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菲来到学校已经有一年了,在这里她也认识了很多朋友,可是这一段日子,那些同学却开始有些疏远她了,她自然知道是为什么,一开始她也有些不满母亲这样做,可是一想到母亲跟她说的话,她就狠不下心来拒绝。

    是啊,不过样,自己怎么能嫁给他呢?她自己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会再见到他?从他救了自己的那一天起,自己就情根深种了,后来分开,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渐渐自己熄了那个心意,可是为什么又要让自己遇上他呢?如果没有再遇到他,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想到这儿,她就想到了那个高贵的女子,可是她心里又有些不甘心,那个女子就算再高贵,又哪里有自己貌美,看着镜子里那张如花似玉的容颜,她轻轻笑了起来,是啊,他怎么会不喜欢自己呢?想来只是因为满汉的分别,才会一直对自己冷冷淡淡的吧。

    就在陈梦菲还坐在寝室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同一个寝室的女孩子祝灵芝进来了,看着她那个样子,冷哼了一声,道:“怎么,这青天白日的,你又在做花痴梦呢。”

    陈梦菲紧紧地抿着嘴唇,却并不说话,只是脸色一下子就变的苍白了,以前灵芝和自己的关系很好的,可是自从自己和孚亲王的事情闹出来之后,她便常常对自己冷言冷语的,梦菲心里有些疼,只觉得,为什么自己的朋友都不能理解自己,做为一个从香港来到北京的新时代女性,她可说已经是忍辱负重了,甚至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甘心做小妾,她们也是接受了新学的女子,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爱情呢?

    祝灵芝见她那样。也有些不忍,可是劝也劝了,她不肯听,自己还真是有些烦她了,还待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拿了东西便往外走了。

    梦菲看着灵芝远去的背影,一阵伤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忽然一个泼辣的声音响了起来:“嚎什么?自己做了这种事儿出来,你还觉得委屈?闭嘴!”

    梦菲一哽,抬起头来,却是祝灵芝又转了回来,她愣了一愣,祝灵芝又骂道:“看什么看。不想骂你的了,你这人就是这样,本来好好地一个人。非要上赶着去给人做妾,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梦菲伤心的道:“灵芝,我也没有办法,我就是爱她啊。”

    “我呸,你这叫爱吗?你根本就是勒索,你自己好好想想,人家好心救了你,如今你家里人还搞出这么多事来,硬说人家坏了你的名节。非要嫁进豪门,谁也不会认为你是为了爱,只会觉得,你是为了孚王府的家势。”

    “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既然没有,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的家人,你自己还一副花痴地样子。”

    “我……我哪里会想到闹成这个样子了?”

    祝灵芝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道:“什么叫你不知道会如何?你自己想想。人家本是好心救你。可如今却非要娶你。孚王爷已经有妻儿了。你嫁过去不过是个妾。而且你还是个汉人。只怕是连妾都还争不上。你又是以这种方式进门。想想。他们府里还会有谁能看地上你。一入侯门深似海。你和我相交一场。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是知道你本是个聪明人。就不要再做这种害人害己地事情了。”

    陈梦菲看着祝灵芝。叹道:“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不喜欢我地呢?”

    祝灵芝一愣。心头火起:“你傻啊。若他喜欢你。还有不把你抬进门地?”

    “你又怎么不知道。不是他福晋拦着他?”

    “你疯了。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他们两兄妹要做什么事儿。除了老佛爷。就是皇上也不敢拦地。”

    “那,那万一就是老佛爷拦着呢?”

    祝灵芝看着陈梦菲,摇了摇头道:“你这样说我只能说你是个蠢物了,若是老佛爷拦着,你们一家只怕是早没命了,回去劝劝你爹娘吧,我听我爹他们在传,老佛爷已经打算要给孚王爷指侧福晋了,那个女子听说是老佛爷的一个远房侄女,你们若再这么折腾下去,老佛爷为了她侄女,只怕也是留不得你们了,到时你们家就是灭门之祸了。”

    祝灵芝走了,没有再说什么,留下一脸震惊的陈梦菲,她心里极是害怕的,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景春看着窗外,发着呆,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地肩膀,她转过身去一看,忙起身行礼道:“民女参见郡王爷。”

    “起吧,起吧,咱们还用那么生份吗?”载漪含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绢秀的女子,道:“本王一直拿你哥哥当自个儿的亲兄弟,你就是本王地亲妹妹。”

