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用那个显山不露水的江南道第二商,以绝对的摧枯拉朽之势彻底粉碎楚南聪手中的楚氏商之后,楚南轩在一程度上确实是瞬间扭转了他处于下风的局面,一时间内,断了楚南仁等人经济命脉的他在一步步执行着他既定计划的同时,似乎已然是隐隐占据了一些优势。

    可好景不长,也在楚南轩稳步布局之时,京城那条老狗却突然对他江南道之事采取了一系列重手措施,这不仅仅是直接打乱了楚南轩的布局,更是一度迫使楚南轩不得不暂时放下他的那些计划,频陷困境。

    京城那老狗出手太过突然。在动用第二商前楚南轩便一直是在等着那老狗出手,可始终不见那老狗有任何动作,但在这时他刚刚试图反击之时,那老狗却跳出了台面,堪堪是杀了楚南轩一个措手不及的同时也让楚南轩颇为不解,他不通为何那老狗选择在这时出手,而在这之前他一直是以为既然先前那老狗不出手,那起码便要等到楚南仁等人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才出手。

    可那老狗毕竟是这时动手了,也的确是在很大程度之上使得楚南轩连连败退了。虽然在这之前那老狗根本没有表示出半分要出手的征兆,而这突然插手江南道之事也确实显得唐突,但无论如何也不得不承认这老狗出手的时机把握的实在巧妙,便连楚南轩也完全是猝不及防。

    即便是到现在。楚南轩也根本不得知造成京城那老狗突然出手地原因,仅仅是因为那少年张宏的一封密信。

    这几日内,江南道局势确实是变幻莫测,充斥着未知不定的同时也让这江南道上所有的局中之人深感惶恐,谁都不能确定在京城那方插手了江南道之事后,这江南道又有些怎样的变故发生。

    在令楚则生动用那些从事不法之事的商人前,楚南轩是等到楚南仁那方所有的那老狗手下之人跳出来后才逐一去收拾他们,那时的楚南轩认为有了他这么多年来的布置,要对抗王公公,要将他楚氏彻底摆脱王公公的控制。是绝对有可能地。

    可到这时,真当这江南道上所有属于那老狗的人都跳了出来后,楚南轩这才发觉原来那老狗对于江南道的控制影响竟然达到了这般地步,他直到这时才深深的体到当年他地兄长楚南昂在面对那老狗时究竟承载着怎样的压力。

    但无论如何。便是那王公公再怎样地强大令人动容,要他楚南轩落幕收场。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在楚南轩真正决意对他那几个兄弟楚南仁等人动手时便已经暗暗立誓,他绝不重蹈当年兄长楚南昂的旧辙。楚园之中,外间的那些局势变动暂且不,单单就眼下在这楚园内楚南轩所须要面对的压力便已经足以使他颇感棘手。楚南轩一直都知道他楚氏族中依附在那老狗手下地人不少,但却绝对不到在这时的楚园之内。几乎大半楚姓之人都站在了那老狗身影下,一致来反对他这个楚氏家主。

    一个传承百年地大家族。其根基资本便就是这所有或多或少拥有着楚氏血脉的家族中人。而在几日前一直沉寂的楚园,却在老狗正式染指江南道之事后再也不复平静,这个时候楚园正厅前几乎围满了楚氏之人,而这些人无疑便都是属于那老狗手下的人,他们围在这正厅之前的目的毫无疑问便是要这位家主楚南轩交出家主的象征,也便是那枚玉扳指。

    楚南轩并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族中之人从中挑唆,出了这么一个歹毒阴险卑劣的主意,他也不知道是谁能有这等凝聚力,居然能够让一向都是沉稳深具大家风范的楚姓之人如同泼妇一般都围在他的正厅前,用最为恶毒不堪地秽语前来诋毁于他。\\/\但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方式虽然卑劣上不得台面。十分地有辱楚氏门面,可这毕竟是最直接有效的一种手段。也最让他感到棘手不好处。

    楚园正厅外地那所有楚氏之人都是以一种幸灾乐祸的姿态来围在这处,他们其实也不知道是谁挑了这个头,是谁出了这么一个卑劣的主意,但他们却知道这个方式绝对能让楚南轩顾忌,也绝对最有可能达到他们的目的。事实上除了仍然对楚南轩存着观望心态的一部分楚氏之人外,剩下的所有楚氏之人都在这处。在这一刻,以往旁系与直系的不和都被京城那条老狗的影子所掩埋,他们这些楚氏之人也的确是空前的团结了起来。

