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多谢小主的一番心意,只是昨夜不甚受了风寒,实在起不来身,今日就不见小主了,小主且自行回去,待太后身子好后,自会召见的。”

    寿康宫外,碧色织花锦刺绣长裙的魏倾城立在海棠花开的树下,神色憧憬且向往的求见太后,只是在等候了许久之后,却听到了这样一番话,脸色徒白。

    咽下心上的失落与尴尬,她自怀中取出适才便小心保存的绣囊交到了掌事姑姑的手中,巧笑道“有劳姑姑将这个替我转达给太后,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听闻太后喜佛,这个是臣女亲自篆刻在金箔上的金刚经,又在灵隐寺内请法师开过光,这个留着给太后闲暇时赏玩,权当臣女的一片孝心。”

    自魏清莞宫中离开后,巴巴赶来的魏倾城未料到自己会吃一个闭门羹,取出一袋银子塞在姑姑的手中之后,诚恳的一阵说道。

    那姑姑也是个明白人,暗自掂量着手中分量不轻的钱袋后,笑道“小主放心,小主的心意老奴一定帮您带到。”说完便离开径自往里去了。

    魏倾城心下的彷徨与落寞再也掩饰不住的写在了脸上,她踮着脚看着姑姑进去的地方,恨不得能够就这么踏进去,只是她也深知,现在的自己不能冒进亦不能出错。

    就算再怎么不愿,她还是转身三顾一回头的离开,满脸的落寞。

    居于高楼看台之上的太后顾氏清楚的在房内观望着宫门前的那一幕,唇瓣微扬,眼中具是冷意,身后的柔福将刚才掌事宫女拿来的金箔交到了太后手中,问道“瞧着是个有主见的人,太后怎么不见?”

    “雪中送炭方知情义深重,现在的她不过受了些奚落。还不够,哀家要等到她在后宫寸步难行的那一天,伸出橄榄枝,那样她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哀家,哀家要让她知道在这后宫,除了依靠哀家,她没有活路。”

    人往往是在被逼急了之后才会将心底里所有的罪恶一众释放,才会不顾一切的把想要的东西撰在手上,对于现在的魏倾城,还不够,在她的一身傲气没有被彻底践踏的那一刻,一切对她而言,都还太早。

    涂抹着鲜红蔻丹的纤长指尖摩挲着雕花窗棂的边缘,太后的嘴角冷冷一笑,继续道“听说今早敏妃被放出来了,可曾去过章台殿了?”

    “跟着的人说,一早就去了章台殿,可是被守门的侍卫和嬷嬷一道给打发了出来,连大皇子的影子都未看着,一路上都像失了魂的样子,刚才从皇后宫里出来,说是带着人又去了,想来也是爱子心切,瞧着怪可怜的。”

    事情都过去都快一个月了,章台殿里的大皇子过的并不算好,没了娘的孩子,先是不停地哭闹,连饭都不愿好好的吃,新换的嬷嬷宫女不称心,更加不必说,有着太后暗中的意思,那么嬷嬷们对这个小主子也是懒怠的很,柔福悄悄去瞧过,原本圆润的小脸现下瘦了一大圈,又让夫子们逼着日日苦读,抄写作业,是半点没有精神。

    “哼”

    “收起你的善心吧柔福,哀家瞧着你最近倒是多愁善感了许多,这后宫本来就是弱肉强,当初若没有哀家替她打点后路,你以为她还能够像现在这样活在人前。

    敏妃蠢笨,怎么换成你也变得不聪明了,留着你的怜悯之心,少掺乎其他,让人盯住了,切不可让她们母子相聚,她若敢强闯,就给哀家告到皇上那儿去,治她个不遵圣旨的罪,让她再关些日子就老实了。”

    斜睨着看到柔福眼中的那一抹怜悯的神色,太后轻笑一声,厉声说道,柔福听后乖觉的福身,对其不敢有所违逆,只是还是想忍不住的说一句。

    “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便积极听取群臣的意见,如今三年为帝以文治天下,虚心纳谏,厉行节约,百姓休养生息,国泰民安,太后若真想和八皇爷联手,出了一步的差错,便是生灵涂炭的事情,在这种大事之上,太后还要好好考虑才是,毕竟他是您的儿子,就算现有了隔阂,那也是您的儿子。”

    最近太后与留在京城的八皇妃往来频密,当初八皇爷让先帝放逐蛮地,只留下了八皇妃以及世子留在京城,为的是防患于未然,没成想,八皇爷至今贼心不死,若太后真起了念头,柔福竟不知到底该如何,是该跟随,还是背叛?