    景春看着载漪,眼中闪现出一丝失望,心里道:“原来他一直都当我是妹妹,呵……看来自己还真是表错情了。”跟着脸上显出一丝落寞来。

    她脸上的表情,自然都落入了载漪的眼中,对于这么一个美女,他自然也是极想搂入怀中的,可是想想自己的大计,他忍住了,只是轻轻地道:“春妹妹,你放心,本王已经进宫帮你求了老佛爷了,她必定会为你做主的。”

    景春一愣,心里只觉得一阵揪痛,低下头来,道:“其实王爷不用再为我费心了,本来当初说是要求老佛爷指婚的事儿就没成,哥哥如今已经不在了,我还去争什么?”载漪轻轻地扶住她的肩膀,痛心地道:“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景春一呆,忽然又忆起了那天早上,她还很开心的去向爹娘请安,可就在那个时候,那些官兵就闯了进来,哥哥在门口被毓秀鞭打地时候,她就在后面,看的她心惊肉跳,待听到她骂哥哥想要献妹讨好那位孚亲王,她只觉得从未有些的羞辱劈面而来,羞愤之下,她往自家门口的柱子上撞去。

    等到清醒过来时,才知道爹娘和自己被老佛爷赦免了,而哥哥却被判了斩立决,想到头一天,哥哥还笑着告诉自己,定要选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夫君给自己时,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哥哥死了,爹娘受不住打击,也都跟着去了,只留下自己,孤苦伶仃的活着,若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只怕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儿,她又抬头看了眼这个俊雅的男人,忽然没来由地一阵脸红,她的脸一红,载漪心里一动,轻轻地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温柔地安慰道:“别伤心了,其实、其实本王何偿不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如今他们势大,咱们必须要有人在那个府里做内应,春,本王也舍不得让你去,可是、可是,为了你们富家的大仇,你必须要去。”

    景春伏在载漪的怀里,又听得他在自己耳边轻言,心神一荡,又听得是要给自家报仇,再想想那天那些抽在哥哥身上的鞭子,轻轻咬了咬牙,抬起泪眼,看着载漪,道:“王爷,景春听你的,只盼着你能早些搬到了他们,不只能给我家报仇,就是春儿也不用再在那里呆着受辱。”

    载漪看着这梨花带雨的面容,心神又是一荡,低下头重重的吻了上去,两人口齿相交了许久,景春才推开喘着粗气地载漪道:“王爷,不可。”

    载漪愣了愣,回过神来,怜惜地抹掉景春脸上地泪珠,道:“对不起,是本王不好,好好养好身体,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完载漪又轻轻的吻干了景春脸上地泪痕,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景春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傻傻地看了许久。

    “老佛爷,给孚王爷指婚的事儿,您什么时候下旨啊?”李莲英低声问着慈禧。

    “唉,你以为哀家不想早些儿指婚吗?可是偏偏那家的姑娘是个福薄的,年前生了一场病,竟然就这么去了。”

    “那两位王爷说的那位珂里叶特氏的姑娘呢?”

    “哀家看过了,是个软性子的,长的倒还好,就是性子太冷了些。”

    “那位景春呢?”

    “哀家倒有些喜欢这个孩子,以前她跟着她娘进过两次宫,虽说也是个温和性子,可是也进过女子学堂的,倒也不是个死性子的人,就是她家和秀丫头算起来也是仇家,只怕是不太好啊。”

    “老佛爷说的是呢,谁知道这个景春嫁过去了,会不会为了报仇做出什么事儿来?”

    “小李子,你去传个话儿,就说哀家想再见见这个景春。”

    “喳,奴才这就去传话。”

    慈禧看着李莲英离开,忽然笑了起来,道:“秀丫头啊,我若是把这么个人安在你哥哥身边,你会怎么处理呢?倒也有趣。”

    两个月之后,慈禧给孚亲王载沛指了一个侧福晋,便是珂里特叶氏的那个姑娘,跟着没两天,又把景春,用一顶小轿抬进了孚王府,给了个格格的名分。

    载沛在迎娶珂里特叶氏那天却没有进新房,而是愤怒的跑到了妹妹的房间,大吼了一阵,沉沉睡去,景春被抬进门时,也是同样,载沛看着妹妹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涌起一股大火,吼道:“死丫头,你跑的倒远,害死你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