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善后的事情（一）
当天晚上，牛玉强没有来电话，第二天上午，还是没有电话，杨千寻忍不住打电话给他。牛玉强说：“我已经告诉他老婆了。他老婆说跟你们联系的，没有联系吗？”
杨千寻问：“他老婆什么态度，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
“说找个人和她一起去，今天就买票的。”牛玉强问：“千寻，你没事吧？”
“我没啥事啊，这不是等他家里来人吗，他们来了，我们一起去矿上，准备着帮他们处理这事啊！”
“你也不要太担心，这种事出了，也只能面对，有需要我帮忙的，你说。”牛玉强很讲义气地说。
“我没什么事情，这事也不能只怨李树良，相信当地警方会公正处理的，现在就是等她家人来了，才能把他保释出来啊！你把他老婆电话给我，我来打电话给她。”
“你稍等一下，找到后我发信息给你吧。”过了一会儿，牛玉强发来了信息。
杨千寻按照号码打过去：“你好，你是李树良家的嫂子吧？我是青海宏昊物流公司的姓杨，昨天牛玉强应该已经把事情跟你说清楚了吧？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他跟你们去的，出了这事，你们要管啊！”李嫂很大声的说。
“嫂子，我们没说不管，但是事情已经出了，家里不能不来人，我们也会配合你们把事情解决好，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不管的。”
“你们说还要钱，要多少钱，钱不是应该你们出吗？”
“嫂子，这车虽然是通过我们在汽车销售公司买的，也是我们给他们介绍的活，可是赚了钱我们一分也没拿，这个你可以问李树良大哥，也可以问和他一起在天峻养车的其他人，所以我们公司也不能给你出这个钱，当然，车是入了保险的，保险公司也会赔偿，可是你既然来这里，总是要用钱的，还有啊，如果保险公司给的钱，死者家属不满意，也许你们会多出一些的。”
“我没有钱，我家里也没有钱，你们把车卖了吧。”
“嫂子，这车现在还不能卖，肇事车辆已经被派出所扣了。”
电话里传来呜呜的哭声，杨千寻耐心的等着她，过了几分钟，听着那边没有声音了，才又叫她：“嫂子，你还在听吗？”
“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让他去青海他偏要去，把家里存的一点钱全拿走了，现在又撞死人了，家里是一分钱没有了。”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杨千寻又打过去，还没说话，那边又传来李树良老婆的声音：“反正他是跟你们去的，你们要管。”说完电话又挂掉了。
杨千寻再打过去，一听接通了，马上抢着说：“嫂子，我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来青海，我们等着你呢？”
“还不知道，没定下来。”
“别呀，李树良可是被关在拘留所里了，要家属才能取保候审，你们不来，我们没有办法啊！”那边电话又挂掉了。杨千寻气愤地挂掉电话：“这个人怎么这样？出事的可是她自己的老公啊？”
李灏说：“先别打了，下午再说，可能她一时想不明白，一个农村女人，谁家出了这种事，也是难以接受的。”
下午，李灏接到了天峻派出所的电话，一位姓王的警官在电话里先查证了车子的归属地，又强硬的说：“你明天必须到天峻，死者家属也快到了，要过来把事情处理了。”
李灏说：“等李树良的家里人来了，我带他们一起过去。”
康警官问：“他家属什么时候到？”
李灏犹豫一下：“明天应该到了吧？他们一到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李灏说：“明天死者家属去了，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局面呢？我们两个要是马上冲过去，能把我们给撕了。”又想了想：“要过个两天，等他们情绪平复些了，我们再去面对，情况或许会好一些吧。”
杨千寻叹着气说：“这可真是天灾人祸啊！做点事情怎么这么难呢？什么灾难都上门了！”
下午杨千寻接着打李树良老婆的电话：“嫂子，我还是问你，你什么时候到西宁？”
“我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再说吧，李树良也没有兄弟姐妹的，他爹年纪也大了，我找他叔商量商量去。”
“昨天都通知你了，你还没找人商量啊？我还以为你都买了火车票了？”
“我商量好了给你电话吧。”说完电话挂掉了。
