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匆匆的跑了进来,扶着莫小悠下了床,“怎么了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就是想问一问,瑞王爷回来了没?”莫小悠红着脸,好像是她自己真的做了背着夫君偷人的事情,这会连正眼也不敢瞧腊梅。

    “可能要晚些回来吧,我看瑞王爷这一日都心事重重的,又看到你和蓝大哥那般……亲热,想必要在外面好好冷静一下才能回来了。”腊梅小声的说着。

    莫小悠愣了愣。这个腊梅说话从来不经大脑,可是她说得又没错,自己确实那样做了,在这个保守的年代,钻到别的男人怀中,是多么大的罪过呀。

    还好她们是武林中人,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应该是要被唾沫淹死,或者被一些规矩给定死了吧!

    山脚下的镇子已经黑了,可是在雪山上,只是比白天暗了那么一点而已。

    蓝玉胡依旧盘腿坐着,他的肌肤冰凉如雪,只是把所有的体热全蕴藏在体内,全身上下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玉胡兄,你这是要坐化成仙?”贺延提着两坛酒,好不容易飞了上来。

    见蓝玉胡还是原来的姿势坐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冻死了呢。

    贺延打开一坛酒,递到蓝玉胡身边,“话说一醉解千愁,先别打坐了,来,喝酒。”

    蓝玉胡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积雪,“如果我告诉你,借酒浇愁愁更愁,你还想要喝吗?”

    “当然,至少自己的心里会稍微迷糊些,喝酒之人,哪个会不知道。来吧,别再忧愁了,说起愁,我的不比你少!”

    贺延猛灌下自己一大口酒,像他曾经一个翩翩公子,多少仰慕他的少女,可他想要一个自己中意的却这样难。

    “你有什么愁,不过儿女情长,可知家国恨,儿女情参杂在一起的感觉,酒水已不能麻醉。”蓝玉胡提起酒坛。

    他深知酒水不能让他放下忧愁,可还是不能控制那甘甜浓郁的酒香味。青山祖师是在自己面前被无望抽去了所有仙气,衰竭而死的。

    他本应该恨无望才对,可无望用自己的所有力量救了莫小悠,轮回中他又会有怎样的命运呢。

    在同一天失去双亲的感觉让他悲痛欲绝,却又不能与别人诉说。

    就连他和莫小悠的过往,也因为怕添加莫小悠的思想负担,他只能一个回味,一个人吞下所有的酸甜苦辣。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左右不过一个情字,我也知道魔界要重临人间,幽灵界也不是善类,所以我们就是最弱的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贺延说着,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你今天和小悠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你觉得那种情况下我应该让她摔下去吗?”蓝玉胡一脸的鄙夷,他扬起剑眉,似乎是所有人都想多了。

    而他真正做的却很少。

    “哦?”贺延奇怪的咦了一声,“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是我刚才下山的时候听那个姓容的说,瑞王爷还没有回院子里去呢。你这小子,明知道瑞王爷在雪山顶上,竟还不知道收敛些……”

    蓝玉胡剑眉紧锁,他们吵架了吗?就因为自己扶了小悠一下?

    “我回去看看……”

    贺延赶紧拉住蓝玉胡的衣角,劝道:“你就别添乱了,小悠那么聪明的女人,如果解决不好自己的男人,那就不是她了!”

    “也对。”蓝玉胡重新坐下,莫小悠会处理好的。

    而且楚陵寒再生气也会理解当时的情况,他也不会因为这么小的事情就弃小悠于不顾。

    两坛酒都再滴不出一滴的时候,两个大男人一点也没有尽兴,互相搀扶着向雪山最平坦的一处走去。

    “哈哈……”

    两人大笑着,躺在柔软的雪中。

    “这是谁?”贺延见雪山中间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冰雕,高大的样子和真人无异。

    蓝玉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喃喃地说:“你看不出来吗?想不到师兄这一去,竟有两个如雪的女子这般牵挂。”

    “你师兄,你说的是南宫禹,倒有几分相似,谁在这里给他立的牌位呀?”贺延手肘撑着雪地,半扬起上半身,迷离着眼睛望向那个冰雕。

    应该不会是花若雪吧,她没这个精力和时间,雪山顶上的寒冷,非她一个常人女子所能抵御住的。若不是她,还会有谁呢?

    正想着,眼前又下起了雪,这次的雪来势凶猛,堪比鹅毛,让贺延后背冒出一阵冷汗,不会是南宫禹的魂魄来了吧。

    突然簌簌的雪全陪停住,不再下落。

    贺延瞪大了眼睛,“玉胡兄,你快看看,我是不是喝多了,怎么会这些雪花停在半空中了呢?”

