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冷冷地说:“少废话!什么误会,深更半夜你死皮赖脸跑到人家一个姑娘炕上还好意思说是误会。穿上你的狗皮,到派出所跟我们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奋力辩解道:“阿……sir,她……她是开……开玩笑的。她是……是我……的女朋友啊。”

    “女朋友?”其中一个看上去年龄大点,也稳重些的警察望着刘云。刘云脸若寒冰,漠然地说:“我不是她女朋友,我不认识他,更不可能有这样的男朋友。”警察不耐烦地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既然报了案,就先到派出所走一趟再说。”

    另一个年轻些的警察大概抓过几次卖*嫖娼,喜欢拿嫖客开玩笑,他看着我狼狈不堪地捂着裤裆,绷不住笑了起来,笑眯眯地说:“你老捂着那里干什么,那里又不是银行。把手举起来!”

    我羞愧难当,没脸见人,差点哭起来,恨不得把脸藏进裤裆里。刘云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把这个该死的女人恨死了,这个二十七岁的老处怎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哭丧着脸把衣服穿好,然后被警察拎小鸡一样拎进警车,很快被丢进派出所。

    刘云做完笔录就离开了,走时还很忧愤地瞪了我一眼。我蹲在墙角,又羞愧又愤怒,万念俱灰,我恨天恨地恨整个宇宙。当时如果有一杆机关枪,我会毫不犹豫把两个警察和刘云一块干掉。这是对我莫大的侮辱,是我人生的污点,从此之后将无法抹去。

    两个警察开始轮番轰炸我,口吻一点都不友好,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大概刘云的笔录已经说明我是个蹿入到良家妇女家里图谋不轨的流氓。

    我如实交代,声嘶力竭地竭力辩解。但警察同志很有职业精神,盘丝剥茧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做出分析和质疑,一直折腾到凌晨,三个人都筋疲力尽。

    警察同志让我在笔录上签了字,最后要求我去交五千块钱罚款。我苦着脸说:“我请求政府宽大处理,现在我钱包里只有几百块钱。”

    年轻的警察不耐烦地说:“你以为这是菜市场,还可以讨价还价啊。”

    我身上确实没带那么多钱,只能拉下脸很哀痛地说:“可我确实没钱,刷卡行不行?”

    年轻的警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讨道:“你耍我们是不是?你好好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稳重点的警察拉了拉年轻警察的衣服,和颜悦色地对我说:“那你只能叫人送钱来,大家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一点,折腾了大半夜,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深更半夜的我能找谁呢?我苦着脸不说话,脑子却转得飞快。青果肯定是不能叫的,她要是知道我就活不成了。可找谁呢?

    稳重点的警察打着哈欠说:“看来只好委屈你在值班室呆着了,什么时候交了罚款什么时候走。”年轻的警察对我的沉默寡言很愤慨,气呼呼地说:“你这个穷鬼,我们还得陪着你在这呆一宿。”

    是啊,我他妈放着家里的软炕不睡,脑子抽风跑到这见鬼的地方。我想了半天,排除了若干人等,唯一可能帮忙的就是宋总。上帝保佑,他的手机千万别关机。我说:“我打个电话吧,就是不知道人家睡没睡。”警察挥着手厌倦地说:“赶紧打。”

    我拿出手机,开了机就收到无数短消息,全部是青果的。不用看我也知道她的短信内容,迅速调出宋总的号码,拨了过去。谢天谢地,他的手机通了。

    电话响了半天,宋总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含混不清地问:“谁啊?”我赶紧说:“宋总,是我,摆度。您现在能到派出所来一趟吗?我出了点事。”宋总犹豫着说:“什么事啊,这深更半夜的。”我说:“您别问了,来了就知道了。”宋总沉吟片刻说:“好吧,我马上过去。”

    宋总来的时候衣冠不整,睡眼惺忪,显然是来时极其匆忙。他一进值班室那两个警察就站起来,很热情地跟他握手,一口一个打扰宋总休息了。原来他们是老熟人,而且关系相当好。宋总大概了解了情况,给他们解释了几句,担保我是个正派人,不会做那种事,那女孩子确实是我女朋友,这肯定是误会。

    两个警察很够意思,连声说:“既然宋总担保那肯定没什么大问题,这应该是个误会。人你领走吧,大家早点回去休息,这深更半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