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其次才是一位优秀的父亲!”景万山再度冰冷地重复他的格言。

    优秀的父亲吗?多么讽刺啊!林琰琰恨恨地想。

    “如果你想挑战成功商人的权威,那就试试吧!景辰今晚的情况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景万山冷酷说完,又垂眼俯视林琰琰片刻,见她只是哭泣流泪,身体也因为太过难过而颤抖,他就知道她的信心被他击垮了,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于是对秘书招手,朝自己的商务轿车走去了。

    秘书把保安带走后,两辆轿车一前一后离开了林琰琰的视野。

    林琰琰以为,景万山好歹跟着救护车,追去医院看望景辰一眼,哪怕是一眼,稍微表现出一点点关心,让她觉得景万山心里还是爱着景辰的,绝不可能狠心伤害自己的儿子,从而让她心里存着一丝丝侥幸,一点点希望也好。

    可是景万山的轿车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行驶。他根本不屑探望景辰,就这么背道而驰,呼啸走远了。于是林琰琰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了!

    她无力而颤抖地跪在地上,捂着脸哭了。

    她真的没希望了,她与景辰真的没有希望了。

    这一次不是她误会景辰,也不是她不再爱着景辰了,而是她知难而退了,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毁了景辰的前程。景辰那么优秀,那么孝顺,就像原本挺拔的芝兰玉树,她怎么能狠心看着他一次次失意,一次次备受打击,最终变得失败落魄的样子?甚至因为她和自己的家族闹不和,一辈子都不能进景家的门?

    景辰一定很不希望落得这样的结果的,所以,在这样的结果发生以前,她就应该放手了!

    也许她会伤害了景辰,也许她会成为他心里的坏女人,但与其成为坏女人,与其自己痛着,她也不想伤害景辰啊,她那么地爱他!

    林琰琰哭过之后,也失意地离开这个地方,从此,这个地方,宋嘉诚、沈鹏、景心、乔诗卉等人都跟她没有关系了,因为景辰已经与她没有关系了!

    被迫放弃感情的痛,比受伤害而放弃感情的痛还要难过,后者可以恨,可以放肆地大哭,可以打骂发泄,可是前者不能,前者必须忍着,受着,所有的痛都得藏着、掖着,这比凌迟还难受,还不如一次性就让她死了!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真的不忍心毁掉景辰啊!

    林琰琰回到家里,关上门,她没有打开灯,只想在黑暗里静一静。然而她的手机却亮得夺目,上面有沈鹏的无数条短信,从最先的关心她怎么还没有到,到后来质问她怎么还没到,到最后景辰出事了,被救护车送走时,沈鹏开始责备她了,埋怨她没有及时赶到。

    这些短信林琰琰都看到了,然而她都没有回。

    后来沈鹏似乎气急了,说景辰病情复发,病得很严重,被送进抢救室了,她怎么没有出现!说她是一个没有良心的狠毒的女人,景辰都为了她这样了,她还矫情地不回复,她到底要把景辰逼到什么境界?

    这些话一句句都跟刀锥似的插到林琰琰的心里,刺得她血肉模糊,可是她都不敢回应。

    这的确是凌迟,所有的误解和责骂她都必须忍者受着,不能打破这一层关系,她不能与景辰和好,只能让误解继续冰冻他们的关系,直至最终景辰放弃。

    等到哪一天,景辰已经恨她了,不爱她了,甚至忘记她了,她依然记着他们的爱情,记得她爱着他,这是多么痛苦的事实啊!

    林琰琰想着,慢慢滑落到地下,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

    黑暗里她不能辨物,又是在自己家里,也没有想太多,直到听到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你回来了……嗝……”

    那声音居然是一个男子的,而且还打嗝。

    林琰琰惊了一下,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恐慌道:“谁?”

    她吓得已经顾不上哭了,第一反应是她家里进贼了,而且还是一个酒醉汉,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动了一下,忽然哐啷摔下来,躺到地上了。

    林琰琰才知道那人就睡在她家的沙发上,翻身的时候掉下来了,手还刮到了桌上的水果盘,一起掉落发出很大的声响。

    林琰琰惊叫一声,双手趴着身后的门立即站起来,浑身警惕,随时准备逃跑。

    然而那人痛哼一声,忽然说道:“是我啊,两天不见……嗝……你居然都不认得我了吗?果然是个……狠心、没良心的女人!”