    即便,团结起来的意图是推翻他们的家主。

    这种僵持的局面一直持续了个上午,楚南轩坐在正厅之中貌似悠闲的浅品着茶水,这杯茶水可是他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过滤而来,因此他饮的格外小心,格外认真。

    站在他身旁的楚则生半眯着眼睛,外边那些人都是楚氏的血脉,从本质上来讲,他楚则生这个姓氏仅仅是楚南轩所赐的下人应该对外间那些半个主人的楚氏中人执礼,他也应该表现出恐惧。可他没有,他只能半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淡定的老爷饮着茶水。

    楚则生其实不担心外间那种卑劣的手段不能处,他只是在等老爷的意思,而他很清楚,若是老爷心中清明,那么外间的那些人在老爷眼中,应该是连跳梁小丑都不如的。

    一个上午才过滤好的一杯茶饮了下去,楚南轩放下茶杯,闭着眼睛的他满脸惬意,似乎犹在回味着那一杯茶水给他带来地畅快。

    过了少许。当楚南轩睁开眼睛,向着厅外那些人望去时,他竟然微笑,不知是对永远都站在他身后的楚则生说话,又或仅仅是自言自语:“不曾到,那老狗居然有这等凝聚力,他居然能够挑动我楚氏半数以上的人。”顿了顿,楚南轩再笑:“面对家中半数以上之人的反对,我却依然能够安坐这家主之位,怕是历来各代家主都不曾有过的殊荣。我还真不愧是楚氏第一人呢。”

    像是因为楚南轩的这些轻松之意,楚则生也是如楚南轩一般的微笑着:“最重要的是,老爷您在这位置上永远的坐下去,这才是实至名归的楚氏第一人。”

    面对着厅外如此汹涌地反对之声。这一主一仆却仿佛是完全无视了那些人,他二人即便在这时也依旧显得轻松。显得随意。

    楚南轩再笑,却也不再继续这些调侃的话语。那些人也闹了个上午了,差不多也该收场了。

    “去办吧,挑出几个跳的最高,闹的最欢乐地人。丢出去。”很轻描淡写的道了这么一句,楚南轩其实很清楚他这一句丢出去究竟意味着什么。而作为楚氏地象征楚园。楚南轩自然极为在意这园中的某些事,他当然绝对掌握着楚园的力量。

    楚则生微微恭身,继尔一神色,面脸的平静,向着厅外走去时他的身后很突兀却也很自然地出现了几名黑衣之人。\\\\

    厅外,楚则生,他瞧得出那些人面上地不屑以及鄙夷,他也知道他这个管家下人的身份也只能受到这种待遇。但,那些人又能奈他如何?

    楚则生的出现确实是叫这厅外安静了一阵,而这种安静当然不是因为他这么一个楚家下人能给这些人带来什么震慑。安静。也仅仅是因为伴随着楚则生的出现。这厅外围着的人周围顿时出现了一群黑衣之人。

    这些黑衣之人身上都散发着冷漠强硬凌厉的意味,对于这种气势。相信厅外的这些人没人感到陌生,都是楚氏之人,又有几个人不知道楚氏最为隐秘最为强大的力量?

    楚则生如此悍然而带着死士的出现,确实是激怒了厅外的这些楚家老爷少爷们,而也在这时,这群中人站在最前地那名青年,却首先而向前跨了几步。这青年相貌儒雅,极为清瘦,偏生是在刻意做出一副俯视地姿态来,然后或许是以为营造出了他要的气势,这青年再不矜持自重,很轻蔑不屑地言道:“为何不是楚南轩出来?你这么一个下人难道有资格站在我们面前吗?”

    楚则生满是皱纹的老脸绽放出一丝大为玩味的笑颜,他当然认识面前这位少爷,而事实上这位少爷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站出来,那也是因为他这么一个楚氏四房出身的旁系少爷与楚南聪的公子一直都保持着极为密切的来往。

    要说以往,楚则生遇到这位少爷时,总归也得微为恭身执礼的,而虽然仅仅是楚氏旁系少爷,但单单就那么一个楚氏之姓便足以让他横行江南道了。

    可这位少爷似乎分不清眼前形势,楚则生轻笑着,继尔很干脆很温和的对身旁那几名黑衣之人吩咐道:“拿下,丢出去。”

    谁都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楚则生这么一个下人的口中,但其实就算这句乃是楚南轩所说也一样是让这厅前的所有人惊诧莫名。要知道,这时楚南轩所面对的可都是拥有着楚氏血脉之人,而这所有人都是身份高贵无比。

