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张宝符愣住了。

    面前的跑马场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能认出来,是栅栏,估计是准备用来跨越的,有的则象是拒马的马柜,虽然不大清楚,但也有可能是用来增加比赛难度的,可那边怎么还有水坑呀,泥潭呀,陡坡呀这些东西?不会是准备在这样不平整的场地上比赛吧!

    “哈哈哈!今天我们就来比一个越野赛!”安禄山大笑着坐在一旁的大椅上。

    哼!小家伙,和我玩,你还嫩一点呢!御马怎么样,场地赛是你强,玩越野肯定玩不过经过我训练的战马,就算你度快,也不可能丢了御马的习性!越高贵的马,他对场地的要求就越严格。

    大唐武风盛行,赛马在边关地区经常能看到,不过这次的情形可不一样。一边是新任幽州刺史张大人的小公子张宝符,一边却是新进的幽州城富安禄山安大爷,两人都是幽州的风云人物,这样的对决,大家怎么可能不来看看热闹。没多少时间,闻讯而来的百姓和商旅就挤满了安禄山的训马场。旁边还有不少卖瓜果,卖小饰品的移动商贩,整个马场热闹的像个集市。

    “安大爷!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小家伙!”一帮胡人高呼道。

    其实安禄山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大爷这个称呼实在是有点叫早了。不过安禄山早熟,年仅十四五岁,就已经创立了一番事业,还到了一个小部族的投效。在崇拜强者的胡人眼中,称呼他为安大爷是非常合理的。

    “小战神!打死那个小白脸!”这是突厥人。

    聚住在幽州城的突厥人,大都是太宗李世民消灭*后迁来的降户。虽然后突厥已经建立好几年了,但他们还是坚持居住在幽州城内。对于有突厥血统的安禄山,他们非常崇敬。安禄山的母亲是突厥人,在祈祷扎荦山后感应生子,安禄山一出生就有异象,被当地突厥人称为小战神。让大家稍微不满的却是,他本人一直自称是汉人。

    “主人呀!让那小家伙输个精光吧!我们都押你赢!”这是粟特族人。

    安禄山在粟特族人中有非常特殊的地位,这些以经贸出名的粟特人,现在基本上都听从安禄山的安排。他们对于安禄山的忠诚,丝毫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唉!张公子!你还是不要赌了!”这是围观的大多数汉人。

    虽然人数众多,但声音却最低,而且说出来的话,也让张宝符异常难堪。

    安禄山迁到幽州府已经有好几年了,谁都没听说过有人在打赌上能赢了他的。据传精明的粟特族人,就是因为打赌输了,才全族沦为安禄山的奴仆的。汉人们对于这个出身异族,却自称是汉人的安禄山,实在是又惊又惧。

    想想刚才为了进来看这场赛马,就交了十文钱的入场费,大家就一阵不平。不过再想想刚才有人开盘口赌赛马的结果,他们又忍不住一阵欢欣。虽然张宝符拥有御马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但大多数人还是非常决断的把宝押在了安禄山身上。搞得坐庄的那人大为不满,这才明白为什么最喜欢开盘口的安大爷,今天为什么没开庄。

    “张大少!可以叫他们开始了吗?”安禄山笑着在一张大椅上坐下。

    他自然也能骑马,但是让他这么一个大个子去骑马,比赛的时候肯定吃亏,所以很干脆的将马交给平时负责训练的训马师。

    “恩!开始吧!”张宝符面色很不好。

    本来看到这么多观众,还以为他们是来支持自己斗安禄山这个奸商的,那想到他们不但不给自己加油,反而在一旁泼冷水,换了谁都不可能再有好脸色。

    安禄山看到张宝符点头,立刻示意站在两匹俊马旁的号令官比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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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禄山出的是一匹陇右来的军马,大唐的军马,以耐力和强壮出名,但比起和旁边张宝符的御马,却差了不是一点两点。光是个子就矮了一半,度上更是弱了不少。

