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落花流水

    那左元敏追上前去喊道:“张姑娘张姑娘!”张瑶光彷彿没有听见直往山洞的方向奔去。左元敏未几赶上在山洞口追上了她。

    左元敏道:“张姑娘请留步!”

    张瑶光回过头来笑吟吟地道:“对不起左公子我刚刚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的。”左元敏不明其意说道:“打扰?你没有打扰我们呀。”张瑶光笑道:“好了不说这些有什么事吗?”

    左元敏道:“有什么事?张姑娘不是去找出路了吗?不知张姑娘何时要带我们出去?”张瑶光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找到路了?”左元敏道:“这个很简单你的头钗换过了……”

    张瑶光伸手去摸道:“你是说这个?”左元敏点头。张瑶光道:“这支钗是我原本就放在衣袋里的。”从怀中拿出另外两支出来说道:“你瞧这不是吗?”

    左元敏摇头道:“不对这些天来我知道你每天早上都有梳头的习惯除了后来几天你昏睡不能动弹之外你天天都轮流换插头上钗。”指着他手上的钗道:“这两支我先前都见过但是你现在头上这支我从未见过我保证它是你这两天回去换的。”

    张瑶光不肯承认说道:“你怎么知道它之前没在我身上?我只是没把它插在头上而已。”左元敏道:“不会的张姑娘这么注重外貌仪容即使出门在外也要轮流换插簪要是它先前就在你身上你是不可能不换上的。再说我还记得有一支凤头银钗这会儿却不见了想来是姑娘身上固定携带三支所以换成头上这一支了。若是在下猜错了那么还请姑娘将凤头银钗拿出来瞧一瞧。”

    张瑶光笑道:“叫你心服口服!”伸手入怀顿了一顿说道:“你真的这么有把握?”左元敏道:“请指教。”张瑶光道:“好。”伸手出来摊开手掌在他面前晃了一晃手中空空如也。

    张瑶光道:“恭喜你左公子你赢了!不过你的观察力倒是与众不同专门注意这女孩儿的玩意儿。”没忘了调侃他一下。

    左元敏一愣道:“姑娘说笑了……”心想又不能说自己从小看惯了对女孩子身上的小玩意儿还颇有兴趣念头一转说道:“那是因为那天无意撞见了秦北辰与贵门柳姑娘的事情。柳姑娘最后就是用簪抵住自己的脖子以死来要胁自己的父亲。我对这一幕印象深刻所以就对女孩子的簪留上了心。”

    张瑶光颇感意外说道:“啊原来新月姊姊曾经在道上遇见过你。真没想到她竟然……”寻思一会儿忽道:“对了我之前瞧你的样子好像你与封姑娘还有那个秦北辰彼此认识是不是?”

    左元敏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这个秦北辰那可有一段故事要讲了。不过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柳姑娘的关系呢!”于是便将如何与碰到柳新月后来又如何结识秦北辰最后却被他陷害的事情从头到尾述说了一遍只把谷中人的事情略过不提。

    张瑶光道:“原来如此难怪那天秦北辰带封姑娘过来的时候你会那么紧张。”左元敏道:“说来说去这封姑娘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弃她不顾呢!”于是又将那天在6家庄的事情掐头去尾地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我不知道封前辈与贵门有何过节但是张姑娘封前辈为人侠义素为武林所公认那是不用说的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为了报答封前辈的恩情我更是不能让封姑娘受到伤害。”

    张瑶光道:“照你这么说你跟封姑娘好像也不是很熟的样子。”左元敏道:“我们认识是不久不过封姑娘的个性你也瞧见了。张姑娘你这次能够平安脱险封姑娘的功劳也不小。”

    张瑶光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说道:“左公子客气了你出力也不少哇这么说两位是我的大恩人啰!”左元敏面露愧色说道:“在下绝不敢居功姑娘的伤势会弄到不可收拾我实在要负最大责任再说当时姑娘也答应了要放封姑娘封姑娘这样做也算是一种报答。”

    张瑶光道:“救封姑娘的人是你不是我此中关节我看得很清楚。”走了几步续道:“你说的不错你们两个这么帮我我就算不能报答最少也要想办法让你们平安离开这个地方。”

    左元敏蹙眉道:“想办法?张姑娘没找到出路吗?”张瑶光道:“出这山谷的路我是找到了不过是通回紫阳山的。”左元敏道:“那无所谓啊我们多走几步路晚几天下山反正我也不赶时间。”

    张瑶光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先别谈这个。我先问你你觉得我哥哥为人如何?”左元敏低吟一会儿说道:“张掌门智慧过人武功深不可测。”张瑶光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他的做人如何?就像你评论封俊杰那样你也没说你佩服他武功如何如何只说他为人侠义等等那样。”

    左元敏道:“我虽与掌门人只相处几天不过他外表看来严肃内心却十分仁善。这一点倒是很清楚。”

    张瑶光道:“那你知道他为何要故作严肃状吗?”天生面恶心善或是口蜜腹剑的人这世上到处都有左元敏倒不知他的外表是作出来的问道:“那是为何?”

    张瑶光长吁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得从紫阳山门的由来说起。”左元敏正想多了解这个神秘的地方于是便道:“愿闻其详。”

    两人走进石室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张瑶光道:“我哥哥之前是个读书人既聪明又好学什么书都看所以天文地理三韬五略无所不通医药卜噬四书五经无所不精。中过进士也曾是个地方父母官。有一天他怀疑他的侍婢偷了他的东西虽然只是质问她并没有拿她问罪但是那个女婢却因不甘受到冤枉上吊自杀了。

    “结果过了几天那个不见了东西却找到了。我哥知道冤枉了那女婢害她身亡懊悔万分觉得自己枉费读了那么多的书懂得那么多的道理但是不能应用在实际的生活上一切都是虚妄。于是一怒之下将多年来所念过的藏书放一把火全烧了结果火势太大书房跟着起火包括公文书牍全部付之一炬。

    “依照大宋法律毁损公文是要问罪的。于是我哥被贬戍岭南后来还好在桂林碰到了前龙图阁大学士6诜6大人他知道我哥哥博学多闻便将他引置帐下掌管机要。几年之后6大人到四川我哥自然也跟去了有一天在青城山上他碰到了一位前辈高人便在那里展开了一段奇遇。

    “从那以后我哥哥便向6大人告辞自己一个人躲到汉阴山中去练功之后遵照那位高人的指示开始传道授徒。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宣扬‘养命固形达本明性’之道。”

    左元敏忍不住插嘴道:“这么说来张掌门岂不是出家当了道士?”张瑶光道:“他是想这样可是他不是出世的道家而是入世的道家。除了他自己之外他还想度别人度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

    “这事先不说。后来他作了一篇‘无极图’辗转流传到当今圣上手中。恰好当今圣上正宣称他收到了‘天书’还亲自迎接过天尊降临。知道我哥哥是真正得道的真人于是便下诏要他进宫面圣。

