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桑桑的眉头皱得更紧。天机蒙昧,混沌不清。这卦明明是干左有亥.巽卦坐于西北,巽右有辰,巽左有巳,两卦相对,故变巽为风卦清晰分明,再无第二种可能,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杨桑桑已经可以得出结论:此人早年为金水商运,乙火冲木,乃是商界大贾,于20岁后财源雨散云收,困扼积劳。

    但是这结论却明显与我的不符,最起码的一条就是那卦象说明应卦之人面相凶恶,丑陋无比,可即便杨桑桑如何讨厌这小贼,认为我不过是个略有本事的欺世盗名的风水小贼,但是我长的明明很英俊嘛!

    女人在一切问题上都可以不讲原则,唯独在“帅”字上是铁打不动,真的很帅,怎能撒谎?

    而且卦象的问题不止这么多,还有那卦面之相也是问题多多,卦有卦相,同样也有卦面。就是钱卦所在的桌面。

    就如气轻地浊,上阴下阳一般,承接钱卦的桌面也是极重要的卦面,只见先前龙形比斗时留下的阵法水渍还隐有些痕迹,照那些卦象分析开来,竟是上古帝皇之象,潜龙之势。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是帝皇转世?

    不对,杨桑桑在无比的压力之下,脑筋快速运转,昔日或囫囵所学或死记硬背的经书一一浮现在眼前,这桌上断纹与阴阳钱面相交,分明又是早衰之相,这人活不过三十岁。

    乱了!彻底乱了!卦象异常纷杂,杨桑桑不由地低吟一声,一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不经意间给自己的额头扇风,就好像cpu过热需要散热般。

    我一在旁看了杨桑桑一副熬夜备考的女大学生模样,不由笑了起来。

    杨桑桑混然不觉,眼睛里几乎要看出几道血丝。

    “怎么办?要认输了吗?”原本以为凭自己的占卜之术,连这小贼三岁做的那些苟且的丑事都能看出来,却未曾料到卦象乱麻一般就连这应卦之人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

    杨桑桑自小还未受过这样挫折,就连哥哥杨上强也从未能在相术一事上将其打败。

    “难道要使出那招吗?”杨桑桑惴惴不安。

    我在一旁只见杨桑桑略显狼狈的样子,却是有些佩服,佩服杨桑桑家学渊源,果然有独到之处。

    旁观者清,这卦象卜的又是自己,我早就看出如果不是震木卦面与阴阳钱卦象起了冲突,恐怕这卦象也不会如此纷乱,再加上自己之前吸收了阴煞铜钱内的煞气,异气入体,当然会混淆视听。

    “肖龙,滇西肖家村人,上京大学建筑学专业,从小成绩优异,中学三年级时暗恋同桌校花,高考选择上京大学,第二志愿是复元美术专业,兴趣爱好是画画,但为了能毕业后找到好工作,选择了建筑专业。特点是:普通、极其普通。人生信条是人生没有信条。唯一做过离谱的事是第一次喝酒后在墙角撒尿。”

    杨桑桑不看我,只盯着桌上那杂乱卦象,缓缓吐出自己占卜所得。

    我被惊得目瞪口呆,呆坐在椅子上,浑身僵硬。

    “这这这都行?”

    占卜之说要是练到极精深处,自可如天眼通天耳通般知晓天下事,只是要像杨桑桑这般知道得如此具体,看她这样子再说下去,连我的屁股上有颗痣的秘密都能说出来。

    这还是占卜吗?简直就是请了私家侦探啊!

    没错。杨桑桑是请了私家侦探。

    在远东集团见了我之后,杨桑桑对我没什么好感,认为我只是另一个风水骗子,特意请了私家侦探去调查他的底细。

    从私家侦探反馈过来的结果,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读书,上大学,毕业,找了份普通的工作。他人生最精彩的片段都是从远大集团的竞标设计开始。

    最让杨桑桑疑惑的是在此之前,我从未表现过任何的风水相师的能力,就连给女生看个手相的事迹也没有。

    他是从哪里学来这些本事的?

    “嗯,我说的对吗?”杨桑桑压下心中疑惑,向我发问道,就算是用了作弊的手段,可是能看见我颓然的样子,让杨桑桑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嗯,那个对,”我艰难地说道,不过还是不甘心地为自己辩解道“那个撒尿的事情却不完全是对的。”

    “哦?”杨桑桑眉角上挑,没想到能引出我的一段秘辛。反是能看到我出糗的样子,杨桑桑都是乐意的,做出一副洗耳倾听的样子。

    我这时才发觉到自己陷入了越描越黑的境地,干脆转移话题,道:“轮到我了。”

    切!

    杨桑桑不屑地往后靠去,作出漠不关心的样子,问道:“好吧,你要用什么占卜?”

