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给你试试我这里最新的桃花坠,再试试这件桃花衫,保管你能寻得到好姑娘。”苏恒被桃花镇百姓的热情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粉红,哭笑不得。

    “别听他的,小伙子,你长得这么俊,当然要试试我这桃花冠了,戴上它,明晚的桃花镇第一俊小伙就非你莫属了!”另外一个商铺的老板也过来拉着苏恒,向他推荐店里那顶插着十几朵桃花的高冠。

    “哈哈哈……”无疆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眼前的师傅哪里还有前几日苦大仇深的样子?粉红长袍,粉红高冠,再加上修长的身形,清秀的脸,彻头彻尾一个桃花郎。

    记得大师傅还说过,除了那个花楼里的老乞丐,就只有那个桃花眼的浪荡公子哥最惹眼了。

    酥油条也很兴奋,他一门心思往人堆里挤,尤其是那些风韵饱满的妇女们一起走过来的时候,酥油条整个人都要钻进去了,惹来一阵娇嗔。

    “小忽悠你就省省力气吧,小心被雷劈。”无疆有点看不过眼,拉过酥油条。

    酥油条不满道,“小和尚你就羡慕吧,不要打扰我小天师的雅兴。”

    当他看到已经有五六个姑娘递给苏恒桃花坠的时候,脸顿时耷拉下来,“想我小天师风华卓绝,竟然沦落街头无人识。”

    苏恒看着手里的桃花坠,看了看身边还在拉着他推荐货品的两个老板。

    “我就说吧,小伙子,你穿着我的桃花衫绝对有效果!这桃花坠不仅是点缀饰物,更是交换情意的信物,你在上面写上自己名字,交给意中人,如果这个意中人也喜欢你,就能互换桃花坠,两个人情投意合,自成天作之合!”第一个老板说的唾沫横飞,准备拉着苏恒到店里再试一把桃花衫。

    另一个老板就不让了,“我说老钱,你这就不厚道了,我店里就没有好东西了?怎么什么都让你抢先了?走,小伙子,我给你拿我的镇店之宝,桃花腰带,保管你锦上添花似飞仙。”

    两个小家伙眼看苏恒欲哭无泪的样子,顿时幸灾乐祸起来。

    酥油条更是大喊,“老板,你可别藏私啊,把那条珍藏的桃花裤也给他穿上,到时候那就是桃花满身,仙气侧漏啊。”

    “哎,你这说的还有点道理,小伙子你等着……”

    ……

    苏恒好不容易才摆脱两个热情老板的纠缠,穿着一身粉红长衫,走在人群里,极为扎眼。

    “师傅,你这样……挺好。”无疆很认真地对苏恒说。

    “是吗?”苏恒看向无疆。

    “嗯嗯,当然,我相信大师傅一定也希望你这样子。”无疆点点头。

    苏恒双手背在脑袋后面,看着天,看着四处弥漫着的节日喜庆,“嗯,我也觉得这样……挺好。”

    酥油条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没随便插嘴,他惬意地走在人群里,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他和秦黄巢一直流浪,走遍了离楚就去君商,看腻了草原就去水乡,天大地大四处为家。

    这桃花镇,挺好!

    虽然才待了两个月,但是,他想住在这里,留个两三年才好……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准备什么时候出来。”酥油条开口道。

    “应该很快就能出来,那龙角虽然珍贵,但质地并不坚硬,凭他们的真气应该很快就能炼出个大概来。”苏恒道。

    酥油条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桃山下面有一处地火池,所以才能花开三季,你这次这么大方,他们也不会吃相太差,肯定要给你些好处,不然因果就大了。”

    “因果可是我佛门的说法,你一个算卦的怎么还盗用哦。”无疆歪着小脑袋说。

    “我说你这小和尚哪来的门户之见?只要说的有道理,管他是佛门还是道家,就算是儒家不也可以?”酥油条振振有词,“从小到大,老头儿就告诉我,天底下的道理都是说给人听的,别人听得懂,那就是理……”