    “他面圣时到底跟皇帝说了些什么话我不得而知。不过他前前后后一共面圣三次每次前脚一回来就有皇帝的赏赐后脚跟着到。那地方官员知道了都纷纷前来道贺还主动修缮通往山上的山路就是这紫阳山然后在这些地方大员的帮助之下会真殿也有了这时的规模继而名声打开各方信徒也越来越多。

    “这信徒一多问题就接踵而至了。但我哥哥原意自给自足于是用先前朝廷的赐予买了山下的田地分给信徒耕种。又来信众实在太多有的便自己贩卖作物。有了金钱的交易之后更大的问题纠纷也就跟着来了开始有人为此而来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也不断生。所以紫阳山需要管束需要门规约制但偏偏我哥什么都行就是管理不行于是这就要找人帮忙。

    “樊伯伯你见过了他是我义父的结拜兄弟但他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不想也不会管人。柳辉烈长老是我哥的远房表舅他除了会做生意擅长斤斤计较之外他也不懂得如何管人。

    “正伤脑筋之际管竹生出现了他是个读书人也会武功当初为了躲避仇家而躲到紫阳山来不过他文武全才在紫阳山中是个人物他毛遂自荐为紫阳山设计门规拟定罚责甚至规划了整个组织架构层层负责以方便管理。我哥原本不愿弄得这么复杂但是事情接二连三的生已经到了不得不大刀阔斧改革的时候了。于是我哥也只有将此事全权交给他负责以求落得清闲管竹生要求多找几个人帮忙我哥也同意了。

    “边靖是第二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物原来他躲在我哥身边更久只是他其貌不扬很少在众人面前现身所以也很少人注意过他。他的功夫很好比管左使强上许多不过论智慧谋略还是管左使高明于是这两人一文一武开始辅佐我哥处理整个紫阳山上所有烦人琐碎的事务。”

    左元敏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从此紫阳山修行练道的意味就淡了江湖帮会的味道却浓了。”张瑶光道:“你也觉得这样不好吗?”左元敏道:“好好一个山明水秀清静优雅的清修之地被搞得乌烟瘴气的有什么好字可言?”

    张瑶光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懂了不过我哥也是像你这般说倒像跟你说好了似的。”顿了一顿续道:“紫阳山经过他们两人一整顿不但恢复了生机而且还越来越壮大。人多了张嘴要吃饭的人也多了于是在柳长老的建议之下紫阳山以农作物买卖为基础开始做起生意来了。

    “原本大家还担心光靠柳长老一人不知能不能做成第一单买卖但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原来从地方到朝廷为了巴结我哥这位可以上达天听的‘真人’纷纷主动把生意介绍上门有些还是独门的生意。做到后来附近的江湖帮会可能是为了生计也纷纷自动前来拜会紫阳山至此俨然成了黑白两道通吃的一方霸主势力也快地展起来。

    “如此一来管边两人也开始有了鞭长莫及的感觉于是又招了五位他们信得过的江湖人士一同加入。为了强化领导中心的力量他们开始安排职位订定权责范围。我与表舅、樊伯伯都是掌门人的亲戚所以都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一个‘长老’的虚衔不过不用管事地位却是崇高的‘上三堂堂主’管边两人一文一武便出任左右使另外将紫阳山的势力范围分化成五个区域分属木火土金水五堂由其他五人担任堂主长老。想一想时间过得真快这也不过是前年的事情。”

    左元敏道:“所以这么说来紫阳山会有今天这个规模这番景象完全不是张掌门原本的意思是吧?”

    张瑶光站起来走动几步说道:“没错。我哥当初的想法很单纯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让他根本单纯不起来。”

    左元敏道:“可是他身为掌门真人是紫阳山上地位最崇高的第一号人物他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不喜欢的事情为何不能列入规范让山上山下一体凛遵呢?”张瑶光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重点了。”

    张瑶光坐回原来的地方续道:“紫阳山门目前所有的门徒教众包括他们的家眷亲属只要是住在这山上的就是不到一万也有九千。这些人日子长的已经在这里生活十余年了日子也许不好过但最少也都吃得饱睡得暖。但是只要我哥说一句:”不干了!‘他们明天可能就没饭吃了。

    “唉紫阳山门最初收容贫苦百姓只要有人肯耕作的就拨田地给他们耕种;肯出苦力的就帮忙搬运货物做脚夫;脑筋要是好一点可以帮忙做做买卖。所有的收益由山门里所有有贡献的人一起分享。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原本的一片照顾贫苦百姓的好心却演变成与其他人民百姓争利。附近方圆百里的平民百姓纷纷投靠紫阳山地主的田地无人耕作也就没有收入最后也不得不将土地卖给紫阳山或者干脆也投靠紫阳山。紫阳山门势力日益壮大像是一块磁石一样将所有周边的东西全部吸引过来。

    “从此以后只要是紫阳山门涉足的买卖市场上再无其他人可以抗衡更不用说紫阳山还承揽了许多官府公卖。于是此消彼长如今在淮北河南一带洛阳与开封之间不论黑白两道只要听到紫阳山门谁人不让三分?紫阳山门的恶名也跟着传了开来。”

    左元敏道:“不对势力庞大并不代表一定**我听说少林寺一向是中原武林之五百多年来不论是俗家弟子还是佛家弟子出过多少英雄好汉门下弟子何止万千?可是少林弟子在外的风评只怕万万不是紫阳山门所可以比拟的。”

    张瑶光叹了一口气说道:“少林弟子是因为向往少林武功与先人典范可以说是受到精神感召。但是会来投奔紫阳山的多是因为利益为了糊一口饭为了求生存展。人员一多难免份子复杂良莠不齐。我哥不是不想管但是共生结构已经组成除非全部打散再重来一遍否则势难改革。

    “可是如果真的要为了少数的不良分子将之全部打散那么依托在紫阳山门下的其他大多数善良无辜的弱势族群可就要陷入衣食无依惶惶终日的绝望深渊了。”

    左元敏道:“那管边两人呢?他们两个不是统筹负责紫阳山门上上下下事务吗?”张瑶光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他们两个可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与悲天悯人的胸怀。也许他们当初入门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因为先前的挫折想要遁世修道的意味。可是当机会来的时候他们重出江湖的心立刻就被挑起。再说若仅是以一个江湖帮会的道德标准来衡量紫阳山门的所作所为那也差不了多少吧?”

