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陵园峻工后,都迎来了人山人海的祭奠,几乎每一后,都痛哭流涕,而巾帼英烈陵园,更是惹来了更多人的泪水,牺牲的女兵,最小的十五岁,最大的,也才二十一岁,其中竟然有两百多位是华后裔

    女子学堂在重新开学那一天,特别都穿上了黑色的礼服,向在东京牺牲的学长们致哀,并且整整一个月,食堂里供应的全是素食,无一丝荤腥,同时在京师大学堂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载漪被勒令回家反省,容闳再次执掌京师大学堂,他上任的第一天,就在学堂内开始悼念在中日海战及平壤一战中牺牲的大清将士。

    各的新式学堂无一例外的都开始进行着对那些牺牲的勇士们的悼念,这一举动让慈禧更回惊恐,内心对于解散义勇军的决定,更加坚持,并确信自己并未做错,还极为庆幸,自己的明智,否则,只怕是载沛如今已经在逼迫她还政了。

    而载沛对于自己的境况却是一点也不担忧,他现今只担心着远在日本的妹妹,他看着妹妹给他的信,悲从中来,里面全都是交代后事般的叮嘱,要自己照顾好额娘,照顾好妻子,好好培养轩儿,他已经向慈禧上书了很多次,希望她能让淑婉带着轩儿去日本见妹妹最后一面。

    虽然自己和额娘其实更想去,但是他们心里清楚,慈禧绝对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兄妹或母女团聚,即便是妹妹就快死了,她仍然不放心,她仍然害怕,妹妹和自己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载沛心中地痛早已经无法以言语概之,对于义勇军,对于刘十九,他地内心充满了愧疚,护龙山庄仍然由王明顺在暗地里主持着,可是他最近却也不敢来回报日常情形了,外面全是宫里派出来的侍卫。

    杜心五前几天,半夜的时候悄悄来了一趟,一个见惯风浪和血雨腥风的汉子,竟然也是泪流满面,为妹妹所做的一切感到不值,又悄悄的带上了额娘和自己写给妹妹的家书,又准备了一些妹妹日常在家里惯用的东西,让杜心五悄悄的前往日本去了。

    谭嗣同很够义气,也非常的让人敬佩,别人躲王府还躲不及,他倒好,每天都来一次,每次来都带着一碟烧肉,一坛酒,就那样,隔着大门,大声地和他聊着天。

    侍卫们开始几天倒还要企图要把他赶走,但是他拿出了自己的一把剑一把琴,就搁在那儿,然后大声道:“谭某不是什么高官,也没有什么厚爵,谭某就这一把剑一把琴,再加我这条命,来到这里不过是陪朋友、知己说几句话,谭某绝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那些侍卫听过他剑胆琴心地名头。也知道他是京师大学堂地老师。这次学生们闹腾地连老佛爷都得让步。侍卫们自然也不好太过为难谭嗣同。只是在头几天象征性地来劝说两句。便不再过问。

    载沛每日和谭嗣同隔门相对。大声谈论地却只是诗词歌赋。谭嗣同极喜欢那《笑傲江湖》。每日必唱。日子久了。这样一幕倒也成了京城中地一景。不时会有读书人。或各学堂地学生算准时间来这里围观。听两人谈论诗、词。倒也获益非浅。

    慈禧自然知道这一件事。她很清楚。谭嗣同极有才学。只是江湖气息过重。如此做不过是一时义气。倒没觉得有什么难堪地。于是对于这件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今天。载沛仍和谭嗣同隔门相对。他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谭嗣同讲着今天在学堂里看到地一篇文章。没一会儿。谭嗣同也觉出了载沛与往日地不同。便静了下来。

    今天他没有唱《笑傲江湖》。而是弹起了那世人皆都耳熟能详地《高山流水》。载沛渐渐地平复好了心情。他知道。这是谭嗣同在宽慰他。他眼里闪着泪花。心里一叹。暗道:“此生得此知己足矣。”

    载沛轻轻地敲着桌子。就着拍子。唱了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谭嗣同也在外面轻轻的以琴声合着,外面围观地学生和百姓也都静静地听着,接着更多的人开始跟着唱起这歌,每个人心里所想到,就是那位远在日本,病危地格格,心里都是无限的悲凉。

    恭亲王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见到这样一副情景,他听着那悲切的歌声,所想到的,也正是那位

