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周猛看着前面领路的张明珠,费尽脑筋思考怎样把误会解释清楚,又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只是头发都快白了,也是一筹莫展。

    他看的清楚,雄狮镖局人多势大,一进门虽然有人给自己下马威,但是很注意分寸,没有人使用兵器,但是一旦自己不认这个抛绣球的结果,不用想,立刻会有大刀朝自己脑门砍来。

    他自己怎样没关系,可是还有两个孩子呢。

    一行人快到门前时,正巧门帘掀起,有两个丫鬟正从房里出来,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众人,穿红袄的笑着说:“这不来了,夫人念叨半天了。”穿绿袄的帮忙掀着门帘,对里面说:“夫人,小姐领着新姑爷来了。”

    “快请进来。”就听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

    这屋里应该烧了地龙,进的屋来,就有一股热气夹着好闻的花香,迎面扑来。

    林慕雅抬眼看去,一个妇人端端正正坐在上首椅子上,华衣锦服、珠光宝气,一脸微笑看着他们。

    和想象的不一样啊!林慕雅心道,忍不住仔细打量张夫人,谁知这一看就瞧的呆了

    张夫人初看和张明珠有几分相像,眉眼普通,细看则会觉着越看越美,如有魔力,让人忍不住想一看再看,好美!

    美人轻启朱唇:“快请坐,上茶!”声音温柔如水。

    周猛遵守礼数,只看了一眼,就垂下视线,闻言抱拳施礼:“谢夫人!”坐在了左手边一把椅子上。

    张夫人转眼看到林慕雅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猛瞧,笑着问:“小姑娘,你瞧什么呀?我脸上有花吗?”

    众人闻言也看像林慕雅,她还傻呆呆的没反应,叶晓明离的近,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雅,你瞧什么呢?”

    “别挡着,看美人呢!”林慕雅把碍事的爪子拍开,继续看。

    张夫人眼里闪过惊讶,跟着众人一起笑了起来:“看这孩子多会说话,绿腰快拿点心果子来招待小客人。”

    穿绿袄的丫鬟应了一声出去了。

    叶晓明拉着林慕雅在靠近门的椅子上坐了,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咬耳朵。

    大人们并没有多理会,张夫人问周猛:“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哪里,是做什么的?这两个孩子是谁?”

    周猛一一答了。

    张明珠坐在周猛对面,脸上是客气的笑容,视线下垂,好像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张夫人微笑点头,看着很满意:“你们两个是天注定的姻缘,年纪都不小了,江湖中人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年前就把婚结了吧?”

    周猛脸红耳赤,站了起来:“夫人,这件事……”

    “小姐夫人,不好了,快去看看吧,杨师兄不好了。”刚出去的绿腰大喊着冲了进来,打断了周猛的话。

    “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让新姑爷看笑话,什么事,慢慢说。”张夫人虽然出言批评,声音依然温柔如水。

    绿腰低下头,偷偷白了周猛一眼,才道:“刚才外院的老三来说,杨师兄跟姑爷发生点矛盾,不知道怎么了,现在还不能动,就一直喊痒,这一会嗓子都喊的没人声了,直嚷着让人给他个痛快呢。”说着差点掉下泪来。

    “明珠,那你去看看吧?这个杨大豪一贯会惹事。是该让他受点教训,知道人外有人。徒弟无礼,让姑爷一来就受了委屈,还请见谅!”张夫人端起茶杯低头喝茶。

    “不敢不敢!”周猛忙说。

    张明珠施了一礼,向外走去,绿腰忙掀门帘,前面领路:“杨师兄在卧室那边,被老三他们抬回去的。”

    “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张明珠走到门口了,又停下脚步,回身问林慕雅。

    林慕雅楞了一下,张大小姐知道是自己做的?

    她看了一眼周猛的脸,嘴角还有血渍没有擦干净呢,随道:“舅舅在哪我在哪。”

    张明珠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出去了。

    张夫人继续和周猛聊天:“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张夫人,其实这件事有误会,我们只是路过的。”周猛着急,一时忘了刚才想怎么说,老老实实讲了一遍事情经过,最后他说:“张夫人,在下年纪大了,又无才无貌、无权无势,武功又差,实在是太委屈小姐了。”

    张夫人端着茶慢慢抿着,很有耐性的听周猛说完后,只问了一句:“那你有妻子吗?”

    周猛神色黯然:“亡妻已去世多年,我曾立志要为亡妻守着呢,终身不再娶了。”

    张夫人想了想,说:“这件事我也做不得主,还是跟我家老爷商量一下吧!现在天不早了,你们歇息一下,吃顿便饭再说。”

    正说着,就听外面有脚步声:“哈哈哈,什么事和我商量啊?”人未到,声先闻,张镖头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张夫人眼里闪过喜悦,起身迎上:“老爷回来了,霓裳,快去给老爷倒茶。今日那么冷,老爷怎么穿的如此之少?”

    张启善看见夫人,眼中再无别人,一双虎目满含温柔,牵着张夫人的手坐回椅子上,轻声细语道:“不冷,你们刚才说什么呢,我们这新姑爷你可满意?”

    张夫人看了一眼周猛,拉着张镖头道:“老爷先别乱喊,这不正说呢,人家周公子是路过的,没有抢咱家的绣球,而且说要为亡妻守孝,不再娶妻了。”

    “嗯?”张启善一听,身上气势暴增,瞪着周猛看了半天,周猛被看的手足无措,但仍然挺直了腰杆,看着张启善道:“张镖头,今日之事怨我,好凑个热闹,我愿意受罚。只是实在不能委屈了张小姐,我心中只有亡妻。”

    张启善一双虎目凶光闪闪,笑道:“哈哈哈,不亏是我老张的女婿,是个汉子。我老张当时说过,不愿意娶的都离开,留下的都是愿意的。那么多人抢半天都没抢到,你路过就被绣球砸中,你说,你们的姻缘不是天注定是什么?现在你是娶也要娶,不娶也得娶,到这里可由不得你。”

    张夫人拍了一下张启善:“干什么吓唬孩子,这都是一家人了。”又对周猛说:“姑爷,我们老爷说的有道理,你看你还年轻,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已经为你妻子守了这么多年,我想她也愿意你再成个家的。”

    张启善不耐:“夫人你就是太善良,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小子你给句痛快话,愿意成亲,咱就好好的拜堂,再唧唧歪歪,我打断了你的腿抬着去拜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夫妻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默契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