    左元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想表示意见。

    张瑶光续道:“为了这么多善良无辜百姓的生计我哥哥也只好继续撑起这紫阳山的招牌不过他的消极抵制也不能说没有用最低限度来说门里设置了戒律堂由七位执法者对触犯门规者予以量刑处份。门规白纸黑字严禁偷盗拐骗欺压百姓那是无从狡赖闪躲的而这也是管边左右二使与其他五位长老最基本的默契……”

    左元敏听到这里开始同情起张紫阳兄妹来了。心想:“原来张掌门骑虎难下又不能撒手不管只好彼此各让一步。所以他在人前依然是一门之尊的威严替管边二人的权力保持正当性让他们以最低的道德标准要求部属养活紫阳山门九千之众。”又想:“难怪之前张姑娘曾说道:”原来这指立破迷阵早已写就迟迟不愿交出是想要多争取一些闭关时间……‘张掌门也许心想只要不惹出大乱子出来他便这么跟大家耗着。不过为了最少也能独善其身所以不断地藉口闭关修道来个眼不见为净吧?“

    他心有旁鹜张摇光接着说了些什么就听不太清楚待得回过神来只听得她继续说道:“……南三绝与东双奇并未离开他们现在还在山下埋伏着。遇到一般百姓就让过要是碰到后五堂的人就是一阵骚扰。这些人通常都是为了公干上下山身上携带的文件书信就给劫走了。他们的目的是要逼紫阳山出面谈判目标当然是封姑娘了。”

    左元敏惊喜道:“封前辈他们还在山下?那实在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双方有人伤亡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既然封前辈还没走我们正好赶紧送封姑娘下山。封前辈只要瞧见封姑娘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个误会这个纷争也就平息了。”

    张瑶光苦笑道:“你打得好如意算盘。封俊杰他们这一次闯上山来伤人毁物无数不说他们直接冲进紫阳山精神中枢会真殿已让所有人感到颜面无光多数长老极言一定要把封姑娘当成*人质以树掌门威信。我哥不肯双方僵在那里已经好几天了。”

    左元敏道:“我还以为掌门竟将我们丢在这里之后就不管我们了。原来他是动弹不得。”

    张瑶光道:“我哥哥一问三不知坚持装迷糊到底他们找不着你们明知我哥包庇也是无可奈何。结果我这一回去他们可逮着机会了。嘴上不说暗里偷偷地找人跟踪我我心里急着想你们没有什么食物光喝水也不能支持多久好不容易今天让我找到空隙所以急急回来。不过我想一切都是我多虑了。”说完古怪地笑了一笑。

    左元敏不甘心让她一直这么误解下去说道:“我听你述说前事只说:”我哥哥如何如何……‘却从来没听过你说你那时又如何如何感觉上你们好像不是一家人这些事情你并非亲眼所见似的。“

    张瑶光道:“我跟你说过我们那时已是一家人了吗?老实跟你说了吧!我和我哥哥并非同胞兄妹也没有血缘关系。”

    这一点倒是颇出乎左元敏的意料他原本只是想调侃一下张瑶光没想到以她私底下这么内向害羞的人会向他明言此事。

    可是经张瑶光这么一提他才注意到他们兄妹两个的长相还真是差太多了张紫阳脸方略长张瑶光脸尖偏圆若真要说是兄妹人家也一定都会猜是否同父异母之类的。

    左元敏愣了一下。张瑶光道:“很意外吗?其实我们两个也不是结义兄妹只因我年幼时父母双亡幸有义父收养才没有流落街头。而他是我义父的儿子年纪比我大所以就成了兄妹了。”

    左元敏道:“原来姑娘也是孤儿。”张瑶光道:“左公子的意思是?”左元敏道:“我还没出世我父亲就死了。我母亲也在我十岁的时候过世说来我们的命运还有些类似。”

    张瑶光道:“原来如此。难怪我第一眼见你颇有点亲切感想来源由于此。”左元敏面有迷惘之色道:“是吗?”

    张瑶光道:“我自幼孤苦无依凡事都靠自己所以也不太相信旁人。除了紫阳山上的几个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这回下山樊伯伯跟我说他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青年公子宅心仁厚品行善良端的与众不同想要介绍给我认识……”

    她说到这里靦腆地笑了笑左元敏自然知道樊乐天说的是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只听得张瑶光续道:“我原先是不太愿意不过又听他说这人居然骑得动我的那匹爱马绝影我这才有些好奇。再说这人千里迢迢替我送马回来我一尽地主之谊展现主人的气度那也是应当的所以樊长老才会安排你道柳提小筑来。”

    左元敏道:“樊大哥他武功既高年纪也不小了不过听你说话的样子他好像很怕你似的。”张瑶光道:“他不是怕我是疼我。所以若不是他一直捧你我什么人也不想见……对了我喊他伯伯你却叫他大哥这不是摆明了占我便宜吗?”

    左元敏笑道:“这不是我故意的是樊大……樊长老他要我这么喊他。喊着喊着就习惯了。”张瑶光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但我可没因为他要我喊他大哥就喊他大哥了。不过没关系你喊你的我叫我的其实也没什么相干。”

    左元敏本不知要怎么解释听到她自己找到答案也就笑而不答。张瑶光续道:“既然你信得过他就好了。今天晚上樊伯伯会从山洞那边下来带着你们离开。”左元敏道:“那你呢?”张瑶光道:“我一样会跟着你们不过万一行踪败露我就现身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让樊伯伯送你们下山。”左元敏道:“那你千万小心。”

    张瑶光道:“我会的但我就算失风被拦住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倒是你千万跟紧樊伯伯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会处理的。”忽然觉自己太关心左元敏了赶紧补充道:“绝影这几天已经自己回到山上了感谢你的照料她的状况一切都好为了她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离开。”

    左元敏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张瑶光道:“好了事情就是这样你回去跟封姑娘说一声然后你们早一点休息晚上养足力气。”左元敏觉得她又开始全身不自在于是便道:“张姑娘也是。”告辞出来。

    回到茅屋之后左元敏便将此事告知封飞烟要他早一点休息。封飞烟自然开心不已说道:“我爹他果然寻来了我好久没见到他真的好想马上见到他。”左元敏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说现在不说又不行了。那就是正当你用内功帮助张姑娘的时候你爹就已经到紫阳山了。”

    封飞烟一惊问道:“他直接上山了吗?他自己一个人吗?”左元敏道:“封前辈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而且是直接闯到山上还与山上的人生了冲突……”

    封飞烟更惊直问:“那他没事吧?平平安安的全身而退吗?”随即又自我安慰道:“不要紧的我爹武功那么高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

    左元敏瞧她紧张忙道:“封姑娘别担心封前辈没事的他现在在山脚下不肯离去还处处突击紫阳山门的人呢!”封飞烟道:“嗯我知道没事的。”忽然一脸郑重的告诉左元敏道:“既然如此紫阳山门的人还信得过吗?要不我们趁着天色未晚自己找路出去?”

    左元敏道:“张姑娘他不会骗我们的要是她真想对我们不利就尽管带人来就行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大费周章?”封飞烟道:“我说什么你都说不可能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到底是你太善良还是……还是你迷上了张姑娘被她耍得团团转……”

    左元敏道:“封姑娘你可别乱说话这要是给张姑娘听到那就失礼了。”封飞烟“哼”地一声说道:“还不承认?你要是不喜欢她的话那干嘛怕对她失礼?”

    左元敏有点生气说道:“封姑娘咱们说话得凭良心那天你为秦氏父子所擒命悬人手张姑娘与我们初次见面什么交情也没有但是我向她要这个人情她就爽快地答应了。后来你愿意投桃报李帮她这个忙足见你也是个性情中人是恩怨分明的江湖儿女怎么……怎么这时又不讲理起来了?”