    “陆莘透?”林琰琰惊恐皱眉,依然不敢相信。

    那人扶着沙发站起来了,走了一步,身子踉跄,又要跌倒,只能扶着墙壁。

    林琰琰摸着门边的开关把灯开了,终于看清楚了那人,果然是陆莘透!此时他脱了西装外套,领带也松开了,衬衣开了两颗扣子。头发凌乱,脸颊通红,每走一步,她的客厅里都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很显然他喝了很多酒。

    可是他怎么可进入她的家里,明明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住,也没有给过他钥匙啊?

    林琰琰却不知她生病时,陆莘透曾经来过她家里,本来想给她捎几件衣服的,后来起了坏心眼,没拿衣服,反而把她家的钥匙给备份了。

    陆莘透在酒醉状态下,根本没法给她解释,只是本能地朝她走来。

    林琰琰看到是陆莘透后,不怎么怕了,顿时很生气,大声问他:“你怎么进来我家里?谁给你开门了?”

    陆莘透双眼迷离,虽然目光很难聚焦的样子,但他还是很努力地看她,踉踉跄跄走到她面前,双手搭到她的肩膀上说:“林琰琰,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把我害得好惨!”

    他力道没拿捏好轻重,一下子又把她压到门上了,而且他靠得很近,低着头看她,酒气都喷到她脸色,熏得她很难受。

    林琰琰此时哪里还顾及上忧伤,早气坏了,她推他,推不开,就质问他:“你干嘛?”

    “我干嘛?呵呵,你明明是我的女人对不对,从高中的时候你就暗恋我了,那会儿天天追着我,巴不得我接受你,这会儿怎么把我推给别人?就那两个嫩模,想替代你,可能吗?我陆莘透身边的女人怎么可能……在我没允许的状态下……嗝……换人了!”

    林琰琰被他的酒气熏得太难受,他一定喝了很多很多酒,而且是各种酒水混杂,否则以陆莘透的酒量,怎么可能轻易醉?

    她努力憋气,别过头,不想闻他的酒气,并且努力推他。然而陆莘透真的很重,她完全没法推动他,顿时气急败坏道:“是张宵给你找的,你跟张宵喝酒,他给你安排嫩模,关我什么事?”

    陆莘透重重地摸上她的脸,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与他对峙,双眼猩红又很冷酷地质问她:“不关你的事吗?谁把我害得那么惨?谁明明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又否认了?谁明明允许我追求你,后来又冷酷地把我甩开?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一只小狗吗,随便你想逗玩的时候就逗玩,不想逗玩了就一脚踢开?我陆莘透是那么廉价的男人,任由你搓圆搓扁?”

    “你干嘛?好臭!让开,你到我家里发什么酒疯啊!”他越看越近,林琰琰都快被他熏死了!

    陆莘透看到她如此排斥,愈加生气,更捏着她的脸质问她:“你很讨厌我吗?在你心里,我样样不如景辰,景辰是天,我是地,我被你踩着,被你践踏尊严,被你唾弃爱情,被你狠狠打脸?我样样都不如他,我怎么做都不如他,我对你讨好,一千倍一万倍都不如他,对不对?”

    陆莘透大喊,完全把林琰琰震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还未反应,他又大喊一句:“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林琰琰闭着眼躲着,觉得他就像一头咆哮的狮子,她确定他已经疯了,毫无理智了,她开始恐慌,手下意识地撮紧自己的衣领。

    陆莘透又瞪着眼睛凌厉地大喊:“我是男人,我也有尊严,凭什么被你这么踩着?凭什么任你一次次忽悠,凭什么任你挥之即去召之即来?”

    “明明是你自己招惹我的,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林琰琰与他理论,然后推他,“让开!我家不欢迎发酒疯的人,你赶紧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陆莘透不动,林琰琰就迅速从他手底下钻出去,然后真的摸包里的手机想要打电话。不过她不是报警,而是想叫张宵过来把陆莘透带回去。她心想一定是张宵把陆莘透带过来的,否则陆莘透酒醉至此,怎么可能开车来她家?

    该死的张宵,总是一次次给她惹麻烦,他们的同学情面都要被他玩坏了!

    林琰琰刚刚钻出去,陆莘透又从后面抱住她,再一度把她压到墙上。

    林琰琰惊叫,就听到他咬牙切齿问:“你想报警吗?”

    “没有,我叫张宵过来把你接回去,行了吧!”林琰琰生气地安抚他。

    “张宵?为什么叫张宵……把我接回去?我明明……嗝……刚刚叫张宵把我送来这里!”

    林琰琰恨恨地想:果然是张宵!

    陆莘透又说:“他说……给我找来两个嫩模,绝对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伺候得好!我说……我陆莘透明明有女朋友……嗝……为什么……要找嫩模?显得我多无能,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了!我叫他……把我送过来,今晚……我要惩治不听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