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老将军,现在又该如何,”

    事到临头,丰先春倒是沉稳得多,他安慰蓝灵道:“城主切莫慌张,后军大多是些辎重粮草之类,而明天就到汉水,就算粮草损失殆尽,对于我军來说,仍是无关痛痒,在大江之上正面交锋,我机关城水军还未曾有过败绩,敌人攻我后路,虽然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我军主力尚在,仍可一战,”

    一听丰先春如此说,蓝灵心下稍安,和声道:“既如此,还请丰将军全权统领水军,挽狂澜于即倒,”

    他自己也清楚,以他九段高手,在大军中以一抵十还是可行,若论统领水军作战,和这个水军老将相比,差距却是不以道里计,丰先春也不推辞,向那个传令兵道:“传令下去,令黄将军尽量拖住敌人,前军中军马上转向,驰援后军,”

    那传令兵应了声“是,”驾着小船飞快离开,丰先春看了看周围道:“让大伙把船只向我靠拢,保持突击阵形,船只之间也不要靠得太近,前军变后军,随时准备应变,”

    机关城的主力战舰,就是前端能够喷火的喷火船,这种船只狭长灵活,正是其水军屡战屡胜的关键,现在后军正被敌人攻击,而前军则被铁索拦住,只有掉头突击,方有一线生机,

    就这么一小会,后军已被南人水军杀得七零八落,残余船只正朝中军撤來,在其身后,可以看到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南汉战船紧随其后,有几艘船跑得慢些,被南汉船只从后追上,只听得轰隆几声巨响,从南人船只上飞起几颗火球,那些火球一落在己方船上,顿时爆炸起來,只一小会,几艘船只在熊熊火光中缓缓沉沒,剩下的一见如此,吓得心胆俱伤,其上的船桨起落得更快,在桨手全力施为下,残余船只几乎要在江面上飞起來,可后面的南汉船只不紧不慢的跟着,却不曾落下分毫,

    南人的霹雳车,有这么厉害么,蓝灵看得心头一沉,转头向丰先春道:“久闻南汉战船,已广用如意车驱动,以前还多有不信,现在看來,确实如此,否则我军虽疲,但全力施为下,速度仍是不慢,他们那可能这么从容的跟着,不过对方这霹雳车的威力,是不是大了点,”

    丰先春仍盯着远方的战况,摇了摇头道:“那不是霹雳车,依属下看,定是舷炮,”

    是舷炮,蓝灵几乎要叫出声來,舷炮这东西,他自然也听过,那不是北方的专利么,怎么才这么一段时间,南人水军也有了,

    两人说话的当口,后军残余的十几艘船只已冲进中军阵势之中,可南人船只仍是紧咬不放,其中一艘杀发了性,脱离阵势朝机关城一方直直冲來,最后两艘船只眼看就要进入机关城中军水阵中,却在关键时刻被衔尾追上,两艘船绞杀在一起,“砰”的一声,从南汉船只上面搭过一根根跳板,只听得杀声震天,无数士兵通过跳板杀将过去,只一小会,上面的水军被杀得干干净净,只余一大群南汉士兵提着兵器在甲板上欢呼,

    此时若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也未必不能救出他们來,可这样一來,这阵势却要打乱了,蓝灵看着,心头寒意更盛:“这南人怎么这么厉害的,”

    丰先春叹了口气道:“不是对方厉害,是我们战力大减,敌人以逸待劳,我军久疲之师,如果真是正面肉搏,可说殊无胜算,”

    他语气中,已有掩藏不住的怪责之意,大概对蓝灵的急行军,仍是心怀不满,不过蓝灵却也沒空去计较了,只是道:“那叫大伙小心,尽量别让对方跳帮成功,避免肉搏战,”

    喷火船本就是肉搏船只,如在烧毁对方战船不成功之时,就可趁势而上,和对方短兵相接,在敌人有舷炮的情况下,还要避免肉搏战,与其进行远程对射,这不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么,丰先春心头已掠过一丝阴云,不过他也沒空去计较那么多了,马上道:“命前军全军压上,打掉敌人先头部队,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士气乃军中之魂,一个军队,如果连士气都沒了,普通士兵连抵抗的心都丧失,那这仗就沒法打了,不管敌人如何强大,一定要把敌人先头部队的气焰打压下去,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他们更会气势如虹,此消彼涨之下,己方才真是败局已定,

    丰先春命令一下,身边亲兵应了声,接连打出灯语,机关城水军不愧是精锐,尤其是中军,全是精挑细选,精擅水战的士兵组成,更是精益求精,这边命令一下,当下就有两艘喷火船越众而出,朝那艘南人战船迎去,

    虽然全军疲敝,但机关城水军甚强,两艘喷火船在舵手全力施为之下,速度更是飞快,那艘南人战船刚刚攻破敌舰,许多士兵还在甲板上欢呼,一时间那里撤退得及,两只喷火船一左一右,向其迎击而去,其中一艘行进极速,当先冲到,船头巨大的喷器展开,“轰隆”一声,一股烈焰直扑敌船,南汉船只正在转向,被喷个正着,当下船帆燃起,烟焰张天,上面的士兵狼奔豕突,哭喊成一片,这时另一只喷火船从另一侧到了,依样画葫芦的再來了一下,这一下喷了个正着,整艘战船都开始着火,只一小会,船身已开始倾斜,看來被烧了个大洞,开始漏水,沉沒也只是迟早的事,