    封飞烟柳眉倒竖一张小嘴翘得老高怒道:“我说话没良心?你说我说话没良心?你若是不喜欢她你会为了这几句话跟我大呼小叫?你若不是因为喜欢她会处处在意她的感受而忽略我的感觉?说到没良心你才没良心你是大浑蛋你没良心……”

    她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相反的站在她面前的左元敏就得同时往后退一步。如此一进一退到后来左元敏已经退到门板边上无路可退了封飞烟兀自怒骂不休好似左元敏犯了滔天大罪一般。

    左元敏知道自己刚刚说她没良心是过分了一点再说封飞烟正在气头上于是便让她尽情挥没有回上只字片语表情上却也满不在乎。那封飞烟见骂不痛他心情更加恶劣忽地掉下泪来叱道:“你……你如果不喜欢我那天为什么二话不说小茶不要绝影也不要就是要挑我?你如果不喜欢我那为什么……为什么趁我昏睡的时候……”

    左元敏忽然胆战心惊起来支支吾吾地从嘴里挤出了一句:“什么?”封飞烟大怒一把将他推开咒骂道:“你去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说罢掩面奔出门外。

    左元敏目送她远去既担心她却又不敢叫住她追她脑海中只是一直不断地重复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接近日暮时分还好封飞烟还是出现了。左元敏松了一口气拿着张瑶光带来的干粮悄悄地走到屋外去。

    张瑶光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道:“左公子你吃饱了吗?啊封姑娘你来啦?来这儿坐吃点东西等一下我们可能随时要走了。”封飞烟道:“我们?”张瑶光道:“是啊我送你们下山。”封飞烟道:“你只送我们下山?你不跟着走吗?”

    张瑶光道:“我跟着走去哪里?你忘了这里是我的家呀!”封飞烟道:“没错这是你的家。”张瑶光瞧她心不在焉忽然拉住她的手说道:“封姑娘你救我一命我都还一直没有机会谢谢你本来想留你多住几天带你四处玩玩但看这样子是不可能了。以后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上山来找我我一定会招待你的如果哪一天决定跟左公子成亲了稍个信来也好让我帮着开心开心。”

    封飞烟奇道:“你是说……说我和……和左公子?”张瑶光道:“怎么?我猜错了吗?”封飞烟摇摇头不一语默默地吃着干粮。

    张瑶光这才觉她心情不佳也就不再多言。

    天色渐暗张瑶光取出火摺将桌上的油灯点亮了。封飞烟始终自顾地吃着东西四周一片悄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忽然听到左元敏出声说道:“是谁?”同时脚步声响接着一阵爽朗的笑声说道:“左兄弟几日不见你的耳力越来越好了。古人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诚不我欺也!“

    张瑶光大喜说道:“樊长老来了!我们走吧!”一手拉着封飞烟一边吹熄油灯往外走去。

    天色昏暗两人循着声音前行不久果然在前方的山壁边上看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张瑶光迎上前去亲热地叫道:“樊伯伯!”那个子较高的身影也迎了上来喊了一声:“瑶光!”果然便是樊乐天。

    张瑶光道:“一切顺利吗?”樊乐天蛮不在乎地道:“人多口杂意见一大堆。不顺利又怎么样?总不能等他们放准大家才能下山吧?”说着看了封飞烟一眼。

    张瑶光道:“我来介绍:这位是封飞烟封姑娘她的父亲就是鼎鼎大名的封俊杰。封姑娘这位是我教的樊长老。”封飞烟见对方乃是长辈不敢失了礼数便拱手道:“小女子封飞烟见过樊前辈。”

    樊乐天道:“你父亲是个人物一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他我可是非常期待的呢。听说你不惜耗损内力为瑶光治伤那真是多谢了。”封飞烟谦逊道:“哪里哪里。”

    樊乐天道:“你救了瑶光一命按理应是紫阳山门的贵客只可惜山上那批人越老越怕事没有几个有用。嘿嘿我姓樊偏偏要与他们作对最好把他们一个个都气死。”张瑶光答腔道:“要真能这样那我可要替我哥哥好好地谢谢伯伯了。”

    樊乐天大笑说道:“好好事不宜迟咱们说走就走!”当下便由张瑶光在前领路樊乐天殿后左元敏与封飞烟两人走在中间。

    林木茂盛枝叶浓密既是无路便都是路。张瑶光先前回来的时候曾在山壁岩石野草树木上一路留下记号这时带着众人往里头钻勇往直前毫不迟疑。左元敏跟着走了许久但见四周景象都是一个模样彷彿一直在原地打转似的。抬头望去感觉也是如此不由心想:“要是我在这林中迷了路只怕三个月也走不出去。”

    众人也都是这般感觉紧跟着前人脚步不敢多一语。半个时辰之后开始渐往上坡。封飞烟走了一阵忽道:“怎么往上走?不是下山去吗?”张瑶光道:“往下是个山谷要出谷去必先翻过山脊。往西或往北那是往更深的深山里南边的山势险恶唯有往东回到山上才有办法下山。”封飞烟唯唯诺诺她此刻就是不愿相信也有所不能了。

    众人越过一处山坡张瑶光要大家先停下来指着坡下的一片树林细声说道:“那林中有一条山路往右就回到紫阳山往左才是到山下的路。这一条路虽然不是上下山的主要通道但是这几天情况不同想来下山之路一定有人把守。他们今晚要是现樊长老不见了防守只怕更加严密。这么吧他们料想我们利用夜色掩蔽一定不敢走大路那我们就偏偏反其道而行绕回去走大路。万一还是被人现的话我们便兵分二路我和左公子一路樊长老与封姑娘一路向两边树林里跑最后不得已我可以掩护左公子下山樊长老同样也可以掩护封姑娘离开。”

    于是便将大致的路线与应敌时的步骤一一讲述清楚。原本依樊乐天的武功事情不该如此复杂可是樊乐天与张瑶光毕竟还是紫阳山门的人如何能正面与自家人起冲突?更何况门规中已有明文规定不得同门相忌互相残杀。这条底限两人更是碰触不得。

    计议既定四人便依计行事一路飞奔下坡。这四人当中只有左元敏一人没有好好练过轻功但是此时的他内力大进眼前只在樊乐天之下每一步奋力跨出尽管姿势难看但距离都相当远。更由于阴错阳差地学了指立破迷阵法此刻以他身形移动的敏捷要在当今武林中争得一席之地差的也不过是几年的火侯罢了。

    那樊乐天之前曾见过左元敏的身手知道他的斤两原本还怕他会落后所以一直跟在旁边守着没想到一路下来虽然还是可以感觉到他起脚迈步提气呼吸的不得要领但是身形移动之快脚步方位之奇自己纵横江湖数十年却是前所未见。

    樊乐天又惊又喜一时好奇便想试他一试。他倏地忽然飞身窜前将左元敏抛在身后可是那左元敏先是落后三五步却随即赶了上来连续几次都是如此。樊乐天这会儿可是由惊喜逐渐转成钦佩心想:“这小子大不寻常日后一定是武林奇才。”

