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平原的塞尔迪卡城并不大,这里在罗马人眼中最多只能算是乡下的一座小城镇,但这里却是保加利亚人的政权中心。

    保加利亚第一王国便是于此地建国,四方山峦如同巨人般的存在护卫着这片盆地,清澈流淌而过的伊斯克尔河养育着这里淳朴的人民,上百年没有被外敌侵入过了,和平鸽一直在这里飞翔。

    在草原上放牧的牧羊女欢快的歌唱着,蓝天白天之下羊群们在她驱赶下向着远方继续前进,直至一片阴影笼罩。

    牧羊女好奇的向着远方望去,地平线上升起一片旗帜迎风飘扬,红底鹰旗在橄榄枝的包围下闪耀着熠熠金辉,这是正统罗马帝国旗帜,还有比这更令人震撼的么,她手中的套马杆也掉了……

    牧羊女掉转方向使劲打马向着塞尔迪卡奔去,她要向长老们报告,罗马人带着铁血兵锋降临索菲亚,就如同古代的亚历山大大帝那样总是创造奇迹,但是这是保加利亚人的噩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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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尔迪卡城虽然地处险要,但是实际上却只是一座防卫较为松懈的中等型要塞堡垒。此时城中在得到牧羊女的报告后已经乱成了一团,曾经的王室大厅里正举行会议。

    “还有谁能去抵抗罗马人的进攻,城堡里面现在十六岁以上的男人都已经集中到城头去了,可是我们缺乏有经验的将领和老兵,一群绵羊能战胜狮子么?”

    鲍里斯长老先发言了,但是没有任何建言,只有打击士气的丧气话。

    “你这话真是不中听,我们是西蒙的子孙,自由的保加利亚人,绝不再次屈从罗马皇帝的暴政!”

    反对派同样大唱高调,可惜于事无补,罗马的精兵强将并不会被空头白话击退。

    “够了,我们需要讨论是抵抗罗马军队的进攻或者选择投降,?如果是抵抗那么谁能担当重任?”

    德高望重的大主教费奥多尔轻轻拍了一下手掌制止了众人的议论,老爷子威望素著在保加利亚人之中享有盛誉,即使如今白发苍苍也还是被请出来主持大局。

    正在室内冷场一片寂静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震天的轰鸣,连带着议事厅也摇晃了一下,所有人慌不择路赶紧跑了出去,大家心里恐惧着以为是地震来临了。

    等待所有人走出议事厅一看,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在了议事厅的一侧墙上,现在的议事厅裂开了一大片缝隙好像随时会倒塌一般。

    鲍里斯长老此时喉咙里面咯咯作响但是发不出声,他已经不敢深入想下去了,但是明眼人都清楚这是罗马人的投石机打进来的,只是这威力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各位大人,罗马人的使者求见!”

    一个武士跑进来向着惊魂未定的保加利亚长老们报告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罗马人这时候还想劝降他们,本来主战派都是意志坚定之辈,只是见识了罗马人的攻城利器之后已经哑巴了。

    “让我们见见罗马人的使者,至少听听他们想说什么!”费奥多尔大主教的话给了主战派一个台阶下,倒是让气氛缓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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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德尔身披白袍,头顶一朵花圈,一幅和平使者的模样倒是让保加利亚人放松了警惕,他们也想看看罗马人劝降会开什么条件出来?

    “我此次来,谨奉伟大的奥古斯都的命令,向贵方递交一份和平建议。”里德尔开口直接劝降,保加利亚人不免全都眉头一皱,但是想到罗马人强大的攻城利器还是忍了,静静地听着。

    “皇帝陛下为城内的各位提供两项选择,选择抵抗的话,皇帝会毁灭这座城市,杀死城市内的所有活物。

    选择投降的话,皇帝要求每户人家交出一个孩子作为人质,同时献上五十万金币,所有的长老要在叛乱结束前在皇帝军前效力!”

    “这不可能,你这是要扼杀保加利亚的未来,如果孩子们都到了你们手上,保加利亚就完了!大主教请让我现在就杀了他祭奠我们死去的同胞!”

    有迫不及待的长老已经跳出来发言,恶狠狠的瞪向里德尔,如果眼神能杀死人,里德尔已经死了几万次了!

    大主教费奥多尔抬起了头,爬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坚毅,老爷子年近八十已经古稀之年了,没多少好活了,看破了生死没多少想念了。

    唯有保加利亚的传教事业还放心不下,如今又值塞尔迪卡的危机存亡之秋,他虽然知道现在人人都怕死,但是同样人人都不想担起卖国贼的骂名,一个民族的千秋存亡现在落在一个人老头子肩上,可笑。

    “罗马人,你的话算话么?我能相信你么?如果我们投降这些孩子作为人质能保全么?”

    “大主教,您是认真的?”鲍里斯简直不敢相信,老爷子快八十了让他出来背着个骂名,即使如自己也于心不忍呀。

    “保加利亚的兴衰存亡都在我肩上了,我生活在这里快六十年了,不能为这里做点什么的话,就这样回归天国,上帝也不会收留我了……”

    老爷子自嘲笑了,其余的人也都流下泪来,保加利亚人如果不是受到罗马帝国酷吏的压榨也不会老想着自由独立了,但是这结果就是被罗马人轻易镇压么……

    “我受命于罗马皇帝阿莱克修斯陛下,没有人的意志能凌驾于奥古斯都之上!”里德尔骄傲的回应了保加利亚人的问题,这在他看来是多余的。

    “那我会带人到皇帝的跟前去请求他的原谅!”大主教费奥多尔的话说完,在场的保加利亚人无不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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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皇帝的中军大帐内,白发皓首的老爷子费奥多尔颤颤巍巍跪倒在阿莱克修斯的面前,向着皇帝行了臣服的大礼。

    “保加利亚人有发动战争的权利,但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停止战争的力量?”皇帝对这位老人问道。

    “一群热血青年的义举,可惜的是他们没有西蒙的谋略和眼光,只能让我这样的老朽来到陛下的脚边乞求您赐予和平!”费奥多尔热泪盈眶重重的磕了个头。

    皇帝沉默了半晌,才动了下嘴唇。

    “我在此赐予你们新生,但是保加利亚人的自由从今往后由我来决定!”

    同年公元一一八一年,塞尔迪卡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