杨千寻想了想，打给牛玉强：“这李树良家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他老婆根本不想来处理他老公的事呢？”
“千寻，你不知道，其他他家里也挺困难的，李树良父母年纪都大了，七十多了吧，他父亲还常年有病。李树良走了以后，他老婆还带着两个孩子，都在上小学，很不容易。他老婆也就是一个只上过小学的农村妇女，没有什么见识，你说这种事情摊到她头上，她能怎么办？”
牛玉强的一席话，让杨千寻感觉非常难过，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才说：“可是，事情已经出了，别人代替不了她啊！我们会尽力帮她把事情处理好，最关键的是，她要来啊！”
牛玉强叹口气：“是啊，我让我哥再去找她谈谈，看她什么意思。”
等了半个小时，牛玉强打来电话，杨千寻接听：“怎么样老同学？”
“她好像是不愿意来，主要是说没有钱，我哥也说，她好像对这个事表现的比较冷漠。”牛玉强说。
“那怎么办？明天死者家属就到了天峻了，派出所也打电话来，通知家属过去呢！”
牛玉强还真给帮忙，听杨千寻这么说，就说：“这样吧，今天晚上下班后我再回一次老家，我去他家里看看，有事咱们电话联系。”
“李树良家属不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我们两个过去顶上，给他们撕了？”杨千寻发愁，盯着李灏一遍遍的问：“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李灏走到她身边，杨千寻把自己的头靠在李灏的身上，还在说：“怎么办呢？”
李灏伸出一只手，拍着她的头：“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咱明天再说，今天先这样，你就是急出毛病来，事情还是没有解决。”
“所以要解决啊，至少也要想想解决的办法啊！”杨千寻烦躁地说。
“这件事情不能着急的，现在急也没用。你啊，先别想这件事，先看会视频，换换思路。”李灏说着，走到杨千寻的电脑前面，摆弄着她的电脑，“你喜欢看的，我给你找出来了啊，考古的，来，看一会。”
杨千寻安静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盯着电脑屏幕，思绪又回到了深圳打工时，发生在她身边的一件事情上。
在深圳一家手袋厂做人事部经理时，公司里一个湖南籍的保安员，一家人都住在厂区宿舍。老婆是公司的清洁工，儿子在当地学校读书。这位保安员中等身材，性格随和，看上去比较英俊，因为他一直是在办公区值班的，保安又是属于人事部负责，所以杨千寻和他很熟悉，这个保安员也很尊敬作为他的上司的杨千寻。一天晚上九点半，杨千寻从办公室下班回宿舍，看到他还站在办公室大门口，他看到杨千寻，马上笑着招呼：“杨小姐，下班了。”
杨千寻也笑着答他：“我下班了，你值班到几点？”
“我是中班，到两点下班，再见杨小姐。”
这是杨千寻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也是最后一次和他说话。第二天早上一到办公室，就听说他昨天晚上去世了，杨千寻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怎么可能的，昨天晚上还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去世了呢？
这时保安队长过来找她，严肃的用他碍口的广东普通话说：“杨小姐，我要和你说件事。”
杨千寻看看他：“说吧，什么事？”
“湖南的那个谁，昨天晚上死掉了！”听完保安队长沉痛的话语，杨千寻才真正相信，昨晚还和她热情招呼的那个人，真的没有了。
看着杨千寻震惊又疑问的眼神，保安队长解释说：“是急病，昨天晚上他两点钟下班，两点半就病了，他老婆打120，120把他拉到医院，没救过来，清晨六点钟去了。”
这时，老板邓生叫杨千寻到他办公室。杨千寻进去，邓生说：“那个保安的事情，你来处理。先拖一拖，看他家里人什么态度，一定要处理好！”
“邓生，你说的好的标准是什么？或者说你期望的结果是什么？”杨千寻想知道老板的底线。
“不要让他家里人闹事，在法律规定的限度内赔偿，不能随便答应他们的条件。”邓生说。