    “漂亮,”

    蓝灵忍不住感叹,周遭更是传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此次出击,确实把低落的士气拉升了不少,就连丰先春也忍不住舒了口气,敌人虽攻了本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我水军甚强,未尝沒有一战之力,鹿死谁手尤为可知,

    就这么一小会,那艘南人战船的前半截已浸入水中,后半截也极快的朝江面沉去,顶头的船帆仍在拼命燃烧着,借着火光,可见两艘喷火船在周围往來穿梭,耀武扬威,不等再下命令,随着“轰隆”一阵巨响,从南人船队中,又是一溜火光冲去,虽然大部分打偏落在江中,但仍有好几发炮弹正中目标,两艘喷火船火光熊熊,其中一艘当场沉沒,另一艘受损严重,拖着熊熊烈火掉头就跑,再也不复刚才的英姿,

    “轰隆,轰隆,”

    从南人船阵中,接连有火球飞起,虽然准头不高,但两方排兵布阵,把个江面塞得满满,根本不用瞄准,许多火球就已中了目标,这一排炮下來,机关城方面,当场就有三艘战船沉沒,在这种杀器面前,就算是九段高手,一旦被轰中,也是死无葬身之地,机关城虽支持北汉,但毕竟是股独立势力,李铁可不会把舷炮的缺点告诉给他,其实几轮齐射下來,舷炮就必须停火,如果强行开炮,非得炸膛不可,可蓝灵对舷炮的了解,还只是京都方面稍微向他提了一下,许多地方,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此时早吓得心胆俱裂,也不管先前避免肉搏的提议,气急败坏的道:“丰老将军,快叫大军压上,与敌人近身战,否则这样下去,大家都得完蛋,”

    丰先春却未回答蓝灵的话,而是指着远方的江面道:“大人你看,”

    此时夜色虽沉,但两方大小船只加起來怕有近千,一字排在广阔的江面上,成对峙之势,船上的火把光,更把江面映得如同白昼,借着火光,两方中间水域清晰可辨,南人一轮排炮过后,并未趁势攻击,而是从阵列中冲出许多仅容几十人的艨艟,这种小艇船舱与船板由牛皮包覆,可作防火之用,两舷各开数个桨孔以插桨船且供橹手划船,而甲板以上有船舱三层,亦以生牛皮裹之以防止敌人火攻,船形狭而长,航速快,专用以突击敌方船只,正是喷火船的克星,

    喷火船船体甚高,至少和艨艟相比,他可算得庞然大物,其攻击手段,主要是前端喷火器,用以烧毁船只,而艨艟船体不高,喷火器根本沒法够到,再者,喷火船的另一杀手锏,就是跳帮作战,而艨艟上面的水手更多,最不怕的就是如此,一旦喷火船冲进阵内,往往几艘艨艟齐上,利用挠钩等物,冲上敌舰肉搏,以前的江南水军,在沒有舷炮之前,就是利用艨艟來限制喷火船行动,所以每每楼船出航,都要配备好几艘艨艟随行,甚至有时,配备个十几艘以防不测,一方面,确实可见江南水军对喷火船甚是忌惮,另一方面,也说明以艨艟对抗喷火船,确有奇效,

    这些艨艟从阵列中冲出后,也不追击,而是在大江上散开,做出一副防御姿态,丰先春不由皱起了眉头,喃喃道:“这些南人到底想搞什么鬼,”

    蓝灵一见如此,更是怪叫道:“糟糕,如今我们前有追军,后面则是铁索拦江,他们如此做,定是想把我们限制在这窄小的江面上,用舷炮灭个干净,”

    是这样么,丰先春虽不知舷炮弱点,但隐隐觉得不应如此,不过敌人待机不动,却正中他下怀,他喝道:“令前军迅速压上,伙同中军同时上前,咱们和南人水军一决生死,”

    他口中的前军,却是现今的后军,这么一小会,那些船只也开了过來,密密麻麻的遍布江上,丰先春看着,心头稍定,就算己方疲敝之师,也不见得就比你南人水军弱,

    來吧,让我们看看,到底谁才是天下水军至强,他正想着,旁边的亲兵突的指着天空,惊叫道:“将军,那是什么,”

    前方五六丈外的空中有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正在移过來,太大了,又是黑色的,隐沒在夜色中,看上去只是个影子而已,

    “是云么,”丰先春手搭凉棚看了看,夜色正浓,在火光映照下,天上很暗,反而有些模糊不清,那东西看上去有些象云,但如果是云的话,未免太低了,他打量了一下,忽然变色道:“放箭,快放箭,”

    那物事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相似的东西,前面的已离得很近了,可以看到是一个黑乎乎的球体,下面还有个吊蓝之类的,里面还有人在朝下面张望,既然有人,那定是南汉水军之物了,虽不明白对方具体想做什么,但让其停留在头顶,总不是个好兆头,这艘船是旗舰,船上的水兵箭术甚强,一听丰先春如此说,纷纷弯弓搭箭,向这团黑影射去,箭矢到处,却只听得“噗噗”之声,箭头象刺入了什么极软的东西,这团黑影仍是极快地移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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