    我看着明眸皓齿的杨桑桑,突然想起了与她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什么都不用。就看面相吧。”

    我盯着杨桑桑的眼睛道。

    “面相?”杨桑桑没料到我还会有这么一招。面相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是占卜的一种。古有相书将人五官类比于山地河流,观人如看山。占卜一事与面相自可相通,其理为一。

    我故意调笑道:“抬起头来,给朕看一看。”

    杨桑桑极不情愿,但是奈何自己先前设下占卜之局,对方要用面相占卜也是在规则之中,只好面朝这我坐直,一脸的郁闷。

    我没有多少男女经验,只是碰上了这个娇气富家女,忍不住就想刺激她。看着她板着脸尴尬地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就让我的心情大好。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仔细端详杨桑桑的样子。

    在我灼热的眼神的注视之下,杨桑桑的脸慢慢变得通红起来,就像是烧在天边的一朵晚霞,煞是好看。

    一时间,我也忘了自己是来看相的,还是单纯地看人了。

    二人就在这沉默的气氛中度过了,突然杨桑桑叫道:“看好了没?”

    “还要看一下手相。”我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这流氓。”杨桑桑一脚踹了过来,正好踢到我的小腿神经处,我痛苦地弯下腰来。

    “面相看完,再看手相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也借了我的阴阳钱,怎么我就借不得你的手了?”

    “那怎么一样呢!”杨桑桑见我一脸痛苦的模样,心里也知道自己可能做的有些过分,对方也许真的只是要看看手相。她本身也知风水一道,面相与手相合,才能读出更多的信息,况且自己作弊在先,也算是理亏。

    “那,你看吧。”杨桑桑伸出手到我的面前。

    我自然不会用手去碰的,免得这骄蛮公主又会说他是个臭流氓。

    只见杨桑桑的掌纹杂而不乱,隐如夜星法度井然,肌质细腻润滑,仿佛白玉般温润。

    与面相相合之后,我得出了更多的信息。

    “你命局丙辛合而不化,地支丑酉半合化木,丙辰又生金,天资聪明,悟性极高。手掌癸水处有乱星宫相,是大富之家出身。但乱星官相又与地支不合,星轨偏上,你有个哥哥,小时与其亲近,长大后却渐疏远。”

    杨桑桑这回是真的震惊了,她知道我是不可能像她一样的,事先找来私家侦探调查她的底细。所以这些信息还真的就是他凭面相手纹推断出来的。

    这等面相之术,就是在她崇拜的爷爷身上也没见过。

    不过就算如此,杨桑桑也不会认输,她不会故意骗人,但说打成平局还是可以的。

    “你说的都对,不过这样也不能算你赢啊。”

    “那就加赛吧。”我无所谓的说道。

    “就猜一件事。谁猜对了,就赢。如何?”杨桑桑提议道,她还有一件我的私事没又说,可以用这个来一举定胜负。

    “好。”我点头赞同道。

    突然脑中显出一段话语:三七而天癸至,督脉通,太冲脉衰,则月事少来。

    我心里一意求胜,突然得了相行风水经的提醒,话不经脑,脱口而出:你的大姨妈还没来!

    我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杨桑桑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刷地一声站起来就走。

    啪!

    当然杨小姐走之前也没望记给我一个干净利索的耳光:臭流氓!

    我坐在原地,捂着脸庞,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谭天林还在无屋外观鱼,突然听到身后开门声,只见杨桑桑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没停下来,刮起一阵旋风就走了。快到御宝轩大门口时,我跑了出来,在后面大叫道:”愿赌服输,怎么败了就想一走了之?“

    我迅速伸出手来,那意思是“快把玉挂件交出来”。

    本来我也不会如此的咄咄逼人,只是无缘无故地挨了杨桑桑一记耳光,这才想起要收赌物,可不能白挨了。

    杨桑桑还在气头上,却也知道自己输了,一把扯下胸口的玉挂件,扔向我。

    扔出玉挂件后,杨桑桑马上后悔了,这玉挂件自小带在身上,平日里虽说不上有多宝贵,但却比其他一些事物多出些感情来,万一他接不住砸在地上了怎么办?

    还好我眼疾耳明,一把接住了玉挂件,揣入怀里,道:“谢了。”

    杨大小姐双眼喷火,转头就走,落下一句:“肖龙,你等着。”

    “小龙啊,你把桑桑丫头惹怒了可不大好啊。”谭天林见这两个年轻人就如小孩子般怄气,看着着实有趣。等杨桑桑发怒走后,过来与我来调笑。

    “我还怕她不成?又与我们什么干系。”我大有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样子,说得也对,以我此时的身份和地位,与杨桑桑相差极远,这次在御宝轩相遇之后,恐怕就再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

    “怎么没干系呢?”谭天林笑道,”你不知道远大集团第二大股东就是杨家吗?说起来她还可以算得上是你的顶头上司呢!而且杨家在本市产业颇多,只要你日后还想在这城里混,恐怕多多少少要和杨家的人打些交道。”

    “什么?”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下了什么大祸,“你怎么不早说!”

    “我还以为你在远大集团这几天早就知道了,没人跟你说起过吗?”

    我懊恼地挠挠头发,他刚进远大集团那几天,身边同事不怎么友好,就算之后有些好转,却还不是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自然也没人跟他说起这些人尽皆知的常识。

    我看向杨桑桑离去的方向,心里有些预感:日后怕是会和这女人纠缠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