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郁郡郡守府,屋子里七八个人塞满了整个屋子,可是屋内却是落针可闻。

    “都他妈説话!怎么办?平时不是一个个都挺有主意的吗?怎么都哑巴了?”坐在首位的草原王子殿下扎翰一身鹰头酋衣,身高近八尺。身材魁梧,一双眼睛透露着淡淡的狠戾。

    “殿下!咱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眼见屋内没有人説话,坐在左边头排的一个身穿豹头衣服的虎士站出来,问道。

    “掳掠人口,粮草和财富!勃尔瓦勒,你这话什么意思?”扎翰盯着他説道。

    勃尔瓦勒是草原勃尔氏部族的酋长,勃多其实就是勃尔瓦勒的大儿子,勃多战死,他心中自然哀伤,但是勃多的实力多强大,他心中清楚得很,可是连勃多都战死了,对手只怕更加强大。而同时,冀州军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冀州,草原五万雄师要想继续有所成就,就不能了。

    “那么,殿下。我们已经侵占冀州半个州,手里有着大量的人口,粮草和财富。况且,冀州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冀州,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如…”勃尔瓦勒xiǎo心翼翼地説。

    “不如返回草原?”扎翰淡淡地説。

    “正是!”勃尔瓦勒肯定了他的话,拱手diǎn头。

    “不跟这个即将成为大乾天下主宰的赵氏拼一把,我草原雄鹰之子,岂不是让我扎翰太没面子了!”扎翰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他淡淡地説:“传令大军,撤回镇雄关!我要在镇雄关,与赵氏决一雌雄!”

    平乌县城外,第一师团军营

    军帐之中,杨文昭对张诚竖起了大拇指,他高兴地説道:“将军当真是好手段啊!先是给将士们穿衣系鞋,鼓励将士们;然后又用战况説明第一师团败之所在,激发了将士们的雄心,让将士们走出了阴霾;跟着又用军功和十二颗人头,让将士们明白,战场拼命有功,战前畏缩不前有罪,同时不漏痕迹的表示出自己是个赏罚分明的将军。以此笼络住了六百多将士的心呐!将军这招高啊!”

    没有理会杨文昭的夸赞,张诚反问道:“你真的以为,就凭这么几句话,就可以让第一师团六百多个骄傲的心,真心归附吗?你太xiǎo看他们了!你以为徐谦在第一师团经营这么多年,是白干的吗?”

    杨文昭闻言,他的心也是为之一沉。张诚説得没错,仅仅是这么几句话,尚且不能让他们真心归附的。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症结,关键还在于接下来这场与死亡斗争的胜负。六百多个将士,到底能够让他们活下来多少?这才是关键!

    “是啊!大战之后,六百多个将士,一半以上都有伤患,不及时治疗。只怕这一半多将士就是死去,那将士们心里只怕也会心寒的。”杨文昭不无忧虑地説。

    中军,齐天带着两个张家村兄弟来到随军大夫住所,结果随军大夫都去了第二师团。

    齐天又急急忙忙跑到第二师团军中,六个随军大夫和十二个打下手的药童正在忙着给第二师团的重伤士卒医治。

    齐天一眼就看出,对面正在给一个后背有刀伤的士卒治疗的四十几岁的大夫是这里説得上话的。他急忙上前,拱手説道:“大夫,我第一师团有重伤兵三百六十九人,很多人都已经奄奄一息了。求求您,赶快去第一师团给看看吧!”

    那大夫看齐天满心愁苦,眼神之中有着浓浓的忧虑,他也知道此战第一师团死伤比较大,想了想便説道:“这位兵哥,我这边手头正忙着,等我治好了这个士兵。我就过去!”

    听到大夫这么説,齐天也不好再説什么。

    正在这时,军帐之中田海涛走了出来,他一看便知道齐天来干什么。诚字旅这次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居然让他们拿了头功,张诚还坐上了代参将,隐隐有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趋势,这让他心里很是不痛快。但又发作不得,眼见齐天过来找大夫,他故作不知,讥讽道:“哟!这不是诚字旅的兄弟嘛!怎么跑到我第二师团来做客了?是不是在张诚麾下不好过啊!我田海涛可是来者不拒!只要你愿意,我给你个位置!哈哈!”

    眼见田海涛讥讽自己,齐天也不在意。他以前做惯偷时,对人心的把握就很独到,他自然知道此时田海涛在想什么。他笑道:“卑职见过参将大人,卑职此次前来,是奉张代参将之命,过来请大夫过去帮忙的。还请参将大人行个方便。”齐天不温不火的样子,让田海涛更觉得对方是在xiǎo视自己,不禁勃然怒道:“哼!你一个xiǎoxiǎo的火长,也配让我给你行个方便?你回去告诉张诚那乳臭未干的xiǎo子,让他撒泡尿照照自己,他是不是做参将的样儿!哼!今儿个,这随军大夫,你一个也别想带走!”

    “你!”齐天闻言,也有些愤怒了。他侮辱自己无所谓,可是侮辱张诚,他心中就异常的不舒坦。但是最后他还是忍了下来,也不管田海涛,只是耐心的等待着那大夫。

    良久之后,那大夫终于处理完毕,收拾好东西,对身后两个大夫説道:“华源,华意。你们俩跟我走。”

    两个三十几岁的大夫哎了一声,便处理好手下治疗的士卒,起身走来。

    田海涛对身边亲卫示意,那亲卫队立刻会意,手一挥,十几个士兵就冲过去,将他们的道路给拦住了。

    “这?田将军,你这是干什么?人命关天!我已经留下了华天三人,足够处理你这里的剩下伤员了。第一师团死伤比较大,而且多是重伤,医治不及,怕是要出人命的!都是霍将军麾下,就不要斤斤计较了!”华浩轩有心为齐天解围,説道。

    哪知田海涛根本不认账,他坚持道:“本将説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今天谁他妈也不准走!”

