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冷血的人,第一次在这异世界中萌生了‘责任心’。

    李贤秉持本心,刚想大喊‘住手’二字,街巷之中却涌出一阵洪水,百姓全都被冲翻在地。

    洪水所具带的力量本就十分巨大,冲到凡人的身上,只是一瞬就让人东倒西歪的,再加上街巷中的零零角角,手脚骨头与头一旦碰上定是个骨折和脑袋开花的下场。

    惨叫与哀嚎声不断传来,把着李贤想要说出的话又都给憋了回去,异常恼怒。

    能凝结‘洪水滔滔’这一军阵的也只有天水国的异能军团了,现在天水国立佛为国教,他们大多人应该都是李贤的霉佛信徒,是自己人。

    李贤正在迟疑时,撒拉里却是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义愤填膺的大喝道:“你们难道想像以往一样,破城之后要屠城么?”

    屠城?想着蛮城之中几十万的民众,李贤望向天水国兵士的目光之中也带有了一些冷厉之意。

    ……

    响彻了一夜的巨雷,时至正午,阴冷的细雨终于落下了。

    或许是因为高海拔是缘故,西南高原下的雨一般都是阴冷的,滴落在人身上寒冷刺骨。

    遇到更加恶劣的天气,甚至还有可能会转下冰雹,哪怕在炎炎夏日里也依旧如此。

    随着时间的流水,细雨转成了磅礴大雨,阴沉的天际犹如瀑布一般把水流洒在这片天地之中。

    因为这场‘及时雨’,六国联盟军实在是不适应这多变的天气,除了天水国和女儿国水元素部落的异能军阵之外,其他国家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些影响。

    反正蛮城已经被顺利攻破,而蛮国皇宫也被左三层右三层地重重包围起来了,围的是水泄不通,连只鸟也都飞不进去。

    胜利在望,为了稳妥起见,六国的元帅会议后,决定等雨停了之后再总攻皇宫,此战势必要活捉萧莫白老儿。

    托了这场雨的福,蛮城之中的战火慢慢消散,人声也全都消逝,整座城池归于静谧。

    或许是因为皇运的消散,往日间奢华的宫殿也都失去了它原有的流光溢彩,变得暗淡了起来。

    相比较于惊慌失措、盲目奔逃的宦官与宫女,萧莫白依然保持着皇帝的威严,不管眼前有怎样的危险,始终面不改色。

    酒没了,忧愁又涌上心头,萧莫白睁着醉眼朦胧的眼睛,向身后服侍的李大剑示意,让他把大殿打开让自己透透气。

    站在李大剑身前的还有柔弱面貌的香妃,她刚想劝说几句,然而在萧莫白的坚持下,只能依言上前打开了大殿的大门。

    大殿的宫门被打开了,刺骨的寒风吹入,垂扬起了萧莫白的斑斑白发,显得他越发的苍老了。

    骄傲了一辈子,也赢了一辈子,却是因为一点执念,全盘皆输,把老祖宗的基业也都赔了进去。

    要问萧莫白后悔吗?后悔把老道元一给抓起来,后悔因为长生不老的执念,而弄得家破人亡,蛮国势力变得四分五裂。

    特别是还把李贤与元一一起关在了囚车里,招摇过市的押运皇宫之中,最后让元一惨死在这大殿梁柱之上,给了五行国出兵的口实。

    此时的萧莫白,还能够仔细分辨出那老道士到底碰死在哪根梁柱之下,喷射出的献血到底溅了多远,当时自己是何等的不屑一顾。

    输了就是输了,永远没有后悔与不后悔。

    萧莫白眼神坚定,相信如若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依然是会坚持自己原来的选择,让自己能够长生不老,永享富贵。

    蛮城街巷之中的百姓哭喊声还历历在耳,他们祈求着皇帝能够振作起来,帮助他们脱离苦难,再度构建一个完整的国家。

    然而萧莫白却失去了一切赌本,失去了雄心,只想着一杯毒酒了却残生。

    望着这新壶之中倒出来的晶莹酒液,萧莫白的眼睛有些迷离,从这酒液之中好像看到了历代萧式祖先,所积攒的皇运的消散,好像这才是国灭的根本。

    “不…不…,只要朕死了,国就不会灭。

    皇运消散,则国危,但国却不会灭。因为没了萧式,蛮国依然是蛮国,只不过换了一个统治者而已,六国联盟军不可能长期驻守在这高原之上的!”

    萧莫白迷蒙的眼神越来越坚定,待长啸一声待罚过自己的罪责之后,一口毒酒毫不犹豫的饮下,肠穿烂肚始终面不改色。

    执掌蛮国数十载的天子就此殒命,与他殉葬是却是一座城池,数十万百姓,还有他身后一直从未碰过的香妃,她也紧随其后饮下了整整一壶毒酒,香消玉焚。

    主子、主母都死了,也该到身为奴仆的李大剑随之而去的时候了。

    然而李大剑却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在自己二十多岁的大好年华里,随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去死。

    哪怕他是皇帝,哪怕他是自己的主子,那又如何?

    既然老的已经保不住了,那就保小的。只要萧式不亡、蛮国不亡,李大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管事职位依旧存在。

    想到监牢之中还未处斩的太子一家,李大剑眼中也闪现出坚定之色。捧过了代表皇室身份的玉玺,朝往大殿中熟悉的密道寻去……

    强者越强,那他身上担着的责任也就越多,不容推脱。

    而且李贤是吸收了蛮国皇运之后,才提升到的霉圣境界。换一种方式表达,这蛮国皇室应该负起的责任,李贤都应该担负起来。

    蛮国皇室的责任是什么呢?是蛮城之中的几十万百姓!

    萧莫白可以不仁,他可以以死谢罪,一走了之,然而李贤不能,因为这颗责任心会一直会鞭挞着他。

    道即逍遥,禅即世俗,皆是秉持本心。

    或许这就是到霉圣境界后该悟到的禅意吧,只有领悟到‘责任’二字,从今以后在这世上你才不是单身一人,才会更加履诚的信佛、打理好与佛信徒之间的一切俗事。

    李贤感觉自己领悟到了禅意的核心,对这世界的认同感越发强烈了。

    在坚定了‘责任心’的同时,不稳定的霉经也终于稳定了下来,身上的霉运如同臂使,再无一点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