    全场震慑之下,楚则生身后那两名黑衣人却是冷漠而踏前几步,一拳打在那位少爷的腹部,然后向着虾米似的由这两名黑衣人简单的向了楚园外。

    仅仅不过一拳而已,但那位少爷已经是口角流出了些血丝,这些血丝落在厅前那些人眼中无疑最有直观的冲击性。而落在楚则生眼中却只是叫他摇头叹息,楚氏的这些少爷们啊,享受的太久了,纵意声色之下难免都是良莠不齐。

    震撼之罢,乃是一阵更为纷闹地愤怒。继那少爷之后,很快便有一中年人叫嚷着站了出来,他是那青年的父亲,按来说也是楚园之中身份不低之人,事实也是如此,这几年在楚南聪的照应下,这中年乃是最有望晋身楚氏直系之人。

    “你一个楚南轩手下的狗,有何资格,又怎敢做出此等事来?”中年人气急败坏,以至于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他在一身锦袍之下显得摇摇欲坠。

    似乎是根本不正眼去看。楚则生随意再道:“拿下,丢出去。”依旧是这五个字,依旧是很快便有两名冷漠的黑衣人揪着这中年向楚园之人拖去。

    一个下人居然胆敢如此嚣张,这让厅前的这些拥有高贵血统的楚姓之人如何能去忍受?于是接下来。这厅前甚至比先前楚则生出来闹的更为凶乱,这其中已经有几人拣起地上的石块向楚则生狠狠地招呼而来。

    一点儿都不狼狈。那些石块在楚则生身前的几名黑衣人刀下根本接近不了楚则生便被粉碎无疑。

    看着眼前这些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的老爷少爷们,楚则生暗自叹息,便是他这样一个下人都知道今日的局面肯定被楚南轩强行镇压下去,这些人怎地如此愚蠢?

    不能再由的这些人闹了,再闹下去势必影响江南楚氏地声誉。着这些。楚则生原本温和的面色,却忽然冷凝了下来。他望着那一个偷偷试图再拣一块石头的中年,毫无征兆的脱口言道:“杀。”

    不再是那五个字,却远比那五个字更有震慑,而接下来当一名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那中年一刀斩了下去之后,这种震慑才真正算得上是起到了决定性地作用。

    没有人敢再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继续闹下去,他们不知道楚则生这一个管家为何胆敢杀人,但他们当然能够知道楚则生敢如此作为,那便说明了这本身就是楚南轩的意思。

    那枚玉扳指依旧是在楚南轩手中,楚南轩依旧是这楚氏地家主。这一点便让楚南轩拥有了这等权力。

    看着那中年满眼错愕不敢相信的缓缓倒了下去。楚则生下意识的多。冷然言道:“一柱香的时间,若这厅前还有一人,那便杀一人,还有十人,那便杀十人。”

    楚氏死士是如何的强悍?再没有人比这些人清楚了,因此他们当然也知道楚氏死士是不去看他们刀上的鲜血究竟是如何的尊贵,而这些死士也只是冷漠的执行楚南轩,楚氏家主的意思。

    楚则生这最后一句话地真实性没有人敢去置疑,虽然那一刀所斩杀地中年仅仅是楚南仁房下的一个管家,但这毕竟证明了他楚南轩是有意也敢去杀人地。在家中一向低调的家主,太多年的无作为确实在这一瞬间让这所有人都起了当年楚南轩在面对太平公主时是何等的强势。

    楚则生冷哼了一声,不再去,他知道杀鸡敬猴这一招只能震得住一时,但老爷的意思也是震慑一时便足够。因此仓皇离去之后,楚则生便知道目前来看局势已定。

    转回正厅,老爷楚南轩依旧是在一遍接一遍的过滤着茶水,楚则生微一恭身,开口言道:“老爷,那些人都走了。”

    “杀了几个?”问的漫不经心,似乎楚南轩根本不曾担心口中所杀的人都是他楚氏之人,而若真是残杀了同族,那在日后难免也在他楚南轩的人生中留下浓重的一笔黑色调。

    “一个。”楚则生回答的异常老实,那张老脸在楚南轩面前永远都是谦卑且也微笑着。

    “才一个?”楚南轩微皱了眉,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去便后怕了。

    楚则生不奇怪老爷这个反问,只是笑的难免有些尴尬:“总这么杀下去也不是办法,老爷您也不可能将同族之人残杀个干净。\//\”

