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偏远小村,十来处低矮的木房散落在田野之间,夕阳已落,夜空无月,天色骤暗。

    旷野间了无人迹,村民也不点灯火,只能远远的从小道上望见村里小屋幽暗的影子。

    夜极静,初春时节,枯树未绿,虫鸟未出,只有冷风摇曳近处的树影偶尔还能发出些许声响。

    此时,一位年轻的修鞋匠,背着竹篓孤身走在村庄的野道上。修鞋匠并非此地人,他靠四处流浪,给人修补鞋子和打磨菜刀为生。

    “果然一到晚上,天气还是这么冷啊!今晚得快点找个落脚的地方了。”修鞋匠裹了裹有些短小的外套,加快脚步朝远处的村子走去。

    但是来到村庄,村民早已大门紧闭。就在修鞋匠犹豫要不要敲门时,一扭头,却看到一道幽暗的烛火在不远处一个小山丘上闪烁。

    “啊,太好了!”修鞋匠喜出望外,朝那烛火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片枯树林,走过一段不太陡的山路,修鞋匠来到木屋前。里面灯火通明,似乎燃着许多蜡烛。

    鞋匠敲了敲门,小声喊道:“家主,鄙人乃是旅居之人,夜行至此,无处安身,不知能否在贵府借宿一晚?”

    鞋匠说完,屋内却没有回应,也听不到任何动静。鞋匠以为屋主不愿留宿,遂失落的转身,正欲离开。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木门打开的咯吱声。

    鞋匠大喜,立刻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披白色丧服,长相绝美的女子,双膝闭合,正坐在门边的地上。

    “如不嫌弃,欢迎在寒舍下榻。”女子恭敬地说道,脸上带着哀色。

    鞋匠痴痴的看着女子,回答迟了半拍,“谢,谢谢。”

    “请进!”

    鞋匠走进屋子,果然不出所料,正堂处停放着一具年青男人的尸体,尸体四周被蜡烛围着。鞋匠看了一眼那男子的面相,似乎觉得有些面熟,但是怕犯忌,也没多看。

    “尊夫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啊?”鞋匠放下背上的竹篓,揉了揉肩,问道。

    “三天前。”

    “这真是可悲啊!生死天注定,你也不必太过悲伤。对了,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守丧?”

    “没有。我与丈夫本是私奔至此,家里并没有其他人。”女子话语间带着哭腔。

    “啊,这样啊!这可真是苦了你了。”

    “旅途劳顿,您还是先随我去卧房吧,早点休息,明天也好赶路。”

    “好,有劳姑娘了。”

    鞋匠拿起竹篓,随女子来到一间小卧室,点燃蜡烛。鞋匠发现这里除了一张单人床铺与一张简朴的床头柜,就没其他器物,像是特意为外人建的一样。鞋匠不禁泛起了疑惑,很少有人在家专门设这样的客房。

    “您就在这歇息吧。”

    “好,麻烦了。”

    女子走后,鞋匠放好竹篓,脱去外衣,吹灭烛火就上床睡觉了。可是一闭上眼,鞋匠眼前就会出现那女子一个人在漆黑的屋子里娇泣的身姿。虽然理性能让人遏制住邪恶的行为,但是却很难遏制邪恶的念想。

    鞋匠不自觉的开始想着如何将那女子弄到手,如何与之纵情声色。很快,鞋匠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鞋匠睁开眼,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躺在大堂里停放尸体的棺材中,四周漆黑一片。

    鞋匠立刻爬起来,快速朝屋外逃去。刚出屋,没走几步,却看到柔和的月色之下,站着一个人影。鞋匠赶紧朝那人跑过去,定眼一看却大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那人竟然是之前的那具尸体。

    鞋匠连滚带爬地朝远处逃去,却听闻背后传来那人的呼喊声:“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鞋匠心想自己不就是在离开吗,为何又要提醒。想到这儿,鞋匠忽的明白自己是在做梦。

    再次睁眼,鞋匠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卧室的床上。随即,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咚咚咚……”

    这时,突然有声响从屋子的其他地方传来,像是有人手脚并用,猛力敲打床板发出的。

    鞋匠担心女子出什么事,于是点燃蜡烛,披上外衣,顺着声响慢慢走去。经过正堂时,那里的蜡烛已经全熄灭,鞋匠也没敢往棺材里看,又走过一条长廊,一转弯,鞋匠发现了一条很深的阶梯朝着漆黑的地下伸去,声音正是从那地下传来的。

    “咚咚咚……”

    鞋匠咽了口口水,这才心惊胆战地慢慢朝地下走去。

    越往下走,声音越清晰,一下一下像是敲在鞋匠的心里。

    “喂——,有人吗?”鞋匠将声音压到最低,生怕有更远处的人听到了。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那敲击声还是继续响着。

    终于,鞋匠来到了地下室,看到一道亮光从一扇房门的门缝里射出,投在地上。

    很明显,声音正是从那个房间传来的。

    鞋匠端着蜡烛,屏住呼吸,悄悄朝那房间走去。来到门前,鞋匠舒了口气,然后推开了那扇门。里面的景象映入鞋匠眼中。鞋匠慢慢张开口,瞪大眼,蜡烛掉落在地上。

    那一刻,鞋匠回忆起了一些事……

    数日前,鞋匠在离这不远的小镇上替一家医馆的大夫修补过鞋子。那大夫也是一个年青的男子,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谈了不少话。从谈话中,鞋匠明白,那年轻的大夫是个热心豪爽的好人。

    修完鞋后,他正要离开时,却有两个身穿破旧衣服的壮年农民急冲冲的跑到医馆,说是村里不少人生了怪病,乞求那年轻大夫快去救治。

    年轻大夫二话没说,稍微收拾一下就跟随那两位农民赶去了。

    而那位年轻大夫正是之前在正堂躺着的那具尸体。

    …………

    “你果然是个好人,死了也不忘提醒我。只可惜我没早点儿记起你。”鞋匠看着房间里恐怖的景象,心中苦笑一声。

    只见被烛光照得通明的房间里,墙上,地上,到处都溅满了鲜血。靠墙的柜子里,放满了一个个装有人的肢体和器官的玻璃瓶子,瓶内浸满了透明而粘稠的液体。

    一张用实铁支架做成的床上,一个像是用不同肢体拼接起来的怪物,被铁链牢牢绑在床上。那怪物没有嘴巴,三只大小不一的眼睛散乱的排布在面部,此刻正极其痛苦的挣扎着,拍打着床铺。

    一个斑发老头,浑身是血,手中拿着锋利的小刀,在鞋匠刚推开门时正在为那怪物拼接鼻子。

    而一旁,之前的绝美女子正给那老头递送工具。

    然而,此刻,那老头和那女子同时转身看向了鞋匠,脸上浮起了诡异慎人的微笑。

    一声惨叫,划破了村庄宁静的夜空,朝更远处的御剑岭而去……

    …………

    御心岭,涯子将名无,子渊,赵天星,三人召集过来。并递给他们一封求助信。

    “这是来自中山国淄阳镇的官方求助信。信上说,该镇与铸闇国交界的村子发生了奇怪的事,半个月前,那里的村民全部离奇失踪。他们派出去,前往调查的人也一个没回来。他们担心有什么非常之事,于是向御剑岭求助了。剑师们现在不在,你们前往协助调查,如遇到危险就赶紧回来。”

    “是!”

    三人领命,便整理行装,朝淄阳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