    乡的侄女,他让车夫把马车靠在了远处,只是这样那个被自己侄女称为剑胆琴心的男子,一阵概叹,大清的人才如此之多,可是却偏偏都在民间,不得重用,心里对慈禧的埋怨更深了,可是如今他却也是无法可施,今天来,也还是醇亲王陪着他请了半天旨意,慈禧才同意的,却只许他们分别前来探视,不准一起来。

    一直到谭嗣同收起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之后,恭亲王这才让车夫把车赶到了昔日的孚亲王府的门口,看着这变的冷冷清清的府门,他心里一叹,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样的起伏,那种滋味儿是极不好受的,真不知道载沛这么年轻又如何承受的了。

    恭亲王举着慈禧给的手诏,缓步走进了府门,王府的仆人很快的就把他迎到了那座曾经风光无限的全玻璃花房内,载沛见着恭亲王举着手诏,就要下跪,恭亲王忙拦了他,道:“这只是老佛爷准本王来看你的手诏罢了,如今这里只有叔侄,没有什么爵位高低之分。”

    载沛忙道:“即是叔侄,六叔就更应该让侄儿行这个礼了。”

    恭亲王只得笑着受了他一礼,待载沛在下坐定之后,他才道:“今日我和你七叔都求了老佛爷半晌,她好容易才同意咱们来看看,可是却又不许咱们一块儿来,所以你七叔只有明天来看你了。”

    “让二位叔叔操心了。”载沛有些哽咽。

    恭亲王叹了一口气,道:“你额娘如今的身体如何?可能见人?”

    “回六叔的话,额娘的身子越不好了,只要见着我和淑婉就哭妹妹的事儿,太医说了,让亲人暂不要探视,免得她又想起妹妹。”载沛擦了擦眼角。

    恭亲王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立在他们二人不远处的一名侍卫,想要说什么,却又只得欲言又止,终于道:“你放心,老佛爷已经派了那么多太医过去看秀儿,她一定能吉人天相的,别太担心,要不,秀儿还没好,你又病了,这不是白饶着她也跟着加重病势吗?”

    “六叔,您不知道,秀儿打小虽说淘气,可是向来都是个懂事的,额娘心疼她还未出生,阿玛就去了,如今秀儿生死未卜,她如何放的下心来。”

    “唉,听说秀儿给家里来了信了?可说了什么?”

    “给额娘的都是报喜,说是身体已见起色,只是太医说不能舟车劳顿,所以还要养些日子,给侄儿的,却全是交待后事的。”载沛伤心地回道。

    恭亲王闭上眼睛,想着那个抓周时,看到自己,立刻变的老老实实的小丫头,也是鼻头一酸,道:“放心,我和你七叔已经商量好了,过几日老佛爷心情好些的时候,咱们两个求着她,让淑婉和轩儿去日本见那丫头一面。”

    载沛大喜,趴在地上就冲着恭亲王磕了三个响头,恭亲王措手不及,只得硬生生的受了这个大礼,对于他们兄妹情深,更是感叹,这两个还不是嫡亲的兄妹,可是却友爱至此,着实让他对自己的那位当皇帝的兄长感到丢人。

    话分两头,日本对马岛一座新起的公馆,外面戒备森严,分别由中、美又方派出重兵把守,这里就是我的新家,被我称作壹号公馆。

    在公馆内,我的客厅里,我白着一张脸,笑着打趣着着罗胜,他刚被从英国赶来的桃红呛了个口吃,听着我的嘲笑,他厌恶的看了一眼我苍白的脸,道:“你能不能不要用那张让人倒饭的脸冲着我。”

    我恶作剧的把脸凑到他的跟前,又是一阵恶心人的奸笑,他有些受不了的大叫道:“你这样,哪里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桃红也笑嘻嘻地道:“是啊,装病也要装的有些技术含量好不好?”

    我撅着嘴,忽然伤感地道:“你们好没良心,我这样装病是为了谁?如今还不知道哥哥和额娘会不会因为过度担心我,出什么事,想来他们现在应该是极伤心的。”

    秋谨一巴掌就向桃红拍了过去,道:“好容易今儿有心情跟咱们逗乐了,你们俩这是干嘛,非要这样招惹她?”

    罗胜和桃红忙变了脸色,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扯了扯嘴角,道:“没事,只是想到他们会为我伤心,心里就有些难过,可是我却又不能告诉他们真相。”

    罗胜犹豫了一下,道:“不如我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