    三人还在闲逛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吆喝声。

    “快来啊,今年的评酒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要比的人赶紧把自己的桃花酿搬出来咯!”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评酒大会一年举办一次,在祭祖大典前一天开始,各家各户都可以拿出自己最得意的桃花酿,由镇上德高望重的老者挑选出二十个小伙子,逐一品尝,最后评选出那一年的酒王。

    当选为酒王的桃花酿则会成为祭祖大典的祭祖酒,在小镇百姓眼里,象征着极大的荣誉。

    一坛坛桃花酿被打开,酒香四溢,整座桃花镇都弥漫着浓郁香甜的酒香。

    桃花山,桃花酒,桃花林里桃花香。

    “原来这才是生活。”

    苏恒闭着眼都能嗅到空气中的悠然与惬意。

    在他没能感受到的气海深处,一股不同于以往有死而生的特殊气机正在悄然萌芽,就连气海表面漂浮着的无数魂魄也有一丝生机在生长。

    “这家伙……”魂魄海洋中,一条蛟龙在其中盘旋怒吼,而有一道人影正盘膝坐在蛟龙头顶,人影的眉心处,三瓣莲花金印清晰可见。

    ……

    入了夜,明月高悬,月明星稀,

    偏将大营中,校尉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烛火摇曳,人影晃动,偏将喝了一大口关中醪糟,才缓缓低语,似是在自言自语,“解甲营远遁北骥荒州二十年,怎么在这个时候出来了?偏偏还引起幽琅台的注意,难不成是朝廷又有了什么新的变动?”

    离楚偏将一职可领五万兵马,仅凭幽琅台幽鸟尊座的一块秘符,就被借走了三万,但偏将却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只敢偷偷在营帐里喝着闷酒。

    幽琅台,隐藏在王朝暗处的恐怖存在,直属当今皇帝,麾下幽鸟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专为皇帝处理机密要事,地位极其特殊。幽鸟手中都有一块黑金符,既是身份象征,又是其权力所在,任何人都不得妨碍幽鸟行事,否则罪同谋反!

    幽鸟黑金符,可调地方五万兵!

    校尉偷偷瞄了一眼偏将,可惜灯影绰绰,在他眼中偏将的脸隐藏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关中醪糟酒质差,但酒劲却不小,当年离楚刚刚立国之时,从关中起兵,正值深冬,军中老少就靠这醪糟才熬过一整个寒冬。醪糟又称酒酿,在江南金陵醪糟成了远近闻名的甜酒,但是关中醪糟却是酸苦极重,酒劲厚实,一般人很难入口,可一旦沾上了,那基本上就戒不了了。

    “你说,此行若是被传了出去,我们辛甲军的脸面何在?”偏将一把摘掉了头上的那顶头盔,“就凭一块小小的幽鸟黑金符?呵呵……”

    “将军,幽鸟这等存在,我们还在尽量不要非议的好,不然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啊。”校尉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咱们辛甲军不比那些老牌军队,要是被上头知道了,就算是撤下来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去他妈的幽鸟,去他妈的上头。”偏将喝的酒越多,嘴里喊的话就越大声,他用力地拍着青铜兽首案台,“咱们辛甲军就算才组建五年,那又能怎么样?你让那些组建了三十年的军队上啊,凭什么要我们做这种事情?”

    “将军!”校尉顾不得尊卑有序,赶紧上前低呼道,“嘘,将军,你小声点!”

    “你也别拦着我,那些三十年以上的军队都不存在了,怕什么?”偏将的脸一片通红,满身的酒气,“那些所谓的百战之师,最后哪里去了?一个个都被北骥打怕了。北骥呢?尘封了二十年,还有几个活着?”

    “不是啊,将军!你喝醉了!”校尉早已汗如雨下。

    他一抬头,身体顿时僵住了。

    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滚烫的鲜血顺着他喉咙上狰狞的伤口涌出。

    临死前,他突然很想问那三万人要去哪里?

    离这里最近的,应该就只有桃花镇了吧。

    那里,是他的家乡!

    至于,将军?

    呵呵……这个脑子缺根筋的东西,

    老子,不伺候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眶里却还能流出跟血液一样,滚烫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