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心小姐最后是从北门出去的。”北门的侍卫长仔细地回想了下,如果半心小姐是从前天晚上就没有回来的话。那应该是前天下午时,从北门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

    闻言,尹苏连忙问道:“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是前天下午,大概也就是午后时分,我看到半心小姐骑着踏月驹从北门出去的。”侍卫长渐渐回想起来,确定道。“对,就是这个时候,后来我就没有再见到半心小姐了。”

    “胡说。”东门的侍卫长连忙反驳道。“前天下午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半心小姐从东门回来。”

    “这怎么可能。”北门的侍卫看到他们的队长的话竟然被人怀疑,也纷纷说道。“我们亲眼看到半心小姐从北门出去的。”

    “你们说最后看到半心小姐是在午后时分。而在后来,我们也是亲眼看到半心小姐从东门回来的。”东门的侍卫也叫了起来。

    这时,西门的侍卫长回想了片刻,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都没有看错,半心小姐应该是先从北门出镇,然后从东门回来的。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后来半心小姐应该是从西门出去的。”

    “你记错了吧?”南门的一个侍卫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大约在靠近傍晚时,半心小姐是从南门出去的。”

    渐渐的,一群侍卫西门的说南门的记错了,南门的说北门的记错了,北门的又说东门的记错了。一时间,众人乱成了一锅粥。

    “别吵了!”尹苏气得脸色铁青,厉声喝道。“都给我想清楚,你们最后看到莫半心是什么时候?”

    众人看到尹苏脸色不好,都不敢乱说话,生怕引火烧身。

    “你,在北门最后看到莫半心是什么时候?”尹苏见众人都不敢说话,只好一个一个的点问。

    “大概是傍晚的时候。”那个侍卫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回答道。

    “你记错了。”和他一样驻守北门的侍卫小声地提醒道。“那是大前天,前天我最后看到半心小姐是在午后不久。”

    看到这一幕,尹苏恨不得把这群饭桶全都拖出去砍了。一个个竟然玩忽职守到这种地步,连莫半心什么时候离开的镇子都没有一个人能够说清楚。

    “你们几个,都说莫半心最后是从你们所看守的镇门离开的。那么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将这件事汇报道族里?”尹苏越想越气,一个堂堂莫家族长的养女离开了镇子就没有回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把这件事汇报上来。如果这件事能够及时汇报上来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乱了。

    看着这群侍卫,尹苏的脸都快气黑了。如果不是负责侍奉莫半心的侍女现异常的话,恐怕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

    几个侍卫面面相窥,均不敢说话。

    “说啊,哑巴了?”尹苏拍了下桌子,吓得几个侍卫身体一颤。

    侍卫们你拱我,我拱你,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回答尹苏的话。见到此景,尹苏更加恼怒,指着面前的一个侍卫,喝道:“你,为什么现莫半心不曾回来,却不向族里报告?”

    那个倒霉的侍卫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道:“我们以为半心小姐跟第一天一样,是从东门出去,然后从别的门回来的。而且之前两天也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就没敢打扰夫人您。”侍卫一脸的郁闷,之前两天她不也是从这个门出去然后没回来吗?不也没出事?谁会吃饱了撑得慌,去找不自在?之前南门的那个侍卫长就是个鲜活的例子。

    侍卫们不说,但尹苏也能猜到他们大约心里想什么,虽然觉得很恼火,却又不好再为难他们。只好找那个服侍莫半心起居的侍女出气。

    “守门的侍卫没来汇报也就算了,你是负责莫半心起居的侍女,看到莫半心一整夜都没回来,怎么没有把这件事报上来?”

    那个侍女看到尹苏把火气撒到她的身上,顿时一脸委屈地说道:“半心小姐经常会去找族长和您,有时候夜里不会来直接在您和族长那儿过夜,也是常有的事情。我以为这次半心小姐是和平常一样,也就没有在意。”

    尹苏板着一张脸不说话,侍女和旁边的侍卫们心里越的忐忑,就在他们以为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时。尹苏说道:“你们先下去吧。自己去库房罚一个月的月例。”

    话音刚落,侍女和侍卫们如蒙大赦,连忙退了下去。

    此时,空荡荡的阁楼里,只有何勋还站在尹苏旁边。尹苏微微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对一旁的何勋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恐怕莫半心不是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何勋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估计,莫半心这次是故意逃走了。”

    尹苏点了点头,刚刚那些侍的话,她也已经渐渐猜到,莫半心应该是逃走了,而且还是蓄谋已久的。

    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失踪,何勋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忧虑,甚至眼神中隐约地还带着一丝欣喜。

    “夫人,要不要这会儿派人去追?”何勋试探地问道。

    “追?”尹苏抬起头看了何勋一眼,冷声道。“现在连她是从哪个门离开的都不知道,怎么追?”