    一般来说这武林前辈碰到后起之秀因忌才而想办法要害他的有之因爱才而想办法要收入门墙的亦有之。这樊乐天与左元敏一见如故立刻称兄道弟自然是属于爱才这一类型的。

    不过他想收左元敏为徒的念头才转过一转便自忖道:“不行人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要收了他做徒弟从此以后他看到我不就要‘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了?我又不需要人家伺候再说依左兄弟这样的人品个性当然是做兄弟才有味道他要是对我唯唯诺诺那可不是气死我了。”

    寻思间脚下毫不停歇他没将左元敏甩掉却把张瑶光与封飞烟抛开了。待他心意已决这才想到要放慢脚步。

    蓦地他察觉左前方林中有人的呼吸声。樊乐天更不停步倏地飞身上前“唰”地一声冲进林中。那左元敏随后跟上转头放眼瞧去只见林子躲了五六个人各执兵器。樊乐天五指伸出凌虚乱点那几人连哼也没哼一声便通通被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接着“唰”地一声樊乐天已经从另一头冲出林外了。

    如果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只能听到有人窜进树林又马上窜了出来谁会知道樊乐天竟在这弹指之间点倒了五六个人?这五六个人连来人的长相都没瞧清楚就已经觉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他们其中甚至有人连刚刚那道黑影是不是人都不能确定之后的几个月就有人传说林中闹鬼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那左元敏见樊乐天露这一手功夫自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道:“出手迅雷不及掩耳也是决定武功高低重要的一环只要对方出手比你快快到让你来不及反应你就是学得再多再精妙变化再繁复那也是无用。”

    寻思之间那樊乐天又倏地窜入右林中几个起落又从前方窜了出来自然是他如法炮制又解决了一处暗哨。那些人大都防着有人从山上下来樊乐天等人这时却从山下上来一来出其不意二来也是他的身手实在太快如此再往前去又接连破了三处埋伏简直所向披靡。

    不久之后四人便来到一处岔路口上。张瑶光道:“目前为止都很顺利现在我们转大路一路直往下冲遇到状况的时候可别忘了刚刚的计划。”三人点头。

    樊乐天道:“左兄弟我刚才瞧你的步伐虽然不慢但是如此下去内力亦将消耗不少不如老哥哥教你一点基本的轻功心法如何?”左元敏大喜连连点头。樊乐天便将一些轻功的入门教授给他最后说道:“时间太短只能教你这些。你现学现卖能够吸收多少是多少。”

    左元敏不敢叫他失望说道:“还请樊大哥指点。”说罢提气奔出樊乐天等三人微笑跟上。

    那左元敏经过一番指点初时尚不习惯还不怎么样后来逐渐熟练脚步也越来越轻盈。虽然还不能落地无声但他知道只要自己照这般继续练下去要到达那样的地步也是指日可待。

    四人疾往前行直到半山腰上一路上果然没什么阻碍。张瑶光正想讲几句话自吹自擂一番忽地前方人影晃动有人迎了上来。樊乐天笑道:“看样子山上是全员出动了居然到处都有人。这般小题大作当真好笑。”张瑶光道:“这点我们已经设想到了樊伯伯分开走吧!”

    樊乐天应诺拉住封飞烟说道:“我带着你走包管毫无伤地送你回到封俊杰的手掌上。”那封飞烟看了左元敏一眼这才与樊乐天闪身进入左边的树林当中。

    张瑶光见状道:“左公子我们也走吧!”说罢当先迈步入林。左元敏紧跟其后埋头向前。

    未几前方人声越来越大张瑶光低声道:“小心了……”脚下更不停步。忽然间前方廝杀呼喊声大作却是有人动上了手。张瑶光大惊心想:“难道樊伯伯竟然与本门弟子动手吗?”左元敏这时也凑过嘴来低声道:“怎么回事?”

    张瑶光道:“我不知道看看去。”与左元敏压低身子尽量往前挨去。只见林外大路上到处都是人影吆喝叫喊声中夹杂着兵刃交斫声不久便已经有人受伤倒地哭喊哀嚎。

    张瑶光心想:“这不对另外有人上山来了……”这个念头才转完忽然听得有人朗声喊道:“大家住手!”声音虽不甚响亮但是颇有一股威严在这吵杂的环境中既不压过旁人亦不为旁人所掩没。张瑶光大骇心想:“此人是谁?他的内力修为竟然如此高强?”

    张瑶光心中的惊骇尚未结束更令人吃惊的事情接着生。只见前方所站的本门弟子竟然受到这个声音感召似的竟然一个接着一个扔下手中兵器有的还甚至五体投地东倒西歪地或坐或卧倒了有一半的人。张瑶光惊骇莫名心想:“这……这是什么武功?”便在此时身子一歪竟然差一点摔跤。还好右臂一紧有人及时搀住了她。

    这人自然便是左元敏了。张瑶光回过头去一脸迷惑地瞧着他。左元敏在她耳畔低声道:“这个和尚好深厚的内力不过是这么一声呼喝竟然令人头晕目眩。”

    张瑶光道:“和尚?”复又转头去瞧远远地果然见到一个身材微胖的光头和尚大摇大摆地拦在路中间。可是他的面容看上去相当慈祥和蔼甚至有些愚鲁说什么也无法令人相信刚刚那一声会是出自于他的口中。

    忽然间紫阳山门这一边有道人影一闪直往那和尚扑去度之快匪夷所思。张瑶光尚未瞧清楚是谁“啪”地一声巨响两人已然对了一掌。那道黑影同时弹了回来正面向前往后倒退半空中开口说道:“原来是少林寺住持慧海禅师大驾光临未克远迎尚祈见谅!”话才说完身子刚好落地拱手躬身态度雍容。

    那和尚双手合十口唱佛号道:“久闻紫阳真人神功盖世早已悟道成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人便是张紫阳。只听得他马上接口回道:“真人二字绝不敢当。大师弥陀掌功力深厚掌力天下第一。”

    两人各自谦逊一番互抬对方身价气氛看似平和其实甚为尴尬。那张紫阳身旁闪出一人说道:“大师是前辈高人可是一上来便用内功伤了我们这么多人不知是何用意?”张瑶光听这声音熟悉不用看也知道是管竹生在说话。

    那慧海尚未回答身旁已经有人替他开口说道:“大师是慈悲为怀不肯不多伤生灵所以才用无上神功震昏他们。若不是如此此刻在场的最少要有一半流血受伤这对你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左元敏听这声音心道:“是韩少同韩前辈。想来封前辈他们找帮手来了。”

    原来慧海这一招“象王吼”前后有别那慧海后面也站了不少人但他们因为全都站在他的身后所以刚刚他那一吼只有前面的人受到影响后面的人安然无恙。

    左元敏两方都有认识、熟稔的人忍不住想关心战局缓缓地从张瑶光的右手边钻了出来。他知道眼前高手云集只消弄出一点声响行踪立刻就暴露了到时两边不是人那可比死还难受。于是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往前挨进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躲在矮树丛后面从树叶的细缝中放眼望去只见不但南三绝、东双奇全部到齐除了当中那个和尚之外还多了许多生面孔个个气定神闲成竹在胸一看便知道是个脚色。再看紫阳山门这一边除了张紫阳亲自下山之外管边二使亦在场上。其他还有几个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的狠角色想来应是后五堂五大长老的其中几个。

    只听得紫阳山这边有人说道:“如果说慧海和尚只用声音伤人而不取人性命便是慈悲为怀的话那我掌门真人能够伤你们却不伤你们岂不是大慈大悲兼救苦救难了!”

