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柳宗和遇刺身亡时,张宏在那时几乎是面临着这)6压力,可谓是寸步难行。可便也是那等危境之下,柳传昌这个柳宗和的三少爷却是冒着巨大风险义无返顾的站在了张宏这边,可以说当时若没有柳传昌坚决的表态,以及他暗中向黄不等人源源不断的着巨资,那张宏当时的计划绝对只能是一纸空谈,从而便再也不可能有后来逼迫李挽良,促使楚南轩动手这一系列的变故。

    张宏一直都很清楚这位外表儒雅更像士子的柳家三少爷,也是现如今的柳家家主其实骨子里依然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而从商人这个角度来看,那当初柳传昌冒险投机的心张宏自然也能揣摩几分,他知道柳传昌所求的与他所付出的绝对成正比,甚至更多。

    从杭州府回到苏州城这几个月里,张宏看似陷身楚氏之事再无心顾及其他,可实际上他也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杭州城的这位柳家家主,他必须得知道柳传昌当初在付出了那么多之后究竟要些什么。

    但柳传昌显然不是个简单之人,他的才智不仅充分表现在了他驾驭个柳家之上,更是连张宏都始终摸不透这位年轻的柳家家主究竟有着怎样的野心。即便是在今日,张宏也只能大致根据柳传昌这数月来的举止分析出他最终所求的必然与江南楚氏脱不开关系,只是再具体些却是张宏所不能知道的。

    因为这隐隐大致猜到的柳传昌心思,便是让张宏对他再也不能放心。要知道,若是柳传昌真的在图谋楚氏,那现如今以张宏与楚氏的关系来看,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有任何机,如此一来,岂不预示着他之前在张宏身上的冒险投资皆都成为昨日黄花?那他又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所幸,张宏的这些不放心在这个时候柳传昌说出了他的心思之后,便让张宏彻底的放心了下来,他微笑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柳家家主,暗赞着对方能够很好的控制心中的与野心,始终不曾被这些野心蒙蔽了双眼,那便是极好的。

    可张宏依旧不得不赞赏这柳传昌的眼光,他既然说要追随张宏到京城,那便也直接是在指那京城皇商,他是一个商人,要带领他柳家步向辉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通过这个方法无疑也是最快捷也最妥当的方法。

    商人在这时代下地位卑微,柳传昌要改变他柳家这种卑微的地位便只有效仿江南楚氏崛起的途径,可且不说这时的柳家远不能与当年的商家楚氏相比,单单就江南楚氏崛起过程中所有的一连串机遇便是他柳传昌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这么一来,他只有改变策略,换个方式来谋求他胸中的宏图。

    皇商便是柳传昌最终的方向,虽然皇商从本质上来说依旧是个商人身份,但起码地位略有高,毕竟这种社下凡是与皇室搭上了关系的人,那基本上都是集富贵于一身的人物。同时,更重要的是,这个皇商身份可以为他柳家积攒一些极其重要的东西,也是他柳家要洗身效仿江南楚氏必然须要的那些东西。

    政治资本。……

    很清晰的把握到了柳传昌的心思,张宏对他也彻底放下了心,他将手中茶水放在身旁石案之上,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面上微笑不曾收敛,却是微微垂下了头:“那刘氏又当如何?”

    刘氏。出身柳家。后嫁楚南轩。被休之后自此便对楚氏有了滔天地怨恨。所以她后来才愿意与张宏合作共同对付江南楚氏。

    既然这时他问了柳传昌这么问题。那柳传昌当然也知道他与他那位姐姐自小良好地关系定然是这位少年大人所详知地了。便是他瞒也不可能再瞒下去。所以柳传昌显得凝重。他沉吟着。继尔微微恭身。在这少年面前卑微地佝偻起了身子:“全凭大人处置。”

    放弃了他地姐姐吗?张宏依然微笑着。柳传昌地答案不曾出乎他地意料。要知道。面前这位柳家家主前不久才刚刚在他父亲身上作出了一系列地见不得人之事。那再放弃他那个姐姐似乎也顺利成章。即便他姐弟二人那些年关系再如何地好。却也依旧不足以阻止得了柳传昌心中地那些野心。

    “好。”张宏轻声应了下来。挥手示意再无他事。仅仅说了这么一儿地话。张宏已经是显得疲惫不已。本就苍白地面色更是透露着不健康地晕红。

    轻轻地一个好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那个姐姐刘氏地命运便就如此轻易被这少年决定!柳传昌当然知道他那个姐姐肯定不善罢甘休。肯定指责这少年地背信弃义。肯定对这少年地背叛有不少地报复手段。

    那如此一来。这少年又如何放过他那姐姐?

    没有悲戚,最起码表面之上柳传昌即便在这时也依旧表现着对他那个姐姐刘氏的漠不在意,他反而微微站起了身子,凝重之下满是关切:“大人,您要保重。”

    张宏愕然,继尔再笑,摇头不语。

    也是这时,张宏堪堪解决罢了柳传昌之事后,自小院外范慎范公子刚好回来,他入院之后似乎根本不曾注意到张宏身旁的柳传昌与韦和,直接便走到张宏身前,认真言道:“查到了楚南聪的下落。”

    这个消息应该是个绝对的好消息,一旁的韦和也表现得微有喜色,楚南聪这个人在江南道毕竟是个极大的隐患,此时能解决掉当然最。

    可张宏却好象并不奇怪范慎能在三日间便查出楚南聪的行踪,也不惊喜这么一个好消息,他只是微点了点头,随意言道:“可是访不到楚连城的下落?”

