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办复旦公的同时,曾纪泽严令苏州前线的各团,加固围城工事,储备粮食,休士兵,以待一下阶段的总攻。

    烽火暂歇,曾纪济将更多的心思用在了教育大计上,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复旦公正式创立。为了体现曾纪泽的变革思,他特意为复旦公赠送了一块大石碑,其上刻有“经世致用”四字,以此来作为复旦公的校训。

    忽略了官场的浮华与排场,在简短的剪彩仪式之后,复旦公当天就开始上课。

    为了使生们能更多的接触和了解西方,曾纪泽将校的校址选定在了虹口英租界里,这里以前是一所英国教专门为在华侨民开办的中,校舍、教室、运动场所等硬件设施都十分齐全,只因生源不足,最后不得不关闭,曾纪泽在亲自察看了校区之后,拨款将该校买了下来。

    曾纪泽花了一个小时巡视各个教室,经过一年级三班时,正逢校长冯桂芬为他的第一届生讲述《中国史》,因为是第一堂课的原因,为了引起生们的兴趣,冯桂芬将没有照搬教材,从三皇五帝讲起,而且是跳跃性的,以讲故事的形式讲了各个朝代传奇故事。

    冯桂芬的口才很好,书中短短几字的史实,他能绘声绘色的讲出来,曾纪泽站在窗外,饶有兴致的听他讲着霍去病的故事。当生们听到霍去病深入祁连山,大破匈奴之时,情绪明显很激动兴奋,而在这时,冯桂芬便不失时机的赞美汉朝雄风,英雄辈出,以此来激发生们作为汉人的自豪感。

    冯桂芬很好的贯彻了曾纪泽的教方针,他很是满意,照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生们在经过历史课的熏陶后,自然而然的就对腐朽的满清统治产生厌恶,那正是曾纪泽乐于看到的效果。

    曾纪泽正听得兴起,忽然府中家丁赶了来,说是夫人已经来了,请他速速回府。曾纪泽一怔,问道:“夫人来了多久了?怎么现在才来通知,我也好去码头接她。”

    家丁道:“夫人是上午乘船抵达上海的,她说大人公务一定很繁忙,不扰了大人,所以就没有通知大人,径直回府去了。”

    “看来我的这位夫人还挺懂事的嘛,人说古代女人贤良淑德,果然没错。这要是放在现代的姑娘,估计我要是没开着奔驰,捧着鲜花,贴着笑脸,准时站在码头恭迎大驾,早就气得白脸变黑脸了。”还未见面,曾纪泽就对他的这位素未谋面的夫人有了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

    他们结婚不到一年就分居两地,近两年没见面,所谓小别胜新婚,曾纪泽作为一名合格的丈夫,无论他现在手头有什么要紧的事,都应该暂时的放一放,回家去陪一陪这位千里迢迢而来的妻子。

    何况,曾纪泽也迫不及待的看一看,他的这位正室夫人到底是何等容貌,沉鱼落雁那自是皆大欢喜,中人之姿也可以凑合,若真不幸是钟无颜,那也是长短不如短痛,早见了早有心准备。

    “女人嘛,不喜欢就晾在家里,大不了爷天天‘公务繁忙’,夜不归宿嘛。”曾纪泽自有对策,但还是仍不住暗自祈祷:“最好别丑得太吓人,起码要对得起观众吧。”

    曾纪泽匆匆赶回了府中,一路往卧房而去,见到不少新的面孔,来都是他的夫人从湖南老家带来的家丁丫环。转变之时,正和一个抱头一堆床单被褥的丫头撞了个满怀,那丫环“哎呀”一声就跌倒在地。

    “素雪!”曾纪泽眼睛一亮,这陪嫁的丫环本来是他的夫人刘氏安排着侍奉曾纪泽的,但他嫌带兵打仗身边跟着个女人不方便,就在黄州之战后就打发她回了家乡,这回大概也是跟着刘氏一同前来。

    “你眼睛坏了呀,没看……”素雪也没看是谁,张口就斥,抬头一际见竟然是曾纪泽,不由吓了一跳,话到嘴边不敢再吱声,惭愧的吐了吐舌头。

    “呵,好大的脾气呀,摔疼了吧。”曾纪泽待身边亲近的人一向是很慈祥,笑着伸手扶她。

    素雪在曾纪泽身边也待过个把月,知她这位大少爷脾气好的紧,但尊卑有序,她自不敢太放肆,歉然一笑,下意识的把手递给了他,“对不起大少爷,我没撞伤你吧。”

    “没事。”曾纪泽说着帮她将散落在地上的床单等物收拾起来,却发现这些都他房里的东西,便问:“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去?”

    素雪把手中的物件到了怀中,解释道:“夫人说这些床单被褥太潮了,睡着容易落湿寒,所以叫我趁着今天大晴天,拿到院子里晒下。”

    曾纪泽道:“这种事叫别人去做就是了,也用不着你动手。”

    素雪摇摇头:“夫人是怕别的丫环笨手笨脚弄不好,让我去晒她才放心。对了,大少爷,夫人就在房里,你赶快去吧。”素雪说罢便施礼急急去了院子。

    刘氏的体贴令曾纪泽一阵的温暖,虽仍未谋面,但刘氏在曾纪泽心里的印象分已经超过了八十,他个衣冠,努力表现出坦然自若,却又渴望相见的表情,信步走进了卧房。

    曾纪泽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故意放轻脚步,穿过纱帘,悄无声息的转过屏风,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的,一个个窈窕的侧身,皮肤白净如玉,瓜子脸,玲珑秀鼻,巧嘴如樱,嘴唇左下方还有一颗细心的美人痣。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绝对可称得上是美女,还是那种典型的水嫩嫩的湘妹子美女。

    她倚床栏斜坐,手中拿着的是曾纪泽案头的一份《华盛顿邮报》,瞧她看的那样仔细,仿佛也懂得英一般,全然没注意到有人正在旁边笑眯眯的审视着她。

    “美利坚……美利坚总统,发布,发布黑人,黑人……”她低声用英语朗读着,显然他的英水平有限,有些词句不认识。

    瞧她蹙眉艰思的样子,分外的可人,曾纪泽忍不住替她念出:“美利坚总统发布《解放黑人奴隶解放宣言》。”

    她吃了一惊,手中报纸不禁脱落,猛抬起头,看到的却是那一张熟悉的脸庞,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