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当手中的村雨即将刺进雷的身体时,突变发生。

    雷的身体变得朦胧起来,让亚当直接从他的身体中穿透过去,控制不住地冲向不远处的街道。

    “不好!”亚当心中大叫,自知失策。可他现在全身力气集中在刀尖,根本无法停下,只能顺着惯性疾驰而去。

    雷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元素化的身体即刻恢复,转身瞄准了亚当毫无防御的背部,双手握着铁云剑从下往上斜削,欲将亚当拦腰斩断。

    然而令雷惊讶的是,他这势大力沉的一剑并没有起到预料中的效果,仅仅只是将亚当击飞出去,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轰!”

    被一剑击飞的亚当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飞向较远的一处商铺,把商铺的墙壁砸塌,灰尘与云雾很快混在一起。

    “呀!”

    “啊!快跑!”

    “嘶!我的脚。”

    在溅射而出的建筑残渣将几名围观的平民擦伤后,他们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无害的杂耍,而是一场危险到会夺人性命的厮杀。

    伴随着尖叫,围观的群众作鸟兽散,慌乱地逃离,令人啼笑皆非,不知如何评价。

    “刚刚他似乎用武装色霸气挡住了我的剑。”回忆了一下之前斩中亚当的手感,雷在心里思索。

    “喂!别装死了!我知道你还清醒着。”在见闻色同样感知到亚当的气息后,雷朝着冒烟的废墟大喊。

    “咳咳!果然名不虚传!”推开压在身上的圆木,亚当擦掉嘴边的鲜血称赞。

    他现在伤势虽然不重,但也会略微影响自己的战斗力。雷那一剑不但让他背后遭受斩击的地方流血不止,影响行动,而且他的内脏也受到了震动,感觉里面翻江倒海一般。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几乎没有半点声音。地面上,树根处不断产生大大小小的泡泡,在半空中晃晃荡荡地漂浮着上升,为这场决斗增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

    跨过空间的距离,两人对视良久,凝重的气氛笼罩在寂静的街道上空。

    双方都不想率先出手。亚当是担心再次露出破绽,而且拖时间对他也有好处。在雷看不到的背面,亚当的伤口迅速地止血结痂,虽然不能完全恢复,但却不再影响行动。

    至于雷,他不动手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在他的见闻色感知里,一个走散的小男孩胆怯地躲在亚当背后垮塌的商铺中,用手擦拭着恐惧的泪水,颤抖到发不出一丝哭声。

    由于担心误伤到男孩,雷不敢率先出手,只能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想在亚当没有发现男孩之前救下。

    “妈妈!呜呜!”就在雷与亚当僵持之际,男孩突然从他的藏身之处发出细微的哭声,想要找到自己在混乱中走散的母亲。

    “什么?”没有料到身后还有人,亚当惊起一身冷汗,却又不敢在雷面前转身,只能用见闻色探知,直到发现是个孩子时才松了口气。

    可亚当松了口气,雷却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样的情景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遭遇,担心亚当在走投无路之下劫持男孩作为人质。

    就在这时,亚当身后突然传出“嘎嘣”一声。

    半毁状态下的商铺坚持不住,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从破碎的二楼阳台坠下,径直砸向还在哭泣的男孩。

    “糟了!”感知到男孩的危险,亚当顾不上与雷的对决,扭身冲向墙脚,手里的村雨高高举起,想将石块切碎,救下男孩。

    但距离较远的雷并没有关注男孩,他的注意力时刻放在了亚当身上,也就没有看到落下的石块。此时见到亚当举刀向男孩冲去,雷还以为他想要对其不利,于是不再慢慢靠近,持剑后一个“剃”就冲到亚当背后。

    “咔嚓&噗嗤!”刀切碎石块的声音和剑穿过心脏的声音一同响起。

    随后,碎裂的石块落在周围的地面。

    “你!?”发现自己误会亚当之后,雷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复杂的情绪在胸口涌动,到了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立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一切。

    恢复人形后,亚当察觉到自己的生命逐渐流失,脸上却挂着微笑,弯下腰对正在哭泣的小男孩说:“小鬼,男子汉怎么能哭哭啼啼的!我带你去找你的妈妈!”

    听到面前这个长相凶恶的叔叔说话,小男孩睁开红红的眼睛,怯怯地问:“真的吗?”

    “咳咳!当然!”强行咽下一口鲜血,亚当忍着剧痛微笑。因为雷的铁云剑还插在他的心脏上,每当心脏跳动,就会触动到冰冷的剑刃。

    “谢谢叔叔!”年幼的男孩礼貌地道谢,将小手放在亚当递过来的手中。

    这一切都看在雷的眼中,难以言表的情感汇集在他的心里,后悔?疑惑?还是感动?也许这些皆有,唯独杀意烟消云散。

    牵着男孩的小手,亚当拖着逐渐冰冷的身体带他寻找妈妈,一步步走在寂静街道上。

    “叔叔!你身上的那个东西不痛吗?”天真的孩子仰起头,眼神纯洁清净,与这个混乱的世界格格不入。

    “啊,这个吗?一点也不痛哦!不过你可不要试,这是只有大人才能够做到的事。”亚当另一手捂住了伤口下面,避免血液渗的太快。

    云雾一点点散去,夕阳的光晕出现在远处的天边,阳光斜斜地打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在身后留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小鬼,你的妈妈来接你了!以后可不要再走散了。”看到远处的街道上跑来一个焦急的年轻女人,亚当摸摸男孩的脑袋,对他叮嘱。

    “谢谢叔叔!叔叔再见!”男孩对亚当摆摆手,欢快地跑向远处寻来的母亲。

    拖着冰冷的身体靠坐在树干上,亚当的脸色已经无比苍白,豪放的面孔满是脆弱的神情。

    “到此为止了吗?我也要去找你们了,老朋友!”亚当的头慢慢垂下,双眼渐渐合上。

    在垂下头的一刹那,亚当三十余载的人生从脑海里飞快翻过。和师傅学习剑术,立志成为豪侠,四处闯荡大海,成为逃犯流浪,精彩而简单的一生就此落下帷幕。

    “见不平事,抒不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