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素来是雷厉风行的人和上官仪打过招呼之后他程伯虎薛丁山对他们一说之后两人立马拍胸脯表示同进同退。回到家里他唤来了五个典卫作为扈从谁知才出门就撞见了姚元之。

    看见这气势汹汹的一行人姚元之登时愣了一愣张口就问道:“殿下这是去哪里?”

    “去长安家里头的事情元之你和老罗忖度着办若是有银钱上的勾当就去找高政十万火急我先走了!”

    李贤言简意赅地吩咐了一句才想走却被姚元之拽住了袖子。就只见姚元之朝一群莫名其妙的仆人扯开嗓子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就有人牵了两匹马过来。

    “这洛阳的事情有罗兄在自会处理得妥当。殿下去长安便请带我一个!”虽说不知道李贤带着这么些人急急忙忙回长安想干什么但一看到众人都是两匹马随身姚元之立刻本能地感到自己若是不跟去必定会出大事。见李贤似有犹豫他便一拍腰中宝剑道“殿下不是怀疑我没有自保的能力吧?想当年我可也是仗剑打遍陕州的!”

    “有元之你跟着也好你就一起来吧!”

    李贤唯恐老上官报了老爹老妈他又走不成遂重重点点头翻身上马就疾驰了出去后头众人也连忙跟上。一行人出定鼎门的时候守门的贾南春看到李贤二话没说便全数放行。一出城门上了通衢大道李贤他们又都是骑一匹带一匹度自然是风驰电掣。

    等到王福顺气喘吁吁赶到沛王第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是。李贤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

    “该死真是该死!”

    王福顺破天荒地在门口恨恨地骂了一句却不知是说谁。见阿萝急急忙忙赶出来他这才懊恼地责问道:“阿萝姑娘你怎么也不拦着一些。谁都知道殿下是个急脾气若是真的闹出什么事来别说陛下和娘娘要震怒只怕……唉我这么急急忙忙。还是慢了一步!”

    虽说这埋怨不好听但阿萝自个也是心中委屈。家里头那两个伤员就已经让她劳心劳力不得安神了哪里还有功夫注意李贤地举动?由于李贤严令不许惊动贺兰烟和屈突申若和那两位小姑奶奶呆在一起地她更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怎么拦?

    因为扑了一个空而懊恼了一阵子。王福顺很快振奋了精神。见闲杂人等都退避得远远的。他便上前低声问道:“沛王殿下对上官相公说贺兰小姐和屈突小姐都受了伤这可是真的?荣国夫人正好在皇后娘娘那里。差点没当场摔了杯子。还是娘娘劝住了这才没有跟我过来。听了上官相公转述殿下那猜测陛下和娘娘都很恼火。现如今太子也在那里商量。”

    “受伤的事情确实是真的。”

    可其他事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阿萝暗道李贤明里看上去笑呵呵的实际却是个揉不得沙子的火爆脾气。这次贺兰烟和屈突申若一受伤所有本性顿时全都显露了出来。

    一路上李贤唯恐被老爹老妈的人追上愣是吃喝全在马背上只在迫不得已时下马解决七百多里地只花了一天半。这到了长安他几乎觉得浑身骨架都被颠散了反观其他人除了姚元之这个世家公子哥和他差不多之外其他人都只是略微揉一下胳膊腿就缓过来了。

    此时留守长安的老相刘祥道正在病中而上上下下地人也没料到他这个沛王会忽然回来所以主事的官员一听他假传圣旨说是要见噶尔钦陵赶紧亲自带了人护送他前去。然而几个吐蕃人先是推脱钦陵有伤在身不会客到了最后干脆态度强硬地阻拦在前。

    “大唐皇帝号称仁义派人骚扰一个病人是何道理?”

    李贤本就是满肚子火气此时见人家祭出仁义的法宝随行的大唐官员立刻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顿时更火冒三丈当下就冷笑了一声:“大唐如果不讲仁义昔日侯君集大胜你们吐蕃大军地时候就不会答应你们先头赞普松赞干布地和亲!我父皇知道噶尔钦陵摔断了腿特意命我送来了最好地药膏这还不够仁义难道要我大唐把江山让给你们才叫仁义?”

    言罢他伸出大手把那个振振有词的吐蕃人朝旁边一扒拉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盛允文慌忙带人跟上。其他见势不好地吐蕃卫士立刻蜂拥而上断后地程伯虎薛丁山一声令下众典卫当即拔刀以对两边竟是虎视眈眈冲突一触即让夹在中间的几个官员全都傻了眼。

    这不是探病么怎么现在越看越不对劲

    是这里出事了?