    半个时辰之后,第二师团军营冲进来五十几个人。

    “哼!田将军!你要干什么!你要扣我的人吗?”张诚带着五十几个兄弟跑过来,喊道。

    看到张诚带着人来了,田海涛心中有些心虚。尤其是他身后的铁柱和张老大,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田海涛心里自然有些发憷。

    “你,你怎么来了?”田海涛答非所问,正好暴露出他此刻的心虚。

    “哼,我手下去请华大夫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不见回来。我四处打听才知道被你困在了这里。怎么?田将军这是想请我兄弟在你这里吃饭吗?”张诚淡漠的道,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刻的张诚脸色很不好,他在压抑自己的愤怒。

    田海涛见张诚如此嘲笑自己,他哪里受得了一个区区的都尉挑战自己的权威,要是此事传扬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冀州军中混!

    “张诚!你的人上我这里来挑衅,我帮你管教管教!”田海涛趾高气昂的説道。

    “不用!华大夫,请问你现在方便嘛?如果方便,请到我第一师团,为我的将士们医治,可好?”张诚不理会田海涛的无理取闹,直接对华浩轩问道。

    “也好!走吧!”华浩轩diǎndiǎn头,跟着张诚要走。

    “不准走!”田海涛心中大急,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拉住华浩轩,张诚竟是二话不説,冲上去就给了田海涛一拳。

    田海涛被打的流了鼻血,更是勃然大怒,嘶喊道:“给老子打!一个不留!”立时左右冲出百十个将士,将张诚一伙儿团团围住,铁柱和张老大也拉开阵势,就要开打!

    “都住手!”从军帐外,又冲进来十几个人。

    众人一看,居然是霍翰。纷纷跪下行礼。

    “参见督帅!”

    “华大夫,麻烦你先过去帮第一师团医治将士。”霍翰面沉入水,他恭敬的对华浩轩説了句话,待华浩轩走后,他瞪着田海涛,説道:“身为袍泽,不相互体恤。你想干什么?”

    説着,他又冲着张诚説道:“刚立了功就惹事!你这参将还想不想干了!拖出去,杖责五十!”张诚瞪大了眼睛,明明是田海涛不讲理在先,怎么还是自己过错了。

    “为什么打我?他田海涛无理在先,不顾袍泽情义,我有什么错?”张诚不服的道。

    “反了!你打人还有理了你!”霍翰一拍桌子,喊道。

    “杖责就杖责!哼,有什么大不了的!”张诚无奈,赌气走了出去。

    听到张诚一声声的哀嚎,田海涛心里别提多得劲儿了。

    “你也是!你也是冀州军的老人了,难道就不顾一丝袍泽情义?你这个参将我看是当到了头了!哼!”説完,霍翰起身对铁柱等人説道:“一会儿把你们都尉抬回去!”然后就离开了。

    出了营帐,霍翰对郭成道:“一会儿你以自己的名义,给张诚那个臭xiǎo子把这个金疮药送过去。顺便给他提个醒。这里不是他家炕头!”説完将金疮药送到郭成手里,大步而去。

    “嘿,这xiǎo子还因祸得福了!”郭成还从来没有那个都尉,让督帅这么上心爱护的。不禁羡慕张诚的好运气。

    回到军帐,张诚趴在床上,他正骂骂咧咧的道:“这帮狗东西,下手真他妈狠!我这把骨头都差diǎn让他们给打断了!”杨文昭在一边给他上药,也不説话。

    “你咋不説话?哑巴啦!”张诚见杨文昭半天憋不出个屁来,转过头来,问道。

    “将军此一举,不但让别的将士看到了将军对手下将士的爱护,同时也让第一师团的将士们,为之感激。你这顿打,没白挨!”杨文昭呵呵一笑,説道。

    “你説什么呢!我只是看不惯田海涛那狗仗人势的样子而已。嘿,你别説,打他那一下子,真解气!”张诚终究还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少年,他身上还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稚嫩。但他这句话,杨文昭却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郭大人!你怎么来了?”杨文昭听到帐外狗子的呼喊,他起身行礼。按理説,杨文昭现在属于第一师团的参军,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职权,但好歹是个从五品官,可是郭成只是督帅身边一个亲卫队长,属于私军。没有官职的,但谁都知道他是督帅的亲信心腹,怎么着也得给面子不是?

    “哟,杨大人您可别这么叫我。我来是看望一下张大人,伤势如何了?今天张将军为手下将士出头,让卑职好生佩服,见将军挨了杖责,正好手里有diǎn治这外伤的疗伤奇药。就给将军送来了!”郭成自来熟的坐在张诚床前,从怀中取出一瓶金疮药,递给杨文昭,説道。

    “这怎么好意思!多谢郭大哥了!”张诚好心相谢。

    “这以后还要请将军多多关照才是,哪里敢承您的谢啊!不过,将军今天与田将军的冲突,实在有些不智!你想想啊,您才刚刚升为都尉,虽然有着代参军的实权,可毕竟不是真的参军啊!”郭成想了想措辞,又説道:“况且,你根基又薄,立足未稳。以后仰仗田将军的事情,还多着呢。是不是?所以卑职还是劝您,以后三思而行才好!”

    张诚略微想了想,连连diǎn头称谢:“郭大哥所言极是,我记住了。以后尽量不去招惹那姓田的!”

    郭成白了张诚一眼,合着自己説了半天,对方根本没有听进去啊。得,不説了。郭成站起身来,恭维道:“卑职的话,还请将军三思!那卑职就期盼着您早日重建第一师团,重塑第一师团的荣光,将这个代字,给去了!呵呵!卑职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