屋子里大叫道:“快走兽人杀过来了!”

    兰若云并不吃惊如果自己是兽族早就跟踪过来了只要在他们的马匹上动一些手脚自然会凭著气味尾随而至。可恨的是自己内伤未愈尤其是所受圣龙涎剧毒虽然日渐减轻也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但胸腹间的内力却依然用来对抗剧毒让他现在所能使用的内力不足一半。

    当然也不能伸出脖子欢迎兽族来砍赶紧站起身来已经被枝儿强拉住窜进营地老弱妇孺的队伍之中。

    车队上早已经挤满了人枝儿和兰若云转著圈儿不知道该怎么逃跑。

    朴当走过来愣了一下大声道:“枝儿你还管他干什么?赶紧去和你小姐乘坐一匹马让他自生自灭吧!”

    枝儿怒瞪了他一眼忽然看见臻野牵著几只狗跑了过来后面还拉著一个大雪橇。

    “小姐你这是……?”枝儿疑惑道。

    “这雪橇上都是我的东西可不能便宜了那些兽人我要全带走!”臻野看见兰若云惊诧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我倒差点把你忘了也好带著你我们的手术还要继续!”

    臻野抓起兰若云丢进那个大雪橇里立即被乱八七糟的东西掩埋住。

    “枝儿你驾驶这雪橇!”臻野也不管枝儿的愁眉苦脸上了马大叫道:“怕个屁啊我会在旁边保护你!”

    枝儿只好心惊胆战的跨上雪橇她不知道世界上最难驾驶的除了猪以外就是狗了因为猪是最难驾驶的所以一般忽略不计至于狗……

    枝儿刚把鞭子举起来大约十条雄壮的大狗便旺旺叫了起来冲了出去──“我的妈呀!”枝儿惨叫一声趴在雪橇上雪橇狂窜而出向著车队追了上去旁边臻野和朴当骑著马赶紧跟上去。

    兰若云趴在雪橇上鼻端传来阵阵女人特有的气味抬起头一看竟是些女人的内衣内裤这臻野虽然外面穿著男人的衣服里面由于女人特殊的生理构造不得不妥协所以这些小零碎也是有一些的。她这人马虎的很看看挺紧急的也没有仔细收拾一股脑的抛在雪橇上此刻可苦了兰若云。头上顶著这些东西在雪橇里东摇西晃大晕其浪!

    耳畔传来枝儿略带哭音儿的惨叫声:“狗狗快停下来呀妈呀别往石头上撞啊……!”

    风声飒飒雪雨飘飞这些大狗拉起雪橇来却是奇快无比转眼间追上了车队在茫茫雪野里快奔驰。等到前方无路大狗们转了个圈儿又冲了回来狗的嚎叫声夹杂著枝儿和兰若云两人的大喊声在空旷的雪地中去了又回接上逃跑中的土人队伍。

    还好臻野追了上来把大狗们截住这才停了下来。

    “真是没用的丫头!”臻野骂道“你要这样紧紧抓住这两根缰绳要快就快要慢则慢你这样不管不顾我这些狗早晚让你累死!”

    臻野示范了一下枝儿倒在雪地里也没有看把胆汁都吐出来:“小姐我不行了我死后你给我……!”

    “砰~~!”臻野一脚把枝儿蹬上雪橇看著同样一塌糊涂的兰若云说道:“你来!”

    兰若云看了看她做势欲踢的脚不敢辩驳把头上一小块不知道是什么的零碎布条扎在脑袋上冷风一吹两条布带随风飘起……

    “好虽然我没弄过这东西难道还怕了不成大狗觉悟吧!”兰如云爬到前面仔细看了一下现驾驶这雪橇只能站著。

    他两足固定在踏板上一扽缰绳:“是我的兵跟我走不是我的兵大母狗!”唱起儿歌一声鬼嚎十只大狗立即开动。

    惨叫声中雪橇欢快无比的再次向著车队追去。

    这才现车队里的老弱妇孺都看著他孩子们更是兴高采烈的注视这新上任的车老板却现他面色铁青大喊大叫如飓风中的杨柳、怒涛中的小舟一样不知道是他在驾狗还是狗在驾他雪橇差点翻过来上面的小零碎洒了一地让臻野气得想提前给他动手术。

    “加油加油!”车队上的看客们大声鼓励著看著消失在天边的小黑点儿还不肯停息下来。

    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兰若云终于把握住了驾驶雪橇得窍门才缓慢下来跟住了车队。

    而这个时候后面的土人部队已经跟兽人打了起来喊杀声清晰可闻车队里立即有人哭了起来。

    兰若云看向雪橇上的枝儿现她正翻著白眼儿已经晕死过去!

    臻野暴叫一声抽出重剑和朴当两个人向队伍后面驰去。

    一场雪地追击战正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