    楚南轩点着头。深以为然,他很清楚方才要楚则生去办地不过是饮鸠止渴。可对于这些人究竟该如何处,又怎样能够保证不在日后他楚南轩背后狠狠的捅上一刀,这实在是个万难的问题。

    “要不然……”楚则生似乎是有了主意,但便是他也觉得这个主意实在不好,以至于他说了那三个字后便不敢再说下去,只是那张老脸局促不安着。

    “说下去,你应当知道我不介意。”楚南轩倒了杯茶,不去饮也不去动,用意很是明显。

    但楚则生一如既往的没有去饮的意图。他只是微眯了眼睛,道:“都赶出去?虽说楚园难免冷清寥落了下来,但衣老奴来,日后待老爷平定了此事。他们总还是愿意回来的。”

    堪称狼心狗肺的一个主意,楚则生这么一个管家下人的身份居然敢将满园老爷少爷们议赶出去。可见这楚则生究竟是如何的,猖狂。

    但楚南轩却显得兴致勃勃,他非但不曾有半分责怪楚则生的意思,反而是极为赞同:“这个办法好,赶出去之后也须要严密监视着。若是哪个试图从暗破坏楚园,那直接杀了便是。”

    楚则生老眼顿时放光。这一主一仆在这一刻确实是没心没肺到了一定程度,完全便是两个疯子。

    这个决定确实……不太好,但其实楚南轩却也只有如此,这时候地局势对他极为不利,楚园内外基本上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而原本就是处于这等困境的他,若是再首先由楚园内起了乱,对他造成了一些打击,那无疑是致命的。所以楚南轩当然得不择手段保证楚园地安定,他必须得有一个牢固的后方。

    当年他地兄长楚南轩便是因为后方受挫才终身死退场。那这时的他当然不再让这种情况重演。所以他宁愿通过这样一手段来达到他的目的,即便这楚园只剩下他一人。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策。”楚则生开口显得苦涩。他与楚南轩都能很清晰的,其实根本不是楚园内的这些族人,而处于江南道上乃至京城试图掌握他楚氏地那些人才是最须要面对的。

    楚南轩不曾再回答楚则生这一考虑,这时的他确实是遭到了极大的困境,先前那种种布置计划已经被王公公的突然插手而全部打乱,因此这个时候他即便是有些作为,也不是能够轻易去做的。

    “再等等罢,看看南岚今日回来不有些好消息。”楚南轩叹了一声,他对此不抱太大希望,他掌握着江南道这么多年了,当年也隐约能够嗅到一些气息。

    楚南岚这个楚南轩最为欣赏的五房,这几日一直都奔波到江南道各州府地,他要做的事情便正是楚南轩针对江南道官场的事情,联络那些所有属于楚南轩的官,在江南道官场之上彻底清除王公公,以及楚南仁等人地影响,这便是楚南岚要做地事情。

    同族间的手足相残,是楚南岚最不看到地事情,可同时他却也一直都知道这么一场手足相残之事早在十几年前上代家主楚南昂身死之后便注定了的,这件事避无避,只能面对。而这么多年来,楚南岚所做的事情无一不是在为今日所发生的这些事做着打算做着准备。\\

    楚南轩对楚南仁动手之事间接来说也是他楚南岚暗中挑起,那日他们几个楚氏核心之人商议对付那少年之事时,楚南轩起了楚南岚这么多年来暗中资助楚图之事,其实已经是在很隐晦的醒他,可楚南岚却不曾,他依旧暗中向楚图着帮助,也依旧处处为楚图行着方便。

    楚南岚如此而为的动机这世上只有楚南轩一人清楚,便连楚图其实也根本不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来楚南岚这个五房始终在支持着他。

    楚氏内乱事起时,楚南岚便知道这件事不是轻易能够做到的,他很清楚即便是他与楚南轩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也依旧不可能敌得过京城那条老狗。可虽然如此。楚南岚却也知道他与楚南轩只能如此,这原因都仅仅是因为当年地一个承诺,一个牵涉到楚氏上代家主楚南昂的承诺。

    内乱已生,局面已然失控,楚南岚在几日前已经察觉到了他们将迎来的危境。

    几日之前楚南岚便在拉拢着江南道上的官,起初效果当然明显,有楚南轩这个楚氏家主的意思在先,那么这些官当然依着楚南轩的意思而为。可很快,不过转眼几日之间,这些官便纷纷变了态度。那时的官们虽不至于直接站在楚南轩的对立面,但毕竟态度已经不是那么坚决。

