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怜我烈家一门忠烈,跟随永丰大帝开疆辟土保家卫国,最后竟被一个小丫头给弄的人丁凋零以致断子绝孙,老天无眼啊,为何要让五皇子救她,就应该让她跟她娘一起葬身火海!”

    屋内老妇语声恨恨,哭得伤心,屋内老者不住劝慰,唉声叹气不断。

    听着祖父祖母的声音,听着那声声血泪的控诉和咒骂,烈云一时只觉得自己还身在梦中。

    大伯父大伯母堂兄和父亲真的出事了?

    到底出了何事?

    雁门关与大夏相接,但大夏与大宣数年前就已签了文书,双方和平共处不起战事,难道大夏竟背信弃义不成?

    可是雁门关有大伯父父亲和堂兄带着五万烈家军镇守,烈家军声名赫赫威震三国,即使大夏来犯,也并不怕它。怎么大伯父父亲和堂兄竟会出事呢?

    还有大伯母,大伯母随大伯父长居边关,若大伯父和堂兄果真遭遇不测,依大伯母那刚烈的性子,伤心过后势必要为二人报仇讨回公道,怎的大伯母竟也出事了?

    不对,这件事情不对!

    祖父祖母一定是被什么人给蒙蔽了,否则一向疼爱自己胜过堂兄的两位老人家,此时怎会说出如此锥心之语!

    祖父祖母,且等云儿去找皇舅外祖父问个明白,再来见你们!

    烈云缩回要推门的手,转身就跑。

    却没看见,在她转身跑过偏殿的拐角,再看不见背影时,偏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从里走出两人,又哪里是烈云的祖父祖母,分明是两个年轻男女。

    二人看了看彼此,男子开口说道,“主子的推断真是分毫不差,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三言两语就被唬住了,也不知道开门辨辨真假。”

    女子嗤了一声,“少得意忘形了,不过事出突然,险险糊弄住了小姑娘而已。若她真开门进来,你又能如何?”

    男子嗫嚅两下,不服气的道,“若那小丫头真开了门进来,大不了我就一把打晕她,反正这也是主子计划中的一步。”

    女子懒得再跟男子废话,丢下一句,“敢随意改变主子的计划,你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白痴!”就转身往与烈云相反的方向腾身而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永和宫的宫墙外。

    而听了女子的话,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浑身打了个哆嗦,脸上惧怕一闪而过,也不再管女子竟骂自己白痴,随着女子而去。

    而烈云离了偏殿,穿过长长的回廊,跑过殿前的空地,看见了宫门就在眼前。

    加快脚步向着宫门冲去,不妨斜刺里突然伸出只手来,一下拽停了烈云。

    抬头一看,正是方才进殿禀告的含月,身后还站着淑妃。

    “飞云,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可是已经见过烈老将军和烈老夫人了?”淑妃越过含月,站在烈云身前,一脸关心地问道。不知有意无意,竟挡住了宫门的去路。

    看见淑妃这张讨人厌的脸,烈云就恨不得一拳把那些虚伪造作都给打碎,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何况自己如今还在这蛇蝎女人的地盘。

    横了淑妃一眼,烈云冷声道,“还请淑妃娘娘让路,飞云要去找皇舅外祖父和太子舅舅。”

    淑妃听了烈云的话,脸上神色由关心转为悲戚,“飞云,可怜的孩子,这会无论皇上还是太子,你都是见不着的,还是好好的跟你祖父祖母回家吧。他们二老此番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悲痛可想而知,我明白你心里亦难过,但,唉!”

    烈云懒得看这女人惺惺作态,“皇舅外祖父和太子舅舅从来不会拒绝我的求见,还请淑妃娘娘莫再多说。况且,我父兄究竟如何,淑妃娘娘居于深宫,所听恐怕是宫人之间的臆测闲聊,又如何能肯定我祖父祖母乃白发人送黑发人呢?还是快些让开,莫再阻我去路,否则,就别怪飞云对淑妃娘娘不敬了!”

    “你这孩子太过执拗,我的话竟也不信。发生如此大的事,我一介女流怎敢信口开河妄议朝政?”淑妃听了烈云的话,不退反进,“宫门处风大,你若真想知道究竟发生何事,就随我回宫去,我细说与你听。”

    看淑妃对自己伸出手来,要拉自己回宫,烈云漠然不动。

    淑妃不以为然,施施然放下了手,从烈云身边走过,“飞云,我知道你手上有几分功夫,但今天这宫门,你是走不出去了,既然你今日不愿随烈老将军和烈老夫人回去,就安心在我这宫里呆着吧。”

    “能否出这宫门,不是你说了算的!”烈云见淑妃不再阻拦自己,管她乱七八糟说些什么,抬脚就向宫门走去。

    “啧啧,还真是个被宠坏的小姑娘。”淑妃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烈云一笑,“含月,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飞云郡主给我带回宫去。郡主刚从昏迷中醒来,神思还有些恍惚,行事异于往常。本宫答应了皇上一定会好好照顾郡主,你们可得给我仔细着些。”

    含月应了声是,就朝着烈云走来。

    烈云看都不看含月,并不把这小宫女放在眼里。

    不料,含月一出手,竟擒住了烈云的手腕,烈云只觉手臂一麻,全身半分力气也再难使出。

    烈云惊疑地看向含月,却见含月依然对自己笑意盈盈,但手上却毫不客气。

    一路被含月“恭敬有加”的又搀回了淑妃的宫中,烈云被安置在临窗的大炕上端坐着。

    手腕仍被含月抓着,烈云恨恨看着淑妃饮了小宫女上的茶,又拿锦帕优雅的抹了抹嘴角。

    “说了这么多话,还真是口渴了。飞云也口渴么?可要喝杯茶?”淑妃端起杯子凑到烈云嘴边,看烈云不张口,又放回了桌上。

    “并非我不肯放你出永和宫去找皇上和太子,实在是,现在除了皇子,太医和内阁重臣,即使我也是见不着他们的。”

    淑妃摩挲着指上长长的护甲,开口说道。

    “你醒来之时,我说过太子冲进火场救你和你母亲,却被横梁砸中废了双腿,后经太医诊治再无痊愈可能。而皇上先是听闻昭华死于火中,后又看见太子如此,心中又怒又伤,次日上朝到一半之时,就吐血昏迷了过去。”

    “而太子得知自己双腿已废,再也不能站起来时……”

    淑妃眼中露出不忍之色,但烈云却把那不忍之下的痛快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