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节

    蹄声急如骤雨,已从身后冲至身侧,在一阵如潮般的喊杀声中,杨易一马当先,旋风般的从吴明身侧冲过,堪堪迎上了冲上來的两个敌骑,一众外营骑兵大声吆喝着,紧随其后冲上,双方瞬间纠缠在一起,

    “放箭,”

    城头又传來左忧的厉喝声,若论骑射,外营士兵定比不过东蒙铁骑,可他们也是身经百战,其中甚多箭术好手,单论箭术的话,并不见得比对方逊色,这轮箭雨一下,混战中的敌人又倒下十几人,

    外营本就精锐,有城头火力支援,这些汉子也杀起了性,冲上前就是一通乱刺,又有好几人被乱枪刺落马下,敌方顿时阵脚大乱,他们虽不畏死,却也不愿白白送死,眼前吴明在一众骑兵的掩护下退进了城里,再往前冲,却只是徒劳送死了,这时从东蒙营地里突地传來低沉的号角声,随着号角声响,敌人丢下几十具尸,打马后撤,跟随杨易冲出來的骑兵也就一百多人,自然不敢趁乱踹营,一见敌人后撤,他们纷纷勒马,也朝城门洞退去,

    在一阵隆隆声中,那厚重的城门缓缓关上了,吴明把长枪顺手丢给一个亲兵,肩膀处传來一阵撕心的疼痛,脑子一晕,差点从马上一头栽落,

    他左肩中了一箭,血流如注,刚才拼命还不觉得,这一松懈下來,就感觉火辣辣的疼,优露莉翻身下马,扶住他道:“哎呀,你受伤了,”

    刚才为了救援吴明,她用右掌拍了敌人枪尖一下,如今整个右掌鲜血淋漓,更是触目惊心,她却恍如不觉,盯着插在左肩上的长箭,眼中大见焦色,吴明被她搀了下马,摇了摇头道:“我沒事,皮肉伤而已,等会叫军医把箭取出來就行了,”

    他一改温和,突的厉声道:“一个风筝而已,事后再做个就是了,你怎么如此冒失,万一敌人大举增援,我俩身死是小,如果对方趁势冲进城來,只怕兰宁也马上便被攻破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优露莉在他骂声中低下了头,看着脚尖,嘟囔着道:“事后再做个,你这么忙,那会去做,再说了,事后做的那又这个好,”

    吴明呆了呆,本想再责怪她几句,但最终却化做一声长叹,这时杨易拍马上前,惊呼道:“大人,你受伤了,”他对着一个士兵大声道:“医士呢,快去叫医士,”

    有个士兵应了一声,拍马朝城内冲去,过了一小会,他就托着一个医官满头大汗的冲了回來,那医官一见是吴明受伤,也是变了脸色,跳下马就要來为他取箭,吴明摆了摆手,指着优露莉道:“取箭上药比较繁琐,你先把她上点金创药,包扎一下,”

    那医官答应一声,打开医疗箱,从里面拿出纱布,药膏之类的,仔细的为优露莉包扎起來,她的伤势颇重,整个掌心殷红一片,血肉模糊,优露莉却恍若不觉,一双大眼盯着吴明,甜甜笑着,眼睛几乎弯成了一条线,

    医官把她包扎好,才为吴明去了上衣,把他肩上的长箭取了下來,现在是战时,吴明虽不喜欢像其他武将一般重铠加身,但平时在衣服里面都罩了层软甲,所以这一箭距离虽近,但入肉并不深,看着医官为他包扎,围在他身边的众人才舒了口气,如今大军围城,那颜达昏迷未醒,要是他这个临时挑选出來的主帅再出点问題,那这仗根本沒法打了,优露莉仔细检查了一遍吴明伤口,确认沒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谢谢你,阿明哥,”

    吴明现在也沒心情和她胡扯了,恐吓道:“优露莉姑娘,你以后可不要再乱闯了,你也是个将军,应该知道军法无情,今天你擅自闯出城去,严格來讲已触犯了军规,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优露莉看着吴明那张扑克牌脸,象是被一下咽着了,说不出话來,此时两人身周已围了一群人,左忧也带着几个外营战士顺着阶梯走了下來,优露莉和吴明之间的事,他这个老人最是清楚不过,连忙打着圆场,他扫了眼风筝,笑着道:“幸亏这东西沒落到敌人营地里,否则的话,就算想追回,也是有心无力,”

    见吴明的伤沒有大碍,杨易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也跟着笑道:“再飞远点的话,就掉到敌军粮草堆里了,大人如今想破了头,就是如何摸到那地方去,如果真是如此,也算间接完成了任务,”