    所以当时身在处州的楚南岚当机立断便放弃了他正在进行的事情,转而即刻向苏州府赶回,他很清楚这些官态度地转变肯定是京城的意思正在向着江南道过度。而那个时候楚南岚已经能够料定京城那条老狗定然插手了此事,而这些态度处于摇摆不定的江南道官也很快态度坚决了起来。但不是再继续支持着楚南轩。反而是要对付楚南轩。

    由处州赶到苏州的当日,楚南岚根本不敢有半分歇息便随即赶回了楚园,他这时赶回楚园时之前上演地厅前闹剧已然落幕,便是地上那一滩鲜血也已经被人清扫干净。

    但楚南岚毕竟是能感觉到楚园今日气氛的诡异,因此他一迈入这楚园正厅。见到家主楚南轩地第一句话便是:“出了何事?”

    楚南轩看着现如今几个兄弟中最像他,也是他最看不透的老五。神色有些复杂,或许是因为楚南岚面上的风尘仆仆,楚南轩并不曾直接回答,反而先是唤一旁的楚则生下去为楚南岚拿个毛巾来。

    楚南岚简单的擦了把脸,入冬地节日却是脸上冒着热气,可见其心中焦急。

    “没什么大事,只是那条老狗既然下达了意思,那家中总有一些人跳出来。”楚南轩很随意的回了楚南岚一句,然后极为慎重言道:“官场之事如何?”

    楚南轩回地随意,但楚南岚却知道他那一句没什么大事已经是个大事了。至于王公公在他楚园的影响。楚南岚也能猜得出几分,因此他也不曾直接去回楚南轩的问题。反而再问:“家主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人?”

    “赶出去便是了。”楚南轩淡然言道。

    这一句话却是叫楚南岚一时默然,他不见到楚园内的兄弟相残,但同时却也能知道经过这么一场注定迟早发生的事情,楚园内的手足相残肯定极为惨烈,而他这时甚至已经隐隐觉察得到在此事后,楚园中肯定少许多人。

    “官场之事,情况十分不好。”试探性先道了这么一句,楚南岚坐在左下,眼睛不曾去看楚南轩,接着再道:“如家主先前预料那般,基本上早先投效于你的那些官都临时变了态度,而这其中虽然并非包括了所有人,但也是极大的一部分。”

    说到此,楚南岚顿了顿,起在处州时所见到的那些官,楚南岚犹豫了片刻,再道:“而至于其余的一些官,虽不至于倒戈相同,但就我看来,短时间他们定然不插手此事,最多便是抱着那等暧昧地态度观望着。”

    局势,居然已经恶化到了这般地步。楚南轩连连苦笑,从来都是八风不动地楚氏家主在这一刻心中也生出了些许无力感,他实在不到那老狗居然对于江南道的控制力居然这等厉害,虽然他得到那些官肯定都是受了楚南仁等人地影响,但这毕竟依旧是王公公那老狗在从中作祟。

    “照你的意思来说,这时的江南道基本上都是站在了楚南仁,也便是王公公那处?”楚南轩问的有些迟疑,有些苦涩。楚南岚脸色古怪不定,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就如此望着楚南轩,却是发现对方虽然有些叹息,但总的来说也仍然是镇定异常不见慌乱,这不禁让楚南岚生出叹服之意,他一向都是由衷的赞服楚南轩这个家主,他也一直都知道这等局面只有楚南轩才能面对,才能处。而至于他,则是做不来的。这不仅仅是关乎心智强大一事。更是考较一个人真正能力地时刻。

    基本上个江南道都站在楚南仁那些人的对面是什么意思?这一点没有人能够比楚南轩了解的深刻了,他很清楚自楚南岚这一消息带回来之后,他算是彻底的被王公公那老狗压制在楚园之内了,而至于楚园外,怕是绝对脱出了他的控制。

    “还有一事。”楚南岚望着楚南轩,目色复杂,不知是叹息亦或是为难,在楚南轩连连以眼色询问之下,楚南岚这才开口,但言语显得生涩:“据说。那老狗的意思是让连城来接任楚氏。”

    楚南轩果然色变,这一个消息对他而言当然是意义重大,楚连城乃是他儿子,那老狗对付他。拉他下台,却扶植他的儿子是什么意思?楚南轩思虑着。紧皱着眉,他到一种可能,而这个可能性却是他根本不能接受的。