杨千寻提前让总务人员在宿舍区找了一个房间，摆上桌椅，等着接待死者家人。第二天，保安一家人到了十几个，有死者妻子、父亲、弟弟还有七大姑八大姨，满满当当挤满一屋子。杨千寻在保安队长陪同下，接待他们，看到杨千寻的第一面，所有人放声大哭，杨千寻见不得别人伤心，也陪着流眼泪，杨千寻的眼泪还没有擦干，死者弟弟就提出，要公司赔偿，杨千寻擦干眼泪说：“你们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的，我代表公司处理这个事情，但是也不是所有的要求我都能答应，我会把家人的意思向老板转达，尽力达到你们满意的结果。”
弟弟说：“我哥是在厂里去世的，公司要赔偿，你看，我侄子要养，我父亲已经六十多了，最少也要赔偿贰拾万元。”他的话刚说完，随之而来的第二场大哭开始了。一个女人边哭边叫着：“不给我们赔偿，我们就去告你们，我们就去你们工厂闹，不让你们开工。”接着所有人一起闹起来。
杨千寻不说话，看着站在一边同样沉默的保安队长，几个人闹了十几分钟，看没有任何效果，停了下来，杨千寻才开始说话：“你们这样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再说，你们一开口就都开口，乱成一团，我根本不能明白你们的意思，我希望你们商量一下，选出两个代表，我们再谈好不好？”
说完，也不再管那些闹事家属，自己走出房间，对保安队长说：“你再找一个人过来，他们需要喝水吃饭啊，要有人照顾着，这老父亲也这么大年纪了，防止他伤心过度再出了什么意外，叫厂医也过来，这两天就让他在这里值班吧。我先回办公室，他们商量好了，你把两个人带过来找我。”
回到办公室，杨千寻把手下几个员工叫过来，把这件事的处理意见告诉大家，并说：“老板说了，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赔偿，如果按照法律规定是没有多少钱的，可是他的妻子只是个清洁工，孩子还在上小学，老父亲年纪也很大了，我想咱们是不是发动一下工厂全体员工，给他们家捐一点款呢？”
人事助理小朱首先响应：“杨小姐这个办法可行，咱们先做一个捐款箱，我们每个办公室，每个车间都跑一遍，给大家说清楚他的家庭状况，请大家帮一帮他们，多少不限吧。”
杨千寻点头，“小朱说的很好，就这么办吧，小朱，你来具体安排。”
经过几天的闹腾、一次次的谈判，终于把事情处理完了，家属离开了工厂，还算满意，特别是杨千寻代表工厂把捐款交到老父亲手中的时候，老人家虽然很伤心，但还是一再感谢她，感谢工厂。他们走后第二天，邓生找她去问处理情况，听完她的汇报，赞许的说：“杨小姐，你很好，很有能力。”
当天晚上，牛玉强没有来电话，第二天上午，还是没有电话，杨千寻忍不住打电话给他。牛玉强说：“我已经告诉他老婆了。他老婆说跟你们联系的，没有联系吗？”
杨千寻问：“他老婆什么态度，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
“说找个人和她一起去，今天就买票的。”牛玉强问：“千寻，你没事吧？”
“我没啥事啊，这不是等他家里来人吗，他们来了，我们一起去矿上，准备着帮他们处理这事啊！”
“你也不要太担心，这种事出了，也只能面对，有需要我帮忙的，你说。”牛玉强很讲义气地说。
“我没什么事情，这事也不能只怨李树良，相信当地警方会公正处理的，现在就是等她家人来了，才能把他保释出来啊！你把他老婆电话给我，我来打电话给她。”
“你稍等一下，找到后我发信息给你吧。”过了一会儿，牛玉强发来了信息。
杨千寻按照号码打过去：“你好，你是李树良家的嫂子吧？我是青海宏昊物流公司的姓杨，昨天牛玉强应该已经把事情跟你说清楚了吧？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他跟你们去的，出了这事，你们要管啊！”李嫂很大声的说。
“嫂子，我们没说不管，但是事情已经出了，家里不能不来人，我们也会配合你们把事情解决好，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不管的。”
“你们说还要钱，要多少钱，钱不是应该你们出吗？”
“嫂子，这车虽然是通过我们在汽车销售公司买的，也是我们给他们介绍的活，可是赚了钱我们一分也没拿，这个你可以问李树良大哥，也可以问和他一起在天峻养车的其他人，所以我们公司也不能给你出这个钱，当然，车是入了保险的，保险公司也会赔偿，可是你既然来这里，总是要用钱的，还有啊，如果保险公司给的钱，死者家属不满意，也许你们会多出一些的。”
“我没有钱，我家里也没有钱，你们把车卖了吧。”
“嫂子，这车现在还不能卖，肇事车辆已经被派出所扣了。”
电话里传来呜呜的哭声，杨千寻耐心的等着她，过了几分钟，听着那边没有声音了，才又叫她：“嫂子，你还在听吗？”
