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儿?我死了吗?”姬宇天吃力的睁开眼,环顾四周。

    一个瘦巴巴身着破烂麻衣的老道人,端着一碗热汤。“可怜的孩子!再偏一点,你就没了。”

    老道叹了一声气。

    “唉,整个寨子都没了,太惨了!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连孩子都不放过!”

    “娘亲,娘亲呢?”微微张开皲裂的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

    “孩子,还好你娘帮你挡了下,才让刀偏了一点,不然你也没了。别伤心,好好养伤,不然,你娘走了也不心安的。”

    “娘亲,没了,寨子没了,都没了……”姬宇天喃喃道,两行热泪滚落。

    这一躺,就是大半年,最近才能勉强下床走动。

    这是横断山中,一个山岭上的破烂道观,名字倒挺响亮“浑天观”。

    但道观里就老道一人,道号玄机子,玄机子生来孤贫,无依无靠,道观亦无香客往来,对玄机子来说,仅是一个容身之所。

    老道是也是其师傅从外地捡来孤儿,传其衣钵,自玄机子师傅去世后,道观就剩下老道一人。

    本以为孤苦伶仃终老,应龙寨出事的那天,老道本想去寨子里拜访朋友。

    结果朋友没了,却捡了个重伤的徒弟回来。

    看来祖师爷保佑,上天垂怜我浑天观,浑天观一脉单传很多代了。

    眼看要断了传承,就送来了个徒儿,但自从有了徒儿后,日子过的更紧巴了。

    原本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行了,徒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每天打早吃饭后,就扛着他那白条幡,到镇上摆摊卖符箓。

    这些符箓连老道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效,反正师傅留下来的那个残破的羊皮卷上是这么写的。

    羊皮卷分上下卷,上卷是符箓,下卷是道法,两部分都有残缺,遗失了大部分。

    老道年轻的时候跟师傅也学过几年道法,却自始至终没感应到师傅所说的真气,为此老道还苦恼了一段时间。

    当得知其实师傅也没什么真气感应后,老道才平和下来。

    后来老道得出结论:符篆是有用的,可以画符赚酒钱;但道法确实没什么鸟用,应该祖师爷忽悠这些徒子徒孙的。

    因此,老道从不给祖师爷上香,其实也不是不想,老道觉得买香火的钱,不如买点酒喝喝实在。

    现在道观势微,相信祖师爷也会原谅自己的。

    “徒儿,我回来了!今天怎么样?好些了没,留的饭吃了没?对了,今天老道我人品爆发,赚了一些小钱。今天咱们爷俩喝一杯?哦,对了,你伤还没有完全痊愈,不能喝酒,呵呵。”

    人还没有进门,就听见老道絮絮叨叨的不停的说话。

    “师傅,你打听到了,我爹爹的消息了吗?”姬宇天问。

    “哎,你这孩子,每天都问,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实情吧。”老道感叹一声。

    原来,姬宇天的爹姬长生,去连云镇上卖皮子,被驻守镇上的团练家的少爷看上了皮子。

    这个少爷是镇上出名的恶霸混人,因为这些皮子是整个寨子猎户用来换过冬之需的。

    强抢之下发生了冲突,姬长生的二弟被恶少的家丁打死。

    姬长生怒极挥刀砍伤恶少后逃出了镇子。后来团练让人带兵屠了整个应龙寨。姬长生从此杳无音信。

    听完老道讲后,姬宇天悲痛欲绝。

    双手紧握,咬牙道:“应龙寨几百亲人的血不会白流,我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

    玄机子连忙拉着他。

    “小祖宗!你能活下来已经是老天开眼了,别老提报仇什么的。寨子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你拿什么报仇,他们有数千官兵,咱们就两人,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师傅,这仇,不能不报!寨子几百条人命啊!”

    看着悲愤的徒弟,老道一声长叹:“哎,难哪!就算你再厉害,毕竟势单力薄,除非我们师门的这卷道法是真的,真有大神通,可御剑杀敌于无形,方有可能!”

    说完老道从道袍里掏出那卷油腻腻的羊皮卷,丢给姬宇天。

    “给!”

    “这是什么?”看着师傅递过来满是油腻的羊皮卷。

    “咱们师门秘诀。你可要收好了。浑天观从太古时期流传下来。现在仅剩下这些咯!

    这卷秘籍上分上下卷,上卷是符箓卷,下卷是道法卷。师傅我只是粗略的学习了下符箓。

    道法我年轻的时候也练过,你师爷也练过,据说你师爷的师傅,和师傅的师傅都练过,似乎都无任何功效。”

    老道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这卷秘籍只能靠你自己琢磨,有问题也甭问我,我也不知。

    这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咯,师傅我也老了。没事的时候可要学下符箓,将来也算有个营生。报仇的事姑且放放!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自应龙寨出事后一年多来,道观里,除了有个落魄的邋遢的老道,天天去镇上摆摊出售符箓,还有个八岁左右的小道士,书画符箓,练功修行。

    自师傅给羊皮卷始,姬宇天就天按下卷道法打坐修行。

    道法卷上书有一门“浑天道诀”颇为深奥,又苦于无人指点。

    姬宇天看的似懂非懂,但师傅讲,想要报仇除非修会道诀,别无他法。

    一心想为寨子报血海深仇的宇天,始终坚信,既然老天让他活下来,就是让他有朝一日,替应龙寨几百条人命讨个公道。

    道法卷上有云:“打坐,凝神,静心。眼观鼻,鼻观心。呼吸缓慢绵长,意守丹田。久之有真气感应,运转周天方为入门。”而修行,分为四阶段,“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合道。”每阶段又分为九小阶。据说到了合道末期,就可以化身合道,飞升仙界。

    当然这些看起来还太远。当下主要目标是报仇,只要达到化气中期,普通凡人军士定不能敌,应该大仇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