    “连城现下何处?”回身急问楚则生,楚南轩微有急色。

    楚则生叹了一声,他刚才已经得到了公子的行踪。但一直不敢回告老爷,这儿既然老爷问了出来。那他自然不能隐瞒,只得恭身回道:“趁着方才那阵闹乱,公子怕是出园了。”

    楚南轩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而他刚才到那种可能在这时楚连城出了园,似乎已经得到了证实。

    这个可能其实楚南岚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到了,他也一直在思量着是不是这么多年里,楚连城随在楚南仁身旁已经暗中向那老狗靠拢了去。

    “你来说说,早前曾经有过传言,说是那老狗之前一直不动只是因为他在江南道安排了一位神秘公子来处江南道之事,那现在看来。这位公子不就是楚连城?”楚南轩阴着一张脸。神情颇为恼怒,但言语间也依旧镇定自若。

    楚南岚把握到了楚南轩口中地一句话一个细节。他注意到家主楚南轩称呼连城为楚连城,这个细节说明什么?楚南岚心中微寒,他已经意识到家主楚南轩若是肯定这个公子便是连城的话,那对连城,也便是他的亲生儿子怕也不有任何心慈手软。

    虽然,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都必须具备的无情之道,但楚南岚依旧觉得难以接受,他踌躇着,然后终于沉吟道:“不能肯定,但当不是。”

    楚南轩当然知道这是楚南岚在宽慰他,而事实上在他从他先前从到楚南岚带回来地这一消息起他便在分析着这一件事。

    那老狗在江南道有一位公子替他掌握着这些事,而江南道又有哪位公子具备如此资格?又有哪个公子可以对楚南仁等这些握着江南道实权的人下达命令?再加上前一阵时日楚南轩一直将楚连城禁锢在楚园中,那是不是也可以做出命令?分析着这些,楚南轩心中已经盖棺定论,江南道那位神秘地公子,肯定是楚连城。

    “若真如此,那无疑又是彻底破坏了我先前的那些布置。”楚南轩咬牙逐字而道。

    这一句话楚南岚也能解,他知道楚南轩早前的那些布置事实上楚连城也是知道一部分的,楚连城毕竟乃是楚南轩的儿子,也毕竟是楚氏家主地世子。因此,对于楚南轩的这句话,却是叫楚南岚难以接口,他只是垂着头饮着,却不知做说些什么。

    能够得知王公公在江南道安排地那名神秘公子之事,并不算得上惊世骇俗,楚南轩毕竟是江南楚氏的家主,江南道上一些事可能不是他所能一一控制,但一些要事若是要瞒过楚南轩,那显然也不太可能。这一点,王公公应当也知晓。

    但瞒不过又如何?即使楚南轩现在知道了这事又能如何?楚南轩也再清楚不过,他这时要再将楚连城唤回来,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之事。

    故而楚南轩只能强忍着心中愤怒,对于亲生儿子的背叛他只能接受。克制着,让心中放下了这事,楚南轩再次开口,或许是因为他嘴唇的浅白,稍显无力:“在你看来,接下来我等该当如何?这些年的布置……暂且不。”

    楚南岚依然垂着头,他明白家主的这一句暂且不便是要放弃这十几年来的布置心血了,同时也知道目前只能如此。

    外间,以及楚园之内都在反对着他楚南轩,而为楚南仁等人造着势,王公公的出手堪堪是将楚南轩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界,这种局面,与当年楚南昂不甘而身死之时的局面,何等地相似。

    这个王公公,实在太过可怕。

    楚南岚沉吟了许久,他抬起头时认真地看着楚南轩,在这个最不适合问他心中存在了十几年的那个疑问之际,楚南岚却是言道:“我问家主一个问题。”迎着楚南轩那坚韧无比地眼神,楚南岚一字一句问道:“这么多年来我暗中相助楚图,你却始终不曾阻止,原因何在?是否因为你当年能够继任家主本就因为你与兄长有着协议?”

    这个问题,他迟早都问。这点楚南轩早便知道,因此即便这等时机似乎不应该问这问题,但楚南轩也依然不曾奇怪惊讶楚南岚的这个问题,他只是随意摆了摆手,似乎不回答,但却言道:“是又如何?”

    楚南岚笑了笑,这等危急时刻他笑的异常开心,只有他才明白这个问题对他的重要性,而若真是如此,那他也总算在这污浊的世间找到了最后的一点明朗:“若真是如此,那接下来我去见楚图。”顿了顿,楚南岚笑的很放松很惬意:“以及那少年,张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