    那丁盼大叫:“呸!有种的就动手来伤伤看啊!光耍嘴皮有什么用……”一言未了忽见眼前银光闪动丁盼心念一动急忙缩头同时耳边只听得“嗯嗯啊啊”几声身旁有几个人应声倒地接着便有人大叫:“大家小心是毒针……”

    先前那人哈哈笑道:“猜得没错是毒针。小心?来不及了……”右手又是一抬。这时人人都看到数十点银光在火把的照耀下从他的袖口中像满天雨花一样地撒了出来。

    群雄中有的武功高强既然瞧见了东西就一定躲得开避得掉只是此次随行的还有一些后生晚辈前辈们这么一躲小辈们不免就要遭受荼毒。日后要是传了出去也是脸上无光。还没想到要怎么办好只见那慧海身形一动两只衣袖同时一挥竟将所有毒针一声不响地收了进去。

    群雄心思甫定都忘了要喝采。倒是那个针的人大声叫好说道:“和尚的袖子原来除了用来化缘之外居然还可以用来收银针真是稀奇厉害厉害!”

    慧海道:“请段居士高抬贵手瞧在老衲刚刚没有将毒针反激回去的面子上赐给解药。”那人脸色微变知道慧海既然说他可以将毒针反激回来就绝不是夸大其词于是便道:“没想到我段日华名字居然连堂堂的少林寺住持都知道这可更是稀奇了。”轻浮的语气已收敛了许多。

    慧海道:“段居士的祖上先人都是暗器名家令尊段立言人称空手李广英雄了得一手八卦飞刀独步天下。只得可惜天妒英才壮年早逝令人好生惋惜。”

    慧海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就连紫阳山门里的人也多不知道这段日华的来历。最惊讶的当然还是段日华本人了只见他“嘿嘿”两声黯然道:“我爹算是死得早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天妒英才。有些人活了八十岁才死人人却还觉得他走得太早了些而有些人还只二十岁却有一堆人巴不得他明天就去见阎王。”

    那荀叔卿从慧海后头走来问道:“大师这人竟真的是段立言的儿子吗?他们夫妇父子三人不是全部死在那场意外了吗?”原来荀叔卿与那段立言还颇有交情一听到故人之子在此连忙上前探查清楚。

    慧海道:“荀施主说得不错段氏一家十三年前就已经都死在那场火里了。不过眼前这位段居士并非嫡生乃是庶出。”荀叔卿道:“啊原来如此。”两眼再看段日华的神情已有不同。

    只听得那慧海接着与段日华说道:“段居士的存在江湖上竟然甚少人知这一段陈年往事固然不足为外人道不过段居士可知道那一把火除了烧光了段家几代以来的产业连带邻近的几十户民房也付之一炬。伤亡的当然也不只段氏一家那场火一共死了二十七人二百多人无家可归……”段日华脸色一变道:“大师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慧海道:“依老衲所知段立言生前并未正式教过居士武功可是刚才居士这一手‘满天雨花’无论手法、准头、方位却已经尽得真传。唉那一场大火将所有的东西都烧个精光不过想必那本‘段氏暗器谱’在火烧之前就已经被你抢救出来了。居士刚刚那一手想来应该就是从这本秘笈上学来的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皆譁然。慧海这一番话分明暗指是段日华放的那一把火说他是弑父凶手。

    段日华是边靖找来的张紫阳只知道他曾有一段过去但是已经洗心革面打算在紫阳山上重新做人所以也答应了让他加入。杀害自己的父亲是多大的罪过这时听慧海这么说张紫阳也不禁皱起眉头。

    段日华虽然脸色微变但是神情大致平和只见他不急不徐地说道:“大师对于段家的事情居然这般了解想来大师与先父的交情绝非泛泛。不过这些都只是大师的猜想大师是佛门高僧想来不会就用一个‘想当然耳’来入我的罪吧?”

    慧海不做正面回答只合十低头道:“阿弥陀佛!”段日华“哼”地一声续道:“这里还有不少先父的朋友要是都听信大师这番说词那我段日华以后还要做人吗?”慧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敢问段居士这事你真的没做过吗?”

    众人听了无不暗骂慧海的迂腐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下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下直指段日华涉案?打草惊蛇不说就算是段日华做的能因为你这么一句话就认罪吗?

    果然只听得段日华说道:“先父当初是未曾正式收我为徒传我飞刀暗器上的功夫不过当年我娘为了讨好他从小就逼我练武。那时我与父亲不住在一起然后等我爹偶而回来的时候就要我在他面前表演。有几次我拳脚招式使得还不错我爹他很开心夸我天资聪颖跟他一样是天生练武的材料。那时我娘便会顺水推舟说道:”孩子如果不是这块料就算了如果确实是块料孩子的爹本身就是个武林高手哪有自己不教却让他到外头去学这种三脚猫把式的?不如我叫他别去了赶明儿个你自己来教。‘可是这时父亲却迟疑了只是推托不肯答允。父亲回去之后我母亲没有因此泄气反而要我加紧练习下一次要表现得更好给父亲看。

    “我小时后父亲不常在身旁但只要我拳一打好父亲就会很高兴那一天就会多留些时候看我表演。我还以为只要我加紧练习努力表现总有一天父亲会喜欢我搬来跟我们一起住所以就不断地练习。终于有一次父亲受不了母亲苦苦哀求便教我练飞刀。其实我不喜欢练兵器一个人若是练了兵器就等于被兵器所限制了所以我不爱练尤其是父亲的飞刀一去不回不说形状还与众不同得要另外打制相当麻烦。不过为了讨好他我也就练了。

    “父亲原本只打算教我几招应付应付母亲可是我学得很快他每次一去一来都惊讶于我进步的度每回验收他都笑得合不拢嘴所以他越教就越上瘾我也越学越起劲。五年之后什么袖箭飞镖、金钱镖什么银针、铜钉、铁莲子、飞蝗石只要是我父亲会的我都练过了一遍。按照进度他得把八卦飞刀传授给我了可是这时他又犹豫了。

    “那时我已经长大了早知道就算我练成天下第一我父亲也是不会搬来跟我们住的因为这事的症结不在他身上而是他的元配我的大娘。大娘不答应他是连吭也不敢吭一声的。不过只要我把父亲得意的武功练得比大娘的儿子好父亲就会喜欢我而我也算是替母亲出了一口气。再说只要父亲来得勤我母亲也过得比较快乐所以不论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我都要继续不断地苦练下去。

