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两人均不解其意。

    “我叫龙兰。”少女说道,“被恶人困于此地,已有半月之久。若不是你们相救,只怕不久就要死了。”

    言诚看着少女,却微微皱眉。

    云襄儿仍是一脸关切:“是什么人将你困在此处?”

    言诚不语,却突然一把拉住云襄儿。

    无数黑线起,立时将两人缠绕其中,身影模糊之际,一掠而去,落到远方。

    “为何?”云襄儿看着言诚,一脸茫然。

    “她方才那般虚弱,为何如今说话,却有了气力?”言诚盯着远方地上少女,语声沉重。

    “真是好讨厌,为何我的眼迷不了你的心?”龙兰慢慢地坐了起来,以手支地稳住身子,看着言诚笑。

    眼中,有妖媚光芒流动,那光似能深入人心,乱人神智。

    云襄儿皱眉。

    “我早说有古怪。”她说。“果然有古怪。我本存着戒心,但后来与她目光接触,便没来由地放松了警惕。”

    “多亏你神智未被她迷乱。”她看着言诚说。

    “小哥哥,我的眼连女子的心都能迷住,你未何不为所动?”龙兰不理云襄儿,继续问言诚。

    “虽然你很美,但我的眼中只有她。”言诚诚恳地指着云襄儿说。

    “好肉麻。”龙兰咯咯地笑。

    云襄儿却不免激动,看着言诚,认真地说:“小马师兄,你真好。”

    “当着外人的面,便不要如此吧?”言诚一脸的尴尬。

    “小马哥哥,我本想趁你们被我迷惑之际,让你们毫无痛苦地死去,但你却非要逆我的意。那么……”龙兰叹息。

    “也只好让你们吃些苦了。”

    她目光猛地一变,由妖媚化为凌厉。刹那间,云襄儿只觉周身奇寒,忍不住发抖,却是什么本事也无法使出。

    言诚亦觉周遭气温骤降,一时间身子僵硬,难以行动。

    龙兰咯咯笑着站了起来,缓步向二人走来。

    她眼中有光,光带妖异之色,非同寻常。

    “我们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是何道理?”云襄儿质问。

    “恩?”龙兰笑。

    “你们真以为是自己救了我?”她摇头。

    “我积累千年力量,一朝奋力,却是靠自己的力量,才破了那外层的封印。”她说。“你们只不过是将最后几丝残余封印之力,帮我扯断而已。”

    “况且当年害我者,便是你们人族。”她说,“我对你们只有满心恨意,何来恩情!”

    “果然是妖。”云襄儿皱眉。

    “妖?”龙兰摇头。“我如何会是那种低等的存在。我乃是龙族,高高在上,仿若神明的龙族。”

    龙?

    言诚看着少女,目光闪动。

    “你若是妖,我却拿你无法。”他缓缓摇头。

    “但你既然是龙,便要乖乖伏下听令!”他厉喝一声,猛地站直了身子。

    瞬间,念动,便有屠龙之念自屠龙图中被激发而出,化为一声龙吟!

    龙吟之声,瞬间传遍四方,龙兰闻声瞬间面色大变,一滴汗珠自她洁白无暇的额上渗出,接着,她全身剧烈地颤抖,眼中寒光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满眼的惊恐之色。

    “不,不要杀我!”她颤抖着瘫倒在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流走,再站不起来。

    云襄儿却觉全身一轻,那种透骨的寒冷消失不见,这才知自己只是神智受其影响,生出幻觉。

    “这妖女的眼好厉害。”她不由感叹。

    “你更厉害。”她看着言诚,认真地说。

    “只不过这屠龙之念,正好可以克制住她而已。”言诚一笑。

    看着抖成一团的龙兰,云襄儿缓缓摇头:“你虽是妖,终与我们无冤无仇,我们本可救你之后,将你放了。但你恩将仇报,却再留你不得。”

    “不,不要!”龙兰惊恐摇头,眼中满是恐惧哀求之色。

    “先前是我不好,请念在我被封印此地万年,受过无穷苦楚的分上,可怜可怜我吧。”她颤抖着,眼中流出泪来。

    “万年?”言诚与云襄儿俱是一惊。

    “你被封印在此万年?是何人将你封印?”言诚问。

    “你念中,有我生母的气息。”龙兰看着言诚,眼中除了惧怕之外,竟然还有一抹亲切敬意。“想来,我生母的骸骨遗灵,是被你吞了吧?”

    “那具龙骨是你母亲的遗骸?”言诚愕然。

    “我不知你所指为何。”龙兰说。“若在我之上有龙骨存在,那自然便是我母亲遗骸。”

    她神情凄楚:“你吞噬了我母亲的龙灵,自然会得到诸多好处。请念在这些好处的分上,便放过我吧。”

    言诚看着龙兰,一时怔怔。

    眼前少女,竟然便是传说中的龙?

