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吴明走到大街上时,已是黄昏,太阳快下山了,斜晖映得到处一片祥和,街头上來來往往的全是人流,有军人,更多的是奇装异服的民众,看着在城中巡梭的外营战士,许多都在交头接耳,北征军回返庭牙的消息,想必已传遍整个城市,他们大多也在谈论这个事情,

    优露莉的住处,被吴明安排在驿馆里,这是他专门吩咐过的,自然不会走错,

    驿馆也在庭牙正中,就在总督府斜对面,五年前,廖胜就是把南征军残部安排在驿馆里的,吴明领着几个亲兵走到驿馆时,正在此处值勤的林武跑过來行了一礼道:“大人,”

    吴明道:“优露莉姑娘呢,在那里,”

    林武赶紧道:“回到城后,我们优先为她打扫了出处,她一直呆在自己帐篷里,到现在还不曾出來,”他搓了搓手,有些无奈的指了指后面一顶帐篷道:“喏,就在那里……”

    吴明顺着他手指望去,就见一顶白布帐篷恭恭敬敬的摆在远方,附近也清出老大一块地儿,优露莉是个女孩子,林武这家伙肠子虽然直了些,但好歹还知道避嫌,但优露莉和吴明之间,关系又太特殊,他也沒有侍侯女人的经验,一时间好生为难,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样子,吴明也有些好笑,挥了挥手道:“忙你的去吧,看着你苦瓜脸就心烦,”

    林武如蒙大赦,留下几个战士值勤后,领着一群属下快步离开了,

    “阿莉,阿莉,”

    走到帐篷外,吴明连叫了几声,还是沒人应,不由有些狐疑:“这小妮子莫不是知道自己将要赶她走,私下躲起來了吧,”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林武他们可是亲眼见她钻进去的,现今整个庭牙都在自己控制下,她就算七段高手,要想不着痕迹的掩藏起來,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怎么会沒人应,

    心下想着,人已走到帐帘边,沉声道:“阿莉,你再不回答,我可闯进來了,”

    君子不欺暗室,何况吴明这种古板木讷的呆子,那更是谨守古训的,眼见喊了两声还是沒人应,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掀开帐帘就走了进去,里面黑咕隆咚的,也不见点根蜡烛和油灯之类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味,吴明皱了皱眉,不用猜,就知道这妮子肯定在酗酒了,

    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上两句,突地风声飒然,有东西从头顶当头砸來,吴明骇了一跳,以为又是优露莉搞的偷袭把戏,慌忙往后一跳,身子一转,一掌朝來袭之物拍去,只听“啪”的一声,木屑纷飞中,手掌接触之处,却沒有想象中的大力,定睛一看,却是一根帐篷上的横木,因为搭的胡乱,并沒整理好,吴明來时发生震动,“惊动”了它老人家,所以就跳下來向吴大将军问好了,他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心下也有些恼火,怒声道:“林武这家伙真是,粗手笨脚的,缝个衣服搞不好就罢了,搭个帐篷也不行,”

    优露莉正坐在桌边借酒浇愁,本來打定主意不理这呆瓜的,一看吴明这傻不楞几的样子,又“扑哧”一声笑出声來,她娇哼了声道:“别胡乱怪人家,是我让他们不要动的,”

    原來是这样,如果优露莉要自己动手整理帐篷内部,林武等人确实不好插手,怪不得那家伙见到自己,有些畏惧,大概是怕自己责怪他沒做好事吧,不过看帐篷凌乱的样子,优露莉怕是根本沒整理过,吴明听声辨位,过了一会,待适应室内黑暗了,才摸到优露莉面前坐下道:“一个女孩家家的,酒这东西可得少喝,否则对身体不好的,”

    优露莉马上反击道:“还不是因为你,”说了才发觉有些丢人,马上又赌气道:“不要你管,”

    这小姑娘,口是心非的,不过吴明今天是來哄她的,只想早点把这小妮子哄回南蛮去,所以也难得的多了些耐心,他摸索着道:“油灯呢,火折子呢,在那里,我先点上,”

    优露莉气哼哼的道:“不要,”

    吴明奇道:“你既不点灯,也不出去,难道就一直呆在这里喝闷酒,”

    优露莉放下酒壶,沉默了好一会,才抽抽噎噎的道:“你今天过來,是不是赶我走的,”

    吴明无语,只得纠正她道:“不是赶你走的,你出來都大半年了,是该回去了,老是这么跟着我,总不是办法的,这话,这话我已说了好多遍了,”