    蓝玉胡仰头看着纷飞的雪,这里好美,如果能斩断所有的情根,他很想和雪冰儿对换一下,永远留在这冰雪之地,做一个雪中的妖灵。

    再看那雪花,已经慢慢的,向贺延的脸颊飞来,很近的距离却飞得极快。

    “呀……”贺延感觉脸上一阵热辣的疼,那雪花瓣好像划伤了他的脸。

    他用手摸了一下脸庞,“竟然有血,这里出了怪事了,雪花都可以伤人了!”

    “这只是小小的教训,下次再敢对南宫哥哥的雕像出言不逊,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听得到那银铃般的天籁之音,却见不到人,贺延又一次以为自己是喝醉了,“玉胡兄,你还在吗?我出现幻觉了,这雪山上是不是有女鬼呀?”

    “哼,你才是女鬼。”

    雪冰儿在贺延不可思议的表情下,优身一转,把所有的雪花瓣聚集一起,慢慢的聚成一大团白色的雪球。

    贺延看着那雪球无形的炸开之后,纷纷扬扬的雪花下,一位白衣仙女从里面走了出来,浅笑盈盈,肌肤若雪,轻灵中透着一点调皮。

    “玉胡……兄?我喝多了吗?”

    蓝玉胡无奈的侧目而视,不耐烦的表情明显是不愿意解释。

    雪冰儿左手食指轻轻一转,绕出片片雪花,飞速的围转在贺延身边,随时会化成利器攻击一点防备也没有的贺延。

    “姑奶奶,你想怎样?”贺延看着已经就成尖尖利器的雪花瓣,一个个像尖尖的冰刺般,看得他心里凉了一半。

    雪冰儿走到南宫禹的雕像前,伸手轻抚下浅浅的积雪,回头冷冷的眉目盯着贺延,“这是南宫哥哥的雕像,不是你说的牌位,赶快给南宫哥哥道歉!”

    “好,好,南宫哥哥对不起,都是我贺延出口不逊,下次我再也不敢了!”贺延赶紧妥协。

    俗话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且不管面前这个是鬼是妖,首先她是个女人,所以他贺延秉承一向对女子无奈的分上,只好承认自己有错。

    见那女子还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贺延继续说:“我错了,我不该对南宫哥哥……”

    “停……南宫哥哥是我的哥哥,你不能叫他哥哥。”雪冰儿就觉得哪里不对,想着雪地中的一个大男人口口声声说着南宫哥哥,她浑身都不自在。

    贺延哼哼的笑了下,自己也觉得不妥,只好问道:“那姑娘,我应该叫你的南宫哥哥叫什么呢?”

    雪冰儿玉指在脑门口点了点,突然说:“那就叫南宫大侠吧!”

    “噗哧……”

    贺延已经绷不住了,“南宫大侠?你饶了我吧,我会吐酒的!”

    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喉结,当作是已经快要吐了的感觉。

    雪冰儿不懂贺延的意思,便说:“算了。”她美妙的玉指一摆动,那些雪儿全收回自己的手中,瞬间无影无踪。

    “你……是人是鬼?”贺延不确定的问了下,他实在想不通雪冰儿的身份,可以与雪融合的会是什么呢?

    “你才是鬼,你一家都是鬼。”雪冰儿说完化成一片雪花,落在南宫禹雕像的肩膀上,这是她自从南宫禹不见后每个晚上必然会做的事情。

    在他的肩膀的上安歇。

    贺延慢慢站了起来,走近南宫禹的雕像边,“喂,你还在吗?”

    “不要吵,我要睡了,南宫哥哥最喜欢安静了,你再吵我就把你变成雪花。”

    “好,好,我闭嘴。”贺延不想再逗留,走过蓝玉胡身边。

    他弯腰看了看蓝玉胡,“你若是醉了我就背你下山,你若是醒着,赶紧给我走,这里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放心,她不会伤害你的。”蓝玉胡睁开眼睛,看向那晶莹的冰雕,一个对南宫禹用情至深的女子,还只是一个妖灵……

    想到白天里莫小悠说的话,他突然来了动力,一跃而起,向雪冰儿走来。

    “我想再去冰雪宫看看。”

    听到他坚定如铁的话,雪冰儿瞬间飞落下,又变成人形,“好吧。”

    贺延扯了扯蓝玉胡的衣袖,“什么冰雪宫,妖魔鬼怪住的地方吗?”

    “你才是妖魔。”雪冰儿揪住贺延的耳朵,盯着他的眉目,脸上的戾气渐渐退去。

    “你和南宫哥哥长得有点像呢。”

    “当然,我可是风流天下的人物,比起南宫禹的艳名更加远播而已。”贺延得意的笑了,感觉雪冰儿指腹的柔软,看来这丫头也不算什么妖魔,只是奇异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