    “出去吧,这件事情哀家心中自有思量,那只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哀家比谁都清楚,哀家要的是个听话的皇帝,不是个老谋深算盯着皇位不放的豺狼虎豹,对大周不利的事情,哀家尚不会做,只要皇帝心中还有哀家这个母亲,尚能够容下顾家,哀家决不会走那最后一步。”

    深知柔福话中意思的太后长长舒出心中的那一口闷气,敛声道。

    她是个女人,她的野心尚不至于大到要让整个国家为之倾覆。她要的不多,身为顾家的子女,只是希望顾家能在朝廷屹立不倒,自己有所依靠,只是她那样的打算却在东方宸那里行不通,所以才会拼了命的要在宫中寻找其他出路。

    蔷薇花架之下,随身退出内殿的柔福瞧着高台之上那一抹倩影,心下长叹。

    永宁殿内,换下那一身正红色宫装的魏清莞此刻拆下了头上繁复的发髻,换上了简单的家常宫裙,没了适才在正殿之中的威严肃穆,简单清爽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寻常妇人。

    前些日子才让挽春给缝了一个布偶娃娃的魏清莞,此刻正拿着那娃娃逗弄着怀中咯咯直笑可爱至极的东方琰,快五个月的东方琰被乳母嬷嬷们养的极好,细白粉嫩的脸蛋滚圆滚圆,那乱蹬着的小短腿这会快有魏清莞的手臂那么粗了。

    魏清莞抱了一会手臂有些吃不消了,才把东方琰交给了随侍在一旁的乳母,正准备立起来活动活动的时候,就瞧见半夏端着一碗杏仁茶入了内,这些日子早起嗓子干痒,东方宸特意命半夏她们时时备着。

    魏清莞接过了杯盏,浅尝了一口,就着牛乳甜腻的香气,加上杏仁甘醇的味道,入口绵柔,十分可口,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待她喝完之后,半夏收了碗慢慢道“奴婢命人看了下,魏小主从咱们这儿出了门她便去了太后处,只是在那儿吃了个闭门羹,现下又回来了,脸色十分不好,自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至今不曾出门。奴婢听说早上好像还受了些闲气,小太监听到屋子里有摔东西的动静。”

    旁人半夏尚不曾过于的提防,对于魏倾城,半夏在她身边可是放足了人手,她心思不善光是瞧着那张脸就觉得她戾气太重,半夏不得不防,所以魏倾城那边刚有了行动,半夏就得了消息来向魏清莞回禀。

    魏清莞听后扬眉嘴角俏皮的轻扯了一下“她是靠着太后执意偏保才入的宫,受些闲气是避不了的,光看今儿早上进门那排位就知道,应该是被孤立了,后宫没有人缘,她想去找太后理所应当。

    太后当初在殿选的时候那么偏帮她,此刻那里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就是不知道,一向避居的太后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还插手起秀女的事情?”8ao8bi(.*).

    魏清莞单手托腮,就这心中思量跟着半夏轻声的讨论起来,两人都在心中思索不得其解时,就听得门外挽春急急忙忙的回禀,说敏妃带着宫人在章台殿前闹开了。

    且说回了临华殿的敏妃让人做了好些大皇子爱吃的吃食,又亲自拿上了这些日子在临华殿内为大皇子做的小衫直奔章台殿,心中想的就算是不让见东方靖,可是拿着自己所做的东西给他算不上过分。

    满怀希望的带着人才到了门口,就再一次的让侍卫给拦在了门外,照顾的嬷嬷一副冷脸,好说歹说就是不帮她将这个东西带进去给东方靖,情绪失控的敏妃彻底疯了,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的那嬷嬷颤颤巍巍的跌在了地上。

    “你这个刁钻的老妇,谁给你天大的胆子敢这样刁难本宫,你说本宫不能见大皇子,本宫依了你,不予你为难,现在不过是送些东西,你还在不停的推诿,你是打算如何,真以为本宫现下落难,就不能奈何了你是不是,翠萍,给本宫掌她的嘴,扒光她嘴里的牙,好好的让她知道,目中无人的代价!”

    敏妃怒目圆睁,恨不得把那嬷嬷拆食入腹,恶狠狠的对着那倒在地上的嬷嬷破口大骂,那嬷嬷想来也是被怔住了,吓得脸色苍白,再没了适才嚣张的模样,不住的哀声道。

    “娘娘,奴才奉命行事,并不是有意要与你为难,您不顾着大皇子,也要顾着您自个儿,若是真的在这儿拔光了老奴的牙齿,不说给皇子送东西,就是再被关起来也未可知啊!”

    “疯了魔的老刁妇,凭你也敢来威胁本宫,本宫今儿就是要让你好好瞧瞧,到底是你硬气,还是本宫硬气,你故意藏了本宫的儿子不让我与其相见,就是送个东西也是百般阻挠,诸多借口,所幸今儿本宫把这事情闹大,让皇上来看看,是不是你早把本宫的儿子养死在了章台殿,所以才这样畏畏缩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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