    老这么跟着你不是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呀,可你这呆子,人家都这样了,你还是不冷不热了,想起自己离家出走也有快一年了,结果还是一事无成,优露莉更是悲从中來,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她满身酒气,又是哭又是闹,看这样子,怕是沒办法好好说了,吴明大为头疼,只得道:“可你光喝闷酒也不是办法啊,天都快黑了,总得先吃点东西,”见优露莉只是抽泣,他又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去给你叫点吃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朝外面走去,好不容易战事结束,即使是内营战士,此时也有些松懈,营帐外面,欧阳林山正带着几个亲兵和留守战士聊天打屁,吴明招了招手,欧阳林山就屁颠屁颠的跑过來,行了一礼道:“大人,有事吗,”

    吴明道:“这里沒什么事,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过两天又该上路了,”

    西北战事结束后,丞相对吴明的行止不置一词,可现今却大相径庭,回程的路才走到一半,朝廷催他速返南宁的羽书已是一封接着一封,以至吴明都有些不厌其烦,他毕竟手握重兵,大概丞相与太后也觉得,老这么把吴明吊在中西和西北,保不准会再生什么乱子,所以现在催他回师,就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了,

    欧阳林山有些异样的瞟了帐篷一眼,点了点头道:“遵命,大人,”

    这小子,大概想的是自己把他支开,趁机和优露莉在帐篷里颠鸾倒凤吧,不过吴明也懒得和他解释,眼见他带着几个亲兵走的远了,他又把欧阳林山叫了回來,和声道:“你去带点熟食过來,晚上我就在这里用餐了,”

    欧阳林山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又行了一礼大声道:“是,大人,”

    转身回到帐篷,眼见优露莉还坐在那里喝闷酒,吴明心下也有些恼火,冲过去抢了酒壶道:“叫你别喝了,还喝,”

    酒壶被抢,优露莉却也不闹,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眼不发,趁着这空挡,吴明终于摸着了油灯,又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打燃了,优露莉觉得有些晃眼,眯着眼睛偏过了头,

    点好了灯,屋子里也亮堂起來,吴明举目望去,正好看见优露莉额头前几缕凌乱的长发,以及那有些黯然的侧面,他心中也涌起一片怜惜,轻声道:“虽说我们武者不容易喝醉,但老是空腹喝酒,对身体终究不好,你真要喝,我叫了些熟食,先吃些东西垫垫,我陪你一起喝好了,”

    话刚说完,欧阳林山已在外面叫道:“大人,你要的熟食我已给你带來了,”

    这么快,虽说近卫营有专门的伙夫营,而且就设在附近,但这小子一來一回,怕也是用跑的,大概他也怕磨蹭久了,影响自己和优露莉“好事”吧,想想这小子心头所想,吴明哭笑不得,站起來朝外走去:“知道了,我这就來取,”

    欧阳林山來得虽快,但带來的东西可不坏,不但有几大袋马奶酒,还有一大盘烤肉,吴明把这些东西都取过來了,继续劝道:“好了,好了,别生闷气了,这世上沒有过不去的坎儿,这世上不是有句话叫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么,不管如何,总得先吃饱肚子再说,”

    他虽说得风趣,但优露莉可不认帐,气呼呼的从他手里转过一根羊肉腿,狠狠的咬了口,又气呼呼的道:“说得好轻巧,好象跟你全然无关似的,”末了,感觉不过瘾,又从吴明手里抢过一袋马**酒,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吴明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吃惊,不由劝道:“不是说了吗,慢些喝,先吃些东西,又沒人和你抢,”

    优露莉恨恨的道:“你少管我,”说罢举起酒袋,又示威性的喝了三大口,吴明知道,自己现在说得再多,恐怕只能适得其反,只得以手抚额坐下了,看着她在那里发疯,优露莉风卷残云,几下喝完了一袋马**酒,啃完了一根羊腿,眼见吴明仍是傻忽忽的看着她,越想越來气,不由道:“你说,你凭什么,”

    吴明只是茫然:“什么,”

    优露莉那管他,又狠狠喝了口酒,只是道:“你到底凭什么,”

    吴明已是一头雾水:“什么我凭什么,”

    见吴明仍在装疯卖傻,优露莉的倔强劲也上來了,只是狠狠的灌着酒,嘴里却呢喃不清的问着“凭什么,”眼见两袋子马奶酒又见底了,吴明才醒悟到这样下去可不行,连忙把托盘端开,气道:“别再喝了,再喝你可真醉了,”

    优露莉摇摇晃晃的站起來,打了个酒嗝道:“要你管,你又不是我什么人,管我那么多做什么,快把酒给我,我还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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