    李贤曾经来过这地方当然知道噶尔钦陵地居处眼看快要到了他便故意高声喝道:“大唐沛王李贤奉父皇旨意前来探视噶尔钦陵大人的伤情!”

    那声音运足中气然而里头的院子却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应答。知道自己极可能料中了事情的变化李贤当即朝盛允文使了个眼色后者一个箭步就冲进了院子。此时此刻几个吐蕃卫士见势不好立刻呼喝着扑了上来和五个典卫战成一团。剩下一个刚刚追上来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吐蕃少年则是站在原地呆呆愣愣似乎完全吓傻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那几个官员纵使是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对。他们平日都是前呼后拥凡事有仆役护卫代劳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心惊胆战地步步后退腿肚子直打哆嗦。这时候他们才现往日打交道时那些尚算恭谨的吐蕃人被逼急了竟会如此可怕。

    看到这一幕姚元之一手按着剑柄心中却冒上了无数念头。钦陵西归还只是小事怕只怕吐蕃趁这个时候动手要知道吐谷浑能够芶延残喘到今天不过是因为吐蕃内斗无暇他顾而大唐如今对海东用兵迫在眉睫倘若吐蕃这时候出兵吐谷浑只怕吐谷浑就必定要灭国了。

    不一会儿李贤便带着盛允文把里头搜了一个遍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而钦陵房间中那把他曾经见过的弯刀竟是也不见了。情知此人多半已经西逃他心头愤恨大起猛地抽出剑往一张案桌上没头没脑地砍了一刀待到那案桌一分两半他方才清醒了过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觉外头已经打成一团程伯虎薛丁山正护着那几个官员他便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五个典卫闻声后退而几个吐蕃护卫也在头领的指挥下退后面上犹自带着警惕之色。这时候李贤方才上前几步面上挂着讥诮的冷笑。

    “看来噶尔钦陵是不告而走连你们这些随从都顾不上了!我就不明白他要走大可光明正大地向父皇提出如此鬼鬼樂樂偷鸡摸狗丝毫不顾我朝当初待他的高官厚爵难不成吐蕃人便是如此忘恩负义的德行么?还是说他只不过当你们如同猪狗!”

    “什么忘恩负义大论病情危重你们却不肯放主人西归明明是你们唐人最狡诈不过!”出口辩解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深棕色的面庞此时更涨得通红“我们是主人的奴仆主人就是丢下我们也是应该的!”

    “到了大唐这么久这汉话说得倒流利!”李贤注意到盛允文已经出现在了对面的墙头上只要出手那领必定手到擒来。心定之下他这口气更多了几分嘲讽“你们的主人对父皇说过他父亲病情危重似乎没有吧?这既然不提他怎么知道父皇不会送他回去?你要尽忠大可现在就死至于其他人……”

    李贤骤然提高了声音:“谁能告诉我噶尔钦陵走了多久赏钱五百贯!”

    那头领正要呵斥忽然感到后脑一痛竟是不由自主地仆倒在地一下子晕厥了过去。这时候盛允文方才从高墙上飘然落地手中仍然扣着两枚铜弹面上满是冷色。

    “谁若是告诉我噶尔钦陵走的是哪条路再加赏钱一千贯!”李贤的声音再增三分力度整个人亦是前行了三步“一千五百贯足以在长安郊外买一座宅子买几亩田地再买一些奴仆日后自可吃穿不愁何苦再当人家的奴隶做牛做马?否则就是你们想死我也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终于传来了一个犹豫的声音:“殿下……殿下可能说话算话?”

    此话一出众吐蕃卫士顿时一愣待看到是不远处的一个吐蕃少年时当下便有人怒吼了一声:“贡你疯了么!”

    李贤一声令下众典卫顿时上前把那群吐蕃卫士全部围住薛丁山则上前把那个名叫贡的吐蕃少年拉了过来。在李贤炯炯的目光下他死命咬着嘴唇最后终于迸出了一句话:“主人今儿个一大早才出只要追应该能追上!”

    他这话更激起了几个吐蕃卫士的愤怒:“贡你居然敢背叛主人!”

    贡忽然挺直了腰板面上流露出了一丝刻骨铭心的仇恨:“若不是尔家族灭了我全族我怎么会是奴隶!我不想一辈子当奴隶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