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恍然如梦,又或者只是一场臆想罢了。

    传火祭祀场中的火光摇曳,将奥兰的影子拉扯得很长,记忆中熟悉的面孔,他们都静静着看着他。

    “我很意外你还能活着,我以为你早就灰心丧气了,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留恋的呢,你还回来干什么?”石阶上的霍克伍德一身深渊监视者的铠甲,那顶尖锐的盔帽放在他的身边,看样子他和以前一样,除了多了顶“帽子”外。他还是从那里逃了出来。

    防火女安静地站在墙角,当奥兰的目光转向她时,她也看了过来,她向走过的奥兰微微欠身施礼。

    “灰烬大人,旅途艰险,你还有什么需要购置的吗?我这里应有尽有,嘻嘻嘻。”原来是祭祀场侍女,她坐在靠墙的椅子之上,似乎她就从来没有下过地。

    奥兰谢绝了她,没作停留继续向前。

    铁匠安德烈停下了手中的铁锤,他抬起了头,花白浓密的头发还有胡须一点没变,他开口:“你的武器又坏了吗,我可以帮你修好它们。”

    奥兰摇了摇头,安德烈又开始了他孜孜不倦地锻造生活。

    右方,是席地而坐的大沼咒术师,还有坐在石碓上的欧贝克,以前奥兰为他们提供咒术还有魔法卷轴,而他们则交给了奥兰许多有用的技能。

    两个人都偏过头看了过来,欧贝克很高冷一言不发,而咒术师很热情地问道:“哦,我聪明的学徒,你回来了,我还有什么是能传授给你的吗?只要我会的。”

    不过咒术师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有些咒术他始终不肯学习还有传授。所以奥兰把那些禁忌的咒术,甚至暗术都交给了卡露拉。

    卡露拉一直什么都会,即使是那些最为黑暗阴沉的法术,她始终拒绝不了奥兰的请求,大概也是为了感谢奥兰将她从那所地下监牢救出来吧。卡露拉遭受过很多不幸,甚至被人世所抛弃,但奥兰接受了她,认同了她。

    奥兰忽然想起了伊莉娜,那个一心想成为防火女的圣女。奥兰没有见到她,这时候她大概孤身一人躲在那所尖塔之中吧,等候着她自己的命运。

    往左拐,格雷瑞特蹲坐在草席上,他很高心见到奥兰:“灰烬大人,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你可以让我去‘发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而不是坐在这什么都帮不到你。”

    奥兰很喜欢这个朋友,他出售的东西很便宜,比那个吸骨灰的老太婆良心多了,但奥兰仍旧不希望他死在那座城里。

    “暂时不用,如果我有需要的话一定会让你帮忙的。”奥兰给了他回答。

    “那好吧,必要的时候我会叫上帕奇那小子,希望你能原谅他的过错。”

    帕奇?奥兰耸了耸肩,这个那个光脑袋的家伙现在应该在楼上吧,奥兰不打算去见他,如果不买他的东西的话这家伙的嘴里一定没什么好话。

    再往左边,顺着甬道,奥兰看见了那个依墙而立的人影。她还在,感觉很熟悉。看见她时奥兰便知道她就是尤莉雅。

    无法想象当初纯洁活泼、乐观天真的她怎么成了现在这个身披黑甲,善用兵刃的无情篡火者、蛊惑者。更无法想象她是如何用那把魔刀暗胧收割百名骑士的性命。

    难道是因为那个时候无面之神种下的诅咒,奥兰已经想象得出,这大概都源自于那条善于蛊惑人心的大蛇,他恐怕就是罪魁祸首吧。

    “灰烬大人……不,我更喜欢叫你奥兰,虽然你已经记不得这个名字了。但我还是喜欢这样叫你,你到底打不打算迎娶莉莉……安里?听我的,成为我们的王吧,那时候将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在等我们。当然,我也是你的……那时候不管你再喜欢多少个女孩,那个瞎子也好,那个自诩高洁的白色女人也好。因为你是王,怎么都好。”

    奥兰发誓这不是前辈子他所认识的尤莉雅,眼前这个很明显即使变“黑”了也应该是下一世的尤莉雅才对。只有那时候的尤莉雅才会这么直白,但显然现在那个腹黑高冷甚至凶恶的尤莉雅已经不在了。

    “灰烬大人,我总有一天会让你恢复所有记忆的,也许完成所有的印记就是最好的办法。但你还是摇摆不定,需要我去杀了那个瞎子吗?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蛊惑你的,还有欧贝克那个混蛋同样不安好心,你也得注意了。”

    尤莉雅自顾自地说着话,她的确变了很多。但她还是她,即使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那副喙形假面当中。奥兰心底流过一丝暖意。

    突然间奥兰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想将尤莉雅的面具摘下。而尤莉雅显然被这个与往日极其不同的灰烬大人的行为给怔住了,她甚至有点害怕,难道奥兰已经打算杀了她?

    但她无怨无悔,也许此时躲在面具后的她已经害怕得紧闭上了眼睛,任由奥兰“胡作非为”。

    她还是那个样子,俏丽的脸颊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大概是因为不死人的缘故吧,而尤莉雅她自己肯定有很多解咒石来保持人身。

    只不过令奥兰在意的是她那头火红的长发已经变成了深黑色,而奥兰喜欢黑色,也喜欢尤莉雅现在的模样。

    “喂,灰烬大人!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你难道是看上我了,哼!要我做你的伴侣也不是不可以,但印记却在安里那里,都怪她当初……不然我是可以代替她的!”尤莉雅的模样像极了傲娇的莉莉安。

    “尤莉雅。”

    “嗯,你叫我干嘛……你还是第一叫我的名字。”

    “谢谢你。”

    “你,你谢我干嘛,我可没有免费的解咒石给你!”

    ……

    “这是我的梦吗?鲁道斯阁下。”奥兰仰头问道。

    放逐者鲁道斯,他杵着脑袋坐在王座上好像快要睡着,开口道:“也许吧,但这也可能是某个错乱的时空罢了。但这说明你当初灭火很可能失败了,你不觉得火焰只有传递下去才有意义吗。你也知道了火焰熄灭的结果,你将失去一切。尽管这样,你仍要坚持这条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