    “但是父亲终究没有把八卦飞刀教给我这也就算了后来他来看我们母女的时间也逐渐少了。母亲问他究竟生了什么事他总是不肯说。不过他不用说我也猜得到一定是大娘觉他打算将八卦飞刀传给我所以从中作梗最后还限制父亲来看我们。

    “母亲因此伤心难过每天都闷闷不乐。父亲不来我们母子俩的生计也出现了问题我只好将功夫放下到城里的王员外家里去当武师护院。过了几个月有一天父亲突然跑去看我拿了一个油布包还有几两银子给我叫我先去打几柄飞刀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父亲走了之后我打开油布包一看原来是一本手抄古笈封面写的几个字就像慧海大师说的就叫‘段氏暗器谱’。从此之后我便依谱中所载自行练功每个月里父亲总会出现个几个时辰验收同时指导我的暗器上的功夫。”

    段日华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续道:“这就是我功夫的由来大师还有什么疑问吗?”

    慧海道:“这么说现在那本暗器谱应该在你手上啰?”段日华道:“没有。我们父子俩一个先自修一个抽空来指导如此过了有大半年父亲却忽然不再出现了。某一天夜里大娘的儿子带了几个人跑来敲我家的门凶霸霸地向我要回暗器谱。

    “那本暗器谱我研究了有六个多月第几页第几行写了些什么我早已记得清清楚楚有没有这本东西对我来说差别已经不大虽说有些不甘心但我更不愿与他一般见识所以就把暗器谱交给他了。”

    慧海道:“可是大火前几天晚上老衲刚好在段府上作客席间生了一些事情令尊离席处理不久返回神情有异。事后老衲才知原来是段家家传暗器谱遭人掉包不翼而飞了。”

    段日华道:“大师怀疑此事与我有关?”慧海道:“此案牵连甚广无辜受害者众老衲也希望居士是无辜的。”

    那边靖听到这里知道慧海并无直接证据可以指证段日华涉案便出来打圆场说道:“此既为疑案所要追查的证据还很多不是在这儿三言两语光靠对质就可以查证出来的。”说罢往前一站续道:“方丈大师远来是客若是前来与故人之子叙旧那么便请上山。山中物资贫陋不过几杯茶水总还是有的方丈大师要与段兄弟秉烛夜谈甚至通宵达旦想来我们段兄弟也不会拒绝。可如果方丈大师是为了别人的事情前来我们掌门真人就在这里大家一刀两面痛痛快快地把话挑明了也好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胜过半夜在这里喂蚊子。”

    慧海道:“那么这些人身上所中的毒……”段日华道:“我银针上喂的只是一般的麻药等一个时辰药性过了自然无碍。大师只是震晕了我门弟兄难道我们紫阳山门还会用剧毒来对付你们吗?”

    管竹生喝采道:“段长老做得好!我们紫阳山门正大光明我们不去欺负旁人旁人也别想欺上门来!”丁盼道:“呸好个屁!紫阳山门除了下毒之外就是放冷箭还说什么正大光明简直是忝不知耻!”

    丁盼一开骂紫阳山门门众立刻还以嘘声丁盼、封俊杰这边自然也不甘示弱两边顿时互相叫骂了起来。

    慧海道:“丁施主这般叫骂也不是办法叫大家先歇一歇吧。”续道:“段立言的案子疑点甚多不过今天既然知道段居士便在此间这里离少林寺不过百里老衲日后当来请教。”段日华道:“常言道:人在人情在人亡人情亡。大师为先父这般尽心尽力令人深感敬佩。”慧海道:“哪里哪里。老衲知道居士的存在甚早大火生后居士也随之下落不明老衲一度以为同遭不测难过万分。居士不仅面貌略似令尊就连说话的口吻也如出一辙再看你的出手老衲便已知道确实是居士无疑。天意如此慧海不敢不慎重调查一番。”

    段日华笑了一笑不再回应。那慧海续道:“既然紫阳真人亲自下山那就再好不过了。实不相瞒老衲此次前来是为了封俊杰施主的事情。紫阳山门与少林原是邻居第一次拜访就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有伤两派情谊但是此事若不解决以后的摩擦只怕会越来越大。”

    管竹生道:“大师说了这么多晚辈还听得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可否请大师明言?”

    那封俊杰好不容易请得少林寺住持出面半途却杀出一个段立言的事情来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这时又听得管竹生装糊涂早已忍耐不住冲到慧海前面大声喝道:“少装蒜了!我女儿现在人在哪里?快将她放出来否则我跟紫阳山没完没了!”

    管竹生早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但还是故作轻松状说道:“我道是什么事情居然可以惊动少林寺的住持下山原来还是这一件事。”韩少同道:“封姑娘被人带到紫阳山上让你们扣留住了这件事情我们有人证物证你们休想狡辩。”

    原来自从上回封俊杰等人冲上山欲救出封飞烟未果之后封俊杰等人便守在山下。要封锁整个紫阳山他们没那个本事但是要重点式的滋扰他们却绰绰有余。只是这方法旷日费时东双奇与钱坤、丁盼等人虽然与他是多年好友但也不是吃饱没事干只要陪着他守株待兔就行了的于是封俊杰决定向最近的少林寺讨救兵。同时亦找人传书另找附近的武林同伴前来声援以求快刀斩乱麻。

    却说那紫阳山门虽然同时也在寻找封飞烟的下落但人就是找不到急也急不来况且现在真正着急的人也不是他们所以封俊杰等人守在山下他们虽然恼怒却打算来个相应不理时候一久看看谁的耐力强。

    可是今天入夜之后山下岗哨却上报封俊杰等人再度往山上闯管竹生便猜他们此次一定是有备而来否则只是历史重演徒增伤亡而已。当下不敢大意一面派人继续监视一面招集山上众人直往山下而来。两厢照面已经三三两两地先打了几回合直到慧海出现管竹生等才知情况不妙。随后知道慧海竟是少林方丈时管竹生早在心中拟好了几条因应对策就等着武攻之后的文攻上场。

    那管竹生听得韩少同出言质问正中下怀便道:“狡辩?我们为何要狡辩?这事情从头到尾我们当中有哪一个人跟你说过封姑娘不在紫阳山上的吗?”

    管竹生直言承认韩少同倒是一愣。他们原先就担心紫阳山门死不承认别说想要搜山张紫阳这一关能不能过就是张紫阳同意让他们搜这山头那么大要想刻意藏起一个人那要上哪找去?

    钱坤心直口快一听到管竹生这么说便道:“既然如此那么为何之前你们百般阻饶不敢让我们上山找人?”

    管竹生甩开折扇随手一摇说道:“此言差矣!钱老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直往紫阳山上冲。人家封姑娘在山上作客作得好好的谁晓得你们这般冲上来是想要做什么?我们山下的兄弟拦着你们死的死伤的伤我们这几个人在山上难道还要打开大门列队欢迎吗?这样我们怎么对得起山下的兄弟们?”