    范慎先惊,随后苦涩而笑:“大人果然神机妙算。”

    张宏抬眼看了范慎一眼,满目复杂:“罢了,楚连城楚大公子也绝非轻易便露出马脚之人,既然查到了楚南聪,那便尽快将他控制住,最好擒下。”

    范慎恭身:“在下这便去办。”

    …

    …

    一早回返楚园的楚图,身后只是跟了一个那个如影子一般在他身旁潜行了二十年的楚南天,从楚园正门处跨入园内,一路上不可避免的遇到了诸多楚姓之人,这其中大都乃是一些旁系,而对于这些人楚图一如既往的冷漠孤傲着,他甚至根本没有去任何人一眼。

    他感觉得到,感觉得到这些人对他隐隐存在的抗拒之意。

    楚园早在楚南仁与楚南轩的对抗拉开帷幕之后便有了一个大变化,这园中现下所有的楚姓之人毫无疑问都是依附于楚南轩或着楚南岚的,那些属于楚南仁,楚南聪二人一系之人早便被逐出了这楚园。所以现下这些楚园之中当然不能够轻易接受这个以前的楚氏弃子,现如今的楚氏世子楚图。

    他们依附楚南轩那么多年,当然很清楚楚南轩为楚氏付出了多少,再加上关乎于他们本身利益这种种因素,他们当然不甘愿将楚南轩便如此将江南楚氏交到楚图手上。

    行将半路,楚南岚率先迎了过来,一大早他便与孙道长,孙修三人守在这园中,二十年前对兄长楚南昂的愧疚在今日终得弥补,那楚南岚当然是心中甚慰,但同时也避免不了那几分沉重,这楚园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变故,而他也毕竟是失去了两个兄弟。

    随楚南岚走到楚园正厅,楚南轩似乎也早便等在了那处,从他看到楚图起便是微笑着,虽然楚图冷漠,但楚南轩似乎也根本不以为意。

    待这几人都在正厅坐定,楚南岚也将要开口说些什么之时,楚南轩却是摆手制止了他,尔后出乎这厅内所有人意料,将那一夜便摘下来的玉扳指递到楚图面前,微笑言道:“这本来便是属于你的,叔父为你保管了二十年,也是时候交还给你了。”

    楚图依旧冷漠着,但其实心中已然大惊,他与张宏先前思虑了百般楚南轩的态度,但也绝对不曾到楚南轩居然以如此一个直接的开场白来迎接于他,要知道,这玉扳指始终是楚氏家主专署之物,难道楚南轩真的愿意如此轻易而交出那所有?

    根本摸不出楚南轩究竟是何等的心思,但这并不妨碍楚图与张宏早便商定好的计划,他没有去接这扳指,只是微一摇头:“我毕竟年少,百年楚氏事务驳杂定然也不是我所能应付。”

    拒绝的很干脆。

    孙道长与楚南岚这个时候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作态,他二人看着楚南轩与楚图一个要给,一个坚决拒绝都是狐疑不解。

    “不妨事,你虽然不曾接触过楚氏事务,但有我与你五叔在,江南楚氏也绝对不出任何问题。除了这扳指,尚还有西侧那隐室,日后便是你可随意出入之所。”楚南轩微笑着,坦然无比。

    楚图依旧是拒绝了接受这扳指,但他却没有拒绝出入那隐室一事。对这两者的态度,楚图似乎表现的有些矛盾,那隐室本就只有楚氏家主才可入内,而这扳指也是家主佩带之物,可楚图却拒绝了一个,接受了另一个。

    虽然矛盾,但楚南轩,楚南岚三人却也都能明白楚图的用意,他的态度很明显,便是暂时拒绝成为楚氏家主,但要掌握江南楚氏一部分的力量。

    这个策略也是张宏的建议,一个身份与掌握绝对的力量,定然有着悬殊的含义,这两者,楚图的选择便也正是那江南楚氏的力量。

    楚图的坚决拒绝,楚南轩当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暂时继续为楚图保管着这扳指,而同时那隐室在日后便向楚图敞开了门,江南楚氏数百年的人脉资源便就此为楚图所用,同样的,也为张宏所用。

    “那些被赶出去的人还是唤回来吧,都是楚氏一脉,在楚南仁身亡之后,他们也绝对不敢再造次。”这句话是楚南天说出来的,这位在楚氏中有着深厚资力的人说出来的话当然有一定的分量。

    对此楚图也不反对,他不曾开口。

    当然得出来这个意思本就是楚图的意思,楚园中现在的楚姓之人都不能接受楚图,那他也只有从另一方面拉着属于他的嫡系,这个方面无疑便是楚南仁的遗留下的那些孤寡之人。楚图也只须要向他们示好,那便能够轻易争取到他们的好感,从而唤他们回这楚园之后,为楚图在楚园也奠定一部分基础。

    谁都能够明白楚南天这句话潜在的意图,但楚南轩当然也不拒绝,他既然要将楚园交到楚图手上,那自然也须要在楚园内为楚图建立起一部分嫡系基础,所以楚南轩微笑:“我也有此意,正好楚图回来了,那便由他去办吧。”

    皆大欢喜。

    只是,这满厅之内只有楚图一人察觉到楚南轩在说这句话之前似乎微颤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