    尹苏此刻心也静了下来,沉声说道:“北镇外面,四个门加起来光是官道就七条,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的是,那些四通八达的小道、山道不计其数。这些小道不比官道,官道上还有驿站客馆可以查,那些小道都是由牧羊人领路,而且都过去了这么久了,如果要追的话,别说把莫家的侍卫都派出去,就算是再加上镇子上的那些佣兵,人手都不够。”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尹苏没有说。莫半心骑的是踏月驹,在山川沼泽中如履平地,度之快一夜之间便可从北镇横穿到东镇。那些险峻崎岖的道路,根本就和平原无异。

    而且最关键的是,莫半心没有离开秦因帝国还好,尹苏她还可以利用莫家在各个地方的势力来查。但是,尹苏最担心的是,北镇几乎已经是处于秦因帝国的边界了。如果莫半心一路向北,以踏月驹的度,恐怕此刻已经离开秦因帝国的领地了。

    尹苏沉思着,如果自己之前能稍加注意的话,今天这事也不会生。此刻,尹苏回想起来,整件事都很可疑。光是那匹踏月驹,怎么可能有人将这种神驹送给莫半心呢?就算对方想要跟莫家交好,也该直接送给莫啸天或者其他的长老才对。

    尹苏低着头,越想越觉得可疑。莫半心这次逃出去的办法看起来好像很烂,但却很管用。第一天先是故意从南门只出不进,南门的侍卫倒是尽忠职守,结果却因为她气愤之下受到了重罚,第二天如法炮制,因为之前南门侍卫的例子,其他的侍卫都没有在意。直到第三天一去不回后,侍卫以为莫半心是从自己驻守的门出去,然后从别的门进来,谁也都没有想到她是逃走了。

    只不过,让尹苏感到不解的是。莫半心即使是不想嫁给何勋,逃离莫家,但是以她,应该没有这么慎密的心思。究竟是谁给她出的办法?况且,这个办法能够实施,关键在于踏月驹,如果是平常的马,根本没有这种度和脚力。

    踏月驹!尹苏忽然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对一旁的何勋说道:“你去查一查,整个莫家谁最近买到过踏月驹,还有,莫家谁有踏月驹。查出来后,告诉我。”

    何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对尹苏说道:“夫人,不用查了。莫家只有大长老、四长老、七长老、还有我和您有踏月驹。根据侍卫所说,莫半心骑的那匹是白色的踏月驹。而大长老的踏月驹是通体黑色,四长老的踏月驹和我的一样,毛色呈棕色。您的那匹踏月驹除了您,就连马场里的人靠近它,它都会嘶鸣,更别说骑了。”

    说到这,何勋故意顿了顿。

    “有什么话,直说。”尹苏眉头微皱,不满道。

    “至于购买的话,整个乌斯城只有叶家有这个能力弄到踏月驹,几乎是天价。而且,还要先向叶家下订单,运气好等个一年半载,运气不好,等上七八年都不一定能有。”

    尹苏疑惑地问道:“照你这么说,这匹踏月驹真是别人送给莫半心的?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何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夫人,你忘记了一件事了?”

    尹苏愣了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十七年前,叶家族长曾经送给莫啸天一雄一雌两匹踏月驹。雌马毛色黑亮,性格极烈,而雄马全身上下一片雪白,没有半点杂色,性格很是温顺。相比之下,雌马虽然度极快,持久力却差。而雄马虽然度不如雌马,但是耐久力极强。莫啸天当时一看到那匹雄马就很是喜欢,当下就将极为神俊的雄马送给了莫凡,将雌马送给了莫凌。也就是那时候,尹苏才明白,虽然她才是莫啸天明媒正娶的夫人,莫凌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其实,莫啸天更喜爱莫凡母子。

    “莫凡!”尹苏咬了咬牙齿,之前的旧账还没算,现在这个贱种还敢来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