    他口才便给说得头头是道钱坤顿时语塞神色尴尬。要知道封俊杰之所以认定是紫阳山门掳走了他的女儿一来是因为他碰到了受伤的蒋大千与于万象两人向他转述了女儿的消息;二来则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无端地失踪了三四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心中早已有女儿遇上了危险的设想而后她居然在现身在紫阳山上。

    紫阳山门在他的心中素来形象不佳这一点女儿也知道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会跑去那里呢?自然而然地他的主观意识便告诉他女儿一定是被紫阳山门给掳走了。

    其实他这样想一点也没错因为严格说来秦氏父子也是广义的紫阳山门门人更何况那天左元敏在他面前神色慌张作客一说他实在万万不能相信。

    但此刻管竹生娓娓道来事情却好像变成了误会一场原因都是自己太冲动了。如今黑白颠倒是非错乱封俊杰又急又气两眼欲喷出火来。而钱坤一番话被人挡了回来困窘之余也只有转头过来向他投以求助的目光。

    这下子封俊杰除了气急败坏之外还多了对同伴们的愧疚当下上前一步说道:“好就算你说的对那么我要找我的女儿请你们现在就让她下山来见我!”

    管竹生收拢折扇轻轻地拿它在自己的脑门上敲了几记说道:“关于这一点请恕管某无能为力。”左元敏在一旁听了心中暗骂道:“这姓管的真可恶明明知道封前辈心中着急还故意这么消遣他!”果然听得封俊杰低吼一声怒道:“你说什么?”

    管竹生道:“我是无能为力因为令嫒早在四天之前就已经下山离开紫阳山门了。这会儿你叫我们上哪儿找她去啊?”封俊杰一算四天前不就是他们上山的那一天?管竹生这么说岂不是暗指当天封飞烟就已经跟他们一起下山了?

    封俊杰将脸一扳说道:“如此说来你们还是不肯放小女下山是吗?”管竹生道:“封兄这可不是在为难我吗?明明没有的东西你叫我要怎么交出来?”

    封俊杰道:“不为难很简单我要上山去搜一搜!”上山搜人的状况是最没把握最糟的一种方法这个之前他们就已经讨论过了封俊杰最后还是提出这样的要求可见他也是无法可施了。

    边靖插嘴道:“要是让你们上山去搜却搜不到人呢?”封俊杰道:“少林寺住持慧海方丈为证要是我们找不到人我们立刻下山从此不再踏上紫阳山一步。”

    韩少同听他说得斩钉截铁连忙道:“封兄这样好吗?”封俊杰道:“放心我们有独特的联系方法如果飞烟要让我知道她在哪里我就一定找得到她。”

    管竹生道:“可是这样我们等于让你们白搜了慧海大师这样对我们紫阳山门来说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慧海微微一笑说道:“据老衲所知这紫阳山原也是修道之地咱们方外之人给人方便自己方便有什么吃不吃亏呢?更何况管施主先前也说封姑娘确实曾在山上封施主爱女心切有失察之处大家将心比心那也是人之常情。计较得失之心不去离道可就越远了不知老衲这一点看法紫阳真人以为如何?”

    张紫阳微笑道:“计较得失是相对的离道远近也是相对的。”说着向前走了两步续道:“敢问大师贫道刚刚这两步是离道越远了呢?还是越近了?”

    慧海哈哈大笑道:“所想越近者越远所想越远者越近。”张紫阳道:“善哉!既然如此大师何不以此偈语转赠封兄呢?”慧海笑得更开怀了说道:“这是真人说的相对于封施主来说他却是所想越近者越近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上山一趟。”

    张紫阳笑道:“原来如此。大师禅功深厚改日定要讨教。”慧海喜道:“随时恭候大驾!”

    两人一来一往不过是几句话随即搞定管竹生倒是有点意外。但是掌门已经如此决定身为下属的当然不好再表示意见只道:“既然如此便请封兄随我来。”

    封俊杰道:“只我一个人上山要从何找起?当然是大家跟着我上山了。”管竹生道:“紫阳山占地辽阔别说是封兄一人就是眼前你的朋友们全部上去那也是沧海之一粟而已。可是封兄你我也当然得过只要派两个手下跟着你便可但要是眼前这么多人都想上山我要如何管理?我得派多少人手跟着你们?你们要是找三天三夜难不成我们也得跟你们三天三夜?我们每个人可都是有正经事要做的。最后这万一人没找着我们山上却丢东落西少了这个缺了那个的我到时要找谁负责去?”

    其实管竹生这么顾虑也是有理可是这样暗喻别人手脚不干净的言语却惹恼了对方一干人等。那钱坤便率先叫道:“胡说八道!你紫阳山是座金山吗?有什么东西值得拿的?当真好笑!”

    丁盼也道:“要不是飞烟师侄的关系你们就是用八人大轿也抬我不来我丁盼肯上山去那是你们的造化!”

    管竹生道:“嘿嘿那就不必了依我看丁盼你老兄就不适合上去。你既对我们成见那么深万一上山又找不到人的时候我只怕你会暗中破坏东西泄愤。”

    丁盼大怒:“去你的我丁盼想要破坏东西还需要暗中吗?你这酸书生忒也狗眼瞧人低!”

    管竹生亦喝道:“我就是这么说了你想上山去得先过我这一关!”

    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你这一关现场人人适用吗?”那管竹生一惊立刻反应道:“阁下难道想要车轮战吗?”那声音道:“不我只问你是不是只要过了你这一关就可以上山去找人了?”

    管竹生心念一动说道:“我们在现场的有边右使以及后五堂的五位长老还有我阁下如果喜欢可以迳行挑一个来挑战。”那声音道:“好!”说着一道人影从人群中闪了出来。

    那左元敏见这场面本来已经缓和下来不料却又突然生变心中只道:“樊大哥躲在哪里?怎么还不把封姑娘带出来?”眼见封俊杰这一方出现一个生面孔冲突又要一触即。

    左元敏仔细打量这位生力军见他年纪约有五十来岁中等身材前额微秃全身肌肉虬结一付相当威猛的样子。自从人后走到人前两手一贯地环抱胸前姿势未稍改变。一把长剑怀中常抱斜斜地从他的右肩横过胸口剑穗飘扬突兀地又给人有一种飘逸俊雅的感觉。

    管竹生道:“丁兄是把机会让阁下呢?还是阁下另有打算?”那人道:“我不找你我找段日华。”管竹生一愣回头瞧去。

    那段日华心想:“难不成又是一个父亲的故友?”上前说道:“朋友我们认识吗?”那人道:“不认识。”段日华道:“那么……”还没说完那人已接口道:“你刚刚那一招‘满天雨花’碍着我了。”

    段日华奇道:“碍着你?碍着你什么了?”那人道:“碍着我的名字。”放开双手抽出长剑续道:“我想看看到底是你的满天雨花厉害还是我的雨花神剑高!”

    左元敏心中一惊暗道:“他……他是夏侯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