    她又为何拥有人形?难道是万年修炼,才得此身?

    “你方才说过‘必是大补’,是否是要将我们吃掉的意思?”云襄儿问。

    “这也是人之常情。”龙兰解释,“我被封万年,积累千年之力,才突破封印,正是虚弱之时,自然需要进补,以恢复力量。但不论如何,我总是未伤及二位吧?”

    “之前那冲天的念力,是你放出?”言诚问。

    “我并不知那念力飞出多远。”龙兰说,“但在不久之前,我确实将千年积累的力量一次放出,以破坏这封印。只是封印强悍,竟然未能尽破,而我力量用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再重新恢复。”

    “如此说来,还是我们救了你,你还是恩将仇报。”云襄儿说。

    “那能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龙兰眼中带泪,楚楚可怜。

    云襄儿不由一阵恻隐之心大动,随即却皱眉。

    “好大胆,你还敢对我使用这魅惑之法?”她厉喝一声。

    “不敢了,真不敢了!”龙兰吓得垂下了头,拼命摇头。“这次纯粹是无心为之,真的。”

    “若不是你之前冲破封印,释放念力,只怕我们两人已然摔成了肉泥。”言诚深思后,缓缓说道。“你先救了我们,我们再救了你,如此,便算是互相报答,各不相欠。”

    “不敢,不敢!”龙兰急忙摇头,“我那是无心为之,二位是有意相助,相比之上,天渊之别。只要二位放过我,我必感念这恩德。”

    “如何感念?”云襄儿问。

    “这……”龙兰一时语塞。

    低下头,眼睛飞转,却动起了心思琢磨。

    云襄儿微微一笑:“师兄,你已有了妖兽为宠,我却还没有。这样吧,我将她收为侍女,你看怎么样?”

    “不妥吧?”言诚摇头。

    “你自己说。”云襄儿问龙兰。

    “只要不杀我,什么都依你。”龙兰抬头,神情凄楚地点了点头。

    “少再拿这表情骗我。”云襄儿笑,“我已见识了你作戏的功夫,却不敢轻易再信你。”

    说着,伸手在腰间玉佩上一摸,便出一物出现在眼前。

    她伸手接住,丢到了龙兰的面前。

    “将此物戴在左腕上。”她说。

    那是一条明亮的金属链子,似是银质,闪动着点点星般光芒。

    “这是何物?”龙兰疑惑地问。

    “你若戴上,我便信你。”云襄儿说。

    “不妥吧?”言诚忍不住摇头。

    “并无不妥。”云襄儿认真地解释,“若不是你有本事降得住她,咱们两个早成了她腹中餐。对这等食人恶妖,留情不得。不杀,已然是大恩。”

    “而且师兄请想,若将她安然放出此地,她难道便不会再去吃人?到时为了恢复力量,不知要牺牲多少无辜者。我们若不加限制,随她而去,岂不等于那些人都是我们害的?”她认真地问。

    “还是师妹有见识。”言诚点头,拱手一揖。“师兄这次受教了。”

    龙兰看着两人,心中暗恨,偏生又无计可施。她千年之力用尽,此时虚弱如同凡人一般,只有龙瞳幻术可用,但对于言诚偏又有屠龙念,能将她一切力量死死压住。

    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却不想,竟又落入新的牢狱之中。

    如何不恨?

    “戴上。”云襄儿盯住龙兰,一直那手镯。

    龙兰无奈,也只得依云襄儿之言,乖乖戴了上去。

    云襄儿微微一笑,突然口唇轻动,那手镯便立时收缩,直向龙兰皮肉中陷去。

    “啊!”龙兰惊呼一声,立时便要伸手去抓。

    “不要动。”云襄儿皱眉。

    龙兰看着她,知道自己陷入他人之手,已然再无选择余地,只好叹息一声,放弃了抵抗。那手链便在云襄儿口唇微动之下,完全陷入了龙兰肉中。

    “这是何物?”言诚看得好奇。

    “是一件念器。”云襄儿解释,“名为‘咒缚锁’。一经入肉,除非主人允许,否则除非斩肉断骨,否则无法摘除。佩戴者若不合主人心意,主人念动咒语,咒缚锁便会令佩戴者痛不欲生,而且还会封锁对方念力。”

    龙兰听得面色惨白,本以为这是一时保命的权宜之计,却不料竟被骗戴上了永生的枷锁,真是欲哭无泪。

    “好邪异的念器。”言诚不由皱眉。对这咒缚锁,极是不喜。

    “本就是邪物。”云襄儿点头,认真解释。“此物本是昔日一大邪教教主,用以控制部下之物,后邪教被强者所破,此等邪物尽数毁去,只留下了一两件流传于世。天幸,我便有这么一件,刚好用来收服她。”

    说完看着龙兰,温柔一笑。

    龙兰却觉这笑容恐怖无比,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