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弯弯眉梢,就是能将一屋子颜色压下去的绝美笑颜。可惜几个小丫头眼睁睁的看着少女的表情变幻莫测,耸耸鼻子,嘴巴一瘪,大粒大粒的金豆子就连串的摔到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你们几个死丫头就不能长点心,你们先退下。”桂嬷嬷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先是惊呼出声,想着身后的小丫鬟又忙责备了几个大丫鬟一声,转身挡住后面几人的目光,最后一句也是和屋外的丫鬟说的。

    看着二等丫鬟都退了出去,桂嬷嬷才疾步走到姜雁琳面前,满眼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姑娘。抽眼瞪着三个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的丫鬟恨恨出声“可是你们毛手毛脚弄疼了郡主?”

    姜雁琳在桂嬷嬷一出声时就清醒了,知道是问自已也没好意思开口,好久都没有这么失态脸都有些红了。知道嬷嬷是关心护着自己,可看几个小丫头惴惴不安的样子一时又有些不忍。

    “嬷嬷安心,只是早起有些涩眼罢了,她们几个的手艺您还不知道吗?”

    “是,郡主可要顾好自己,老奴逾越了。”桂嬷嬷看着这会以经恢复从容姿态的郡主恭顺的应着,却依旧掩不住眼中浓浓的心疼。看着长大的姑娘是什么性子自已也是了解一二的,旁人眼中的乖巧聪慧,谁又知道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就这也从未委屈抱怨过什么。便是今日委屈了,也绝不会抱怨什么,连迁怒丫鬟的事也做不出来,这般好的姑娘……桂嬷嬷想着今日各位主子的态度,只打定主意一定要待姑娘更好。

    “奶娘~!”姜雁琳看着桂嬷嬷的表情就知道又是想左了,只是这事又和旁人解释不来,只能寄出终极法宝。

    桂嬷嬷是姜雁琳身边的两位嬷嬷之一,本就地位特殊,又是奶娘的身份自然有不一样的情份,姜雁琳待桂嬷嬷也极为不同。

    “唉,是嬷嬷说错话了,郡主可要用膳。”一句奶娘,桂嬷嬷脸上就乐开了花,知道自家郡主不喜欢“奴”这个称呼,也就笑着转过话题。得到首肯就喜滋滋的去了,心里还想着可是郡主难得撒娇呢!

    “你们也起来罢。”哄好了桂嬷嬷,姜雁琳又对跪着的几个丫头吩咐道。起身看着镜中的少女一身的红衣明媚动人,配着精致的装容亦是不负郡主的仪态。勾唇笑笑,果然白露最能明白自己的心意,越是狼狈就越要装扮的无懈可击,只是为何今日的红色极为碍眼呢...

    “郡主殿下,奴婢向郡主请罪。”两个小丫头依言而起,唯有映春硊在地上,头低的更深了。

    “行了,退下吧。”揉揉眉头,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姜雁琳直接打断了映春的话。

    “郡主!...”映春慌乱出声却被青枝制止了后面的话。郡主醒时该就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话,现在打断是并不想追究,青枝心里明白这话便不必再说下去了。

    只凭一个行为便明白自己的意思,身边的丫头还真是玲珑剔透,姜雁琳给了青枝一个赞赏的眼神就不再理会此事。

    姜家占地广扩,在这圣元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是极为难得。只因当年太祖的书法写的很好,又喜对有功的臣子赏赐,纵使姜家住着两位候爷,门口的匾上依旧是姜府二字,当今圣上又各赐一府在两侧。

    走在姜家最中心的位置,姜雁琳又是忍不住嘲讽一翻。世人皆知姜家一门三候,纵是死了一候也是荣耀满堂,圣宠不衰的,若是将那些艳羡的人拉到此处来溜一溜,一定能惊掉一地的下巴呢。

    越走越荒凉小路两旁只有青草摇曳,唯有明处暗处三步一岗,五步一防的黑衣身影才显得稍觉人气,只是一个个面无表情双目含煞太过无趣。

    姜雁琳独自一人随处点评者,偶尔对着一株小草有兴趣还会驻足欣赏一翻,两边的人也任由姜雁琳大摇大摆的步入最深处。

    一间茅草屋前,衣着朴素的老人在悠闲垂钓,可惜眼前的池塘不过巴掌大小,零零散散的漂着几朵荷叶在水中央。

    姜雁琳远远的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偏着头红唇微张“真磕碜!”

    “琳儿来了”老人转头就扔里手中的小竹竿,慈祥的看着姜雁琳开口。

    “祖父!”看着对方没了钓鱼的兴趣,姜雁琳才信步上前行礼,口中柔柔的唤着。

    “琳儿今儿生辰,可想好要什么了,这是来和祖父讨要了。”老伯恩候含笑看着眼前初初抽条的少女,似乎当初糯糯的团子抱在怀里还是昨日,眨眼间就长成了这般样子,若放出去溜一溜不知道又能惹多少王孙公子竟折腰。

    果然不愧祖孙二人,一个大刺刺的想把家族重地供人观赏,另一个更是无谓的想看自家孙女的笑话。

    “琳儿不过是想见祖父便来了,倒让祖父觉得我是专门来讨要礼物的。”姜雁琳不满的嘟囔着,却是上前一步扶着老候爷坐了下来,口中说着些闲谈趣事,老候爷果然不再提及此事,随着自家孙女闲聊起来。

    姜雁琳又陪着老候爷钓了半天的鱼,可惜鱼篓空空的一条也没钓到,随着日头渐渐升起,姜雁琳不免觉得烦闷起来。

    “丫头的耐性怎的越来越差了”查觉身旁的少女不时动作,姜老候爷才得意洋洋的开口询问。

    “祖父,今日可是休沐。”姜雁琳暗中翻了个白眼,怨气颇深的说着。

    “哈哈,倒是个怪的,一年一次的生日还不如每隔七日的休沐来得重要。这可让旁人伤心啊!”姜老候爷不失时机的挑刺自家孙女。

    “祖父既说了是旁人,自然与我无干”可惜姜雁琳却从不会让人如意。

    “呦,倒是个心狠的小丫头,真是一点也不可人疼。”姜老候爷摇头叹息,只是含笑的眸子和放不下的嘴角一点也看不出嫌弃的样子。“不想办生日宴,可想好了由头。”

    “苏州水灾危害百姓,好几家的宴会都拖后取消了,小小的生日宴自然不在话下。”眼见被直接挑明,姜雁琳也极为自然的接过话头。

    听这话姜老候爷的眉角也止不住跳了跳,知道小孙女不会在休沐日陪他这老头子,拿他挡灾也就罢了,只是这性子真的没问题?

    话说那好几家一个是苏州太守的外家,一个族兄还有一个是其靠山誉王。圣上因水患震怒,这几家可不得缩着脑袋做人?若不是小孙女的口气太过幸灾乐祸,他都要忘了苏州太守的幼子曾和孙女打过一架,只是人家都被流放好几年了……

    姜老候爷一边慢悠悠的吩咐运作,又一边想着自家孙女是否太睚眦必报了些。

    好好的糯米团子,咋就成了芝麻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