“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让他去青海他偏要去，把家里存的一点钱全拿走了，现在又撞死人了，家里是一分钱没有了。”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杨千寻又打过去，还没说话，那边又传来李树良老婆的声音：“反正他是跟你们去的，你们要管。”说完电话又挂掉了。
杨千寻再打过去，一听接通了，马上抢着说：“嫂子，我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来青海，我们等着你呢？”
“还不知道，没定下来。”
“别呀，李树良可是被关在拘留所里了，要家属才能取保候审，你们不来，我们没有办法啊！”那边电话又挂掉了。杨千寻气愤地挂掉电话：“这个人怎么这样？出事的可是她自己的老公啊？”
李灏说：“先别打了，下午再说，可能她一时想不明白，一个农村女人，谁家出了这种事，也是难以接受的。”
下午，李灏接到了天峻派出所的电话，一位姓王的警官在电话里先查证了车子的归属地，又强硬的说：“你明天必须到天峻，死者家属也快到了，要过来把事情处理了。”
李灏说：“等李树良的家里人来了，我带他们一起过去。”
康警官问：“他家属什么时候到？”
李灏犹豫一下：“明天应该到了吧？他们一到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李灏说：“明天死者家属去了，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局面呢？我们两个要是马上冲过去，能把我们给撕了。”又想了想：“要过个两天，等他们情绪平复些了，我们再去面对，情况或许会好一些吧。”
杨千寻叹着气说：“这可真是天灾人祸啊！做点事情怎么这么难呢？什么灾难都上门了！”
下午杨千寻接着打李树良老婆的电话：“嫂子，我还是问你，你什么时候到西宁？”
“我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再说吧，李树良也没有兄弟姐妹的，他爹年纪也大了，我找他叔商量商量去。”
“昨天都通知你了，你还没找人商量啊？我还以为你都买了火车票了？”
“我商量好了给你电话吧。”说完电话挂掉了。
杨千寻想了想，打给牛玉强：“这李树良家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他老婆根本不想来处理他老公的事呢？”
“千寻，你不知道，其他他家里也挺困难的，李树良父母年纪都大了，七十多了吧，他父亲还常年有病。李树良走了以后，他老婆还带着两个孩子，都在上小学，很不容易。他老婆也就是一个只上过小学的农村妇女，没有什么见识，你说这种事情摊到她头上，她能怎么办？”
牛玉强的一席话，让杨千寻感觉非常难过，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才说：“可是，事情已经出了，别人代替不了她啊！我们会尽力帮她把事情处理好，最关键的是，她要来啊！”
牛玉强叹口气：“是啊，我让我哥再去找她谈谈，看她什么意思。”
等了半个小时，牛玉强打来电话，杨千寻接听：“怎么样老同学？”
“她好像是不愿意来，主要是说没有钱，我哥也说，她好像对这个事表现的比较冷漠。”牛玉强说。
“那怎么办？明天死者家属就到了天峻了，派出所也打电话来，通知家属过去呢！”
牛玉强还真给帮忙，听杨千寻这么说，就说：“这样吧，今天晚上下班后我再回一次老家，我去他家里看看，有事咱们电话联系。”
“李树良家属不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我们两个过去顶上，给他们撕了？”杨千寻发愁，盯着李灏一遍遍的问：“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李灏走到她身边，杨千寻把自己的头靠在李灏的身上，还在说：“怎么办呢？”
李灏伸出一只手，拍着她的头：“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咱明天再说，今天先这样，你就是急出毛病来，事情还是没有解决。”
“所以要解决啊，至少也要想想解决的办法啊！”杨千寻烦躁地说。
“这件事情不能着急的，现在急也没用。你啊，先别想这件事，先看会视频，换换思路。”李灏说着，走到杨千寻的电脑前面，摆弄着她的电脑，“你喜欢看的，我给你找出来了啊，考古的，来，看一会。”
杨千寻安静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盯着电脑屏幕，思绪又回到了深圳打工时，发生在她身边的一件事情上。