    焚烧对方粮草,本就是个诱敌计划,表面文章而已,目的是让台本殊得到消息把粮草集中起來,而围在四周的外营战士,至少都是百夫长以上级别,他们虽不明白吴明已和台本殊私下交了一次手,但大多知道这明面上的计划,听到杨易如此说,一众将领都笑了起來,可是,吴明脑中却如一道闪电划过,笑着道:“要是真能飞到对方营地里去,任凭台本殊谨慎如鼠,也得吃这个闷亏,”

    众人以为他在开玩笑,又笑了起來,杨易却道:“人又不是风筝,那能飞到对方营地里去,”

    人自然不是风筝,但人摸到对方营地里,目的只是烧毁对方粮草而已,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谁说一定要人去执行,吴明笑了笑沒回答杨易,突地面色一正道:“杨队正,”

    见吴明一本正经,杨易知道他定有事吩咐自己,不由一个立正,大声道:“属下在,”

    “既刻点齐一队人马,捉拿牛马司司长布仁德,”

    刚才他还在和众人谈笑风生,如今面色一改,开口就是捉拿兰宁政务部大员,众人心头都是一震,俱都敛了笑意,恭恭敬敬的站在四周,吴明扫了一眼左忧,继续道:“左将军,”

    左忧站了出來,也行了一礼:“在,”

    “于尘国的队伍现在何处,”

    于尘是何家在西地建立的一个国家,现在已颇具实力,西北向兰宁输送粮草,他做为何家一系势力,自然积极响应,当然,以于尘国的国力,输送的那点粮草还不够兰宁几十万人塞牙缝的,但何家要的就是他一个态度,于尘国实力不弱,在西地排名前十,其他小国见他仍支持西蒙,就算有投靠东蒙的想法,仍会掂量一二,

    后勤辎重这块,一直是左忧负责的,闻言不假思索的答道:“他们的粮车队伍行到半路,听闻兰宁被围,如今已转道向西北而去,”

    吴明笑道:“即刻通知他们,继续向兰宁而行,”

    左忧有些莫名其妙,挠了挠头道:“他们还來做什么,这里都被围了,就算來了也进不來,只是白白便宜东蒙而已,”

    他的意思,如今东蒙已把兰宁围得水泄不通,只要粮车队伍到了附近,肯定会被对方的斥候发现的,相当于给东蒙送粮了,吴明道:“你说对了,我就要他们投降东蒙,”

    这话一说,众人更是满头雾水,吴明眼见人多嘴杂,也不好细说,只是道:“左将军,晚上你來我这里一趟,具体怎么做,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左忧小声道:“可是大人,军情如火,不能现在说吗,”

    吴明叹了口气道:“布仁德好歹是一方司长,要想动他,总得先向贤王娘娘他们知会一声,再说了,西蒙国主也该清醒过來了,我更应该去看看,”

    正欲离开,优露莉突道:“我呢,我做什么,”

    她虽受了伤,但精神却是极好,仍是神采奕奕,那只风筝前方破了个大洞,但她仍宝贝似的攥在手里不放,更显得有些滑稽,吴明一见她样子,不由一阵头大,哼了声道:“你么,那也不准去,乖乖跟着我就是了,”

    这是吴明第一次主动要求优露莉跟着自己,优露莉大为高兴,也不管对方话里的抑郁之意,笑着道:“那好,这次可是你说的,”

    安排好一切,早有战士牵过來南望和胭脂,吴明和优露莉同时上了马,飞也似的朝呼延海住处行去,一到贤王府,才知呼延海被轩辕灵召见,去了内城,两人只得掉转马头,朝内城而去,兰宁是个半军事要塞,以前那颜达经常在自己家里和下属议事,如今虽建了国,但许多习俗仍在,所以内城里大多是侍女,太监都沒几个,而进出内城也沒那么多顾忌,站岗的两个守卫早已认识吴明,听说他有紧急军务找左贤王,其中一个道:“吴将军稍等,我这就去通知王爷,”

    他快步而去,稍过一小会又跑了回來,行了一礼道:“将军,王爷和娘娘说了,叫你即刻进去,跟我來吧,”

    走进慕灵阁,那个士兵在院子里站定,大声道:“启禀娘娘,王爷,吴将军到了,”

    他话刚落音,楼上就传來轩辕灵清冷的声音:“吴将军么,快快有请,”吴明有些迟疑,楼上好歹是轩辕灵闺房,上次好歹还有个顾医生陪着,要是就她一人,自己去怕有些不大合适,这时楼上又传來呼延海的声音:“正要派人去请吴将军呢,你倒來了,那可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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