在深圳一家手袋厂做人事部经理时，公司里一个湖南籍的保安员，一家人都住在厂区宿舍。老婆是公司的清洁工，儿子在当地学校读书。这位保安员中等身材，性格随和，看上去比较英俊，因为他一直是在办公区值班的，保安又是属于人事部负责，所以杨千寻和他很熟悉，这个保安员也很尊敬作为他的上司的杨千寻。一天晚上九点半，杨千寻从办公室下班回宿舍，看到他还站在办公室大门口，他看到杨千寻，马上笑着招呼：“杨小姐，下班了。”
杨千寻也笑着答他：“我下班了，你值班到几点？”
“我是中班，到两点下班，再见杨小姐。”
这是杨千寻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也是最后一次和他说话。第二天早上一到办公室，就听说他昨天晚上去世了，杨千寻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怎么可能的，昨天晚上还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去世了呢？
这时保安队长过来找她，严肃的用他碍口的广东普通话说：“杨小姐，我要和你说件事。”
杨千寻看看他：“说吧，什么事？”
“湖南的那个谁，昨天晚上死掉了！”听完保安队长沉痛的话语，杨千寻才真正相信，昨晚还和她热情招呼的那个人，真的没有了。
看着杨千寻震惊又疑问的眼神，保安队长解释说：“是急病，昨天晚上他两点钟下班，两点半就病了，他老婆打120，120把他拉到医院，没救过来，清晨六点钟去了。”
这时，老板邓生叫杨千寻到他办公室。杨千寻进去，邓生说：“那个保安的事情，你来处理。先拖一拖，看他家里人什么态度，一定要处理好！”
“邓生，你说的好的标准是什么？或者说你期望的结果是什么？”杨千寻想知道老板的底线。
“不要让他家里人闹事，在法律规定的限度内赔偿，不能随便答应他们的条件。”邓生说。
杨千寻提前让总务人员在宿舍区找了一个房间，摆上桌椅，等着接待死者家人。第二天，保安一家人到了十几个，有死者妻子、父亲、弟弟还有七大姑八大姨，满满当当挤满一屋子。杨千寻在保安队长陪同下，接待他们，看到杨千寻的第一面，所有人放声大哭，杨千寻见不得别人伤心，也陪着流眼泪，杨千寻的眼泪还没有擦干，死者弟弟就提出，要公司赔偿，杨千寻擦干眼泪说：“你们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的，我代表公司处理这个事情，但是也不是所有的要求我都能答应，我会把家人的意思向老板转达，尽力达到你们满意的结果。”
弟弟说：“我哥是在厂里去世的，公司要赔偿，你看，我侄子要养，我父亲已经六十多了，最少也要赔偿贰拾万元。”他的话刚说完，随之而来的第二场大哭开始了。一个女人边哭边叫着：“不给我们赔偿，我们就去告你们，我们就去你们工厂闹，不让你们开工。”接着所有人一起闹起来。
杨千寻不说话，看着站在一边同样沉默的保安队长，几个人闹了十几分钟，看没有任何效果，停了下来，杨千寻才开始说话：“你们这样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再说，你们一开口就都开口，乱成一团，我根本不能明白你们的意思，我希望你们商量一下，选出两个代表，我们再谈好不好？”
说完，也不再管那些闹事家属，自己走出房间，对保安队长说：“你再找一个人过来，他们需要喝水吃饭啊，要有人照顾着，这老父亲也这么大年纪了，防止他伤心过度再出了什么意外，叫厂医也过来，这两天就让他在这里值班吧。我先回办公室，他们商量好了，你把两个人带过来找我。”
回到办公室，杨千寻把手下几个员工叫过来，把这件事的处理意见告诉大家，并说：“老板说了，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赔偿，如果按照法律规定是没有多少钱的，可是他的妻子只是个清洁工，孩子还在上小学，老父亲年纪也很大了，我想咱们是不是发动一下工厂全体员工，给他们家捐一点款呢？”
人事助理小朱首先响应：“杨小姐这个办法可行，咱们先做一个捐款箱，我们每个办公室，每个车间都跑一遍，给大家说清楚他的家庭状况，请大家帮一帮他们，多少不限吧。”
杨千寻点头，“小朱说的很好，就这么办吧，小朱，你来具体安排。”
经过几天的闹腾、一次次的谈判，终于把事情处理完了，家属离开了工厂，还算满意，特别是杨千寻代表工厂把捐款交到老父亲手中的时候，老人家虽然很伤心，但还是一再感谢她，感谢工厂。他们走后第二天，邓生找她去问处理情况，听完她的汇报，赞许的说：“杨小姐，你很好，很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