    按照现代的划分标准,天马只能算是轻量级中的优秀驮匹,而那匹御马,却是以度和高大见长的重量级赛马。主要是因为御马都是精选形貌俊美的西域贡马,其中夹杂了不少大食马的血统,让它的身高和度增加了不少。

    “轰”的一声炮响,比赛正式开始。

    只是巨大的轰鸣声,把没经过同类训练的御马微微吓了一跳。旁边早熟悉这一点的陇右马,却立刻嗖的一下窜了出去,领先御马跑了起来。

    御马不愧是要经常陪同皇帝出乘的马匹,对于巨大声音的接受能力远比安禄山预料的要强。刚看到陇右马窜出去,御马不甘人后的性格立刻表现出来,再没半分犹豫,“唰”的一下追了上去。

    也许是御马生气这么一匹俗气的乡下马竟然敢跑在自己前面,它竟然挥出了远众人想象的度。粗壮、圆浑的四肢上,肌肉不断窜动。沉闷的蹄声,传达出它内心的愤怒。虽然是陇右马先跑,但刚到第一个栅栏,两匹马就已经差不多追起。

    陇右马前蹄一曲,后腿用力,呼的一下,越过了这个才三尺高的栅栏。只是它前蹄刚刚着地,旁边“唰”的一声,御马也已经四平八稳的轻松跨过栅栏,而且趋势不止,基本以原向前冲去,等到了第二个阻碍木柜前,御马都已经临先陇右马大半个马身了。

    观看的众人立刻齐声惊呼,想不到这几个障碍反而让御马的身高优势更好的挥出来了。他们在台下看得很明白,刚才跨越栅栏时,陇右马有一个明显的后蹬动作,而御马却仅仅是前蹄微曲,就轻松的跨过了栅栏。基本上没有明显的用力感,对于它来说,这样的栅栏基本不是障碍。

    安禄山看了也微微皱了皱眉,旁边同样在观看的张宝符,却是兴奋的站了起来。

    在翻越这两个高度障碍后,就来到了水池和泥潭这两个障碍。此时御马已经反陇右马一个马身。

    看到前面的水池,御马明显有点减的趋势,不过在骑手的控制下,还是“哗啦”一下跨进了水池。

    这可不是一般赛马场是用来跨越的水池,安禄山为了体现战时的风格,完全是以一条小河的标准来建立水池的。它的宽度,御马就是再神俊也不可能一步跨越。

    “哗啦哗啦”,在御马缓慢穿越水池时,后面刚刚跟上来的陇右马却是毫不客气的飞穿了过去,溅起的水花洒了御马半身。

    御马稍稍这么一慢,就让陇右马了过去。

    水池之后就是泥潭,噼呖啪啦,陇右马跑过时溅起的烂泥满天飞。刚到泥潭边的御马看到这样的情形,几乎是明显的顿了顿身子。

    “这样不公平!”

    张宝符想不到形势一下子逆转,愤怒的转过头来对着安禄山喝道:“御马喜欢洁净,你让它跑泥潭,不是故意为难它吗?”

    “我就是要为难它!”安禄山微笑着道。

    看到张宝符就要脸色一变,才接着道:

    “刚才跨越栅栏时,我不也为在难我自己的马吗?赛马就是要有难度才有趣呀!”

    “……”

    正准备翻脸的张宝符听到这句话顿时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哦……”在一阵欢呼声中,赛马已经结束。

    张宝符不用回头,听到那些人高兴的欢呼声,就知道比赛的结果了。

    “哈哈哈……”安禄山笑着站起来。

    拍了拍张宝符的肩膀,宽慰道:

    “唉!小弟!其实你也不必丧气!做我的小弟不会吃亏的!”

    张宝符脸上表情变了三变,等安禄山稍微走远了点,才轻声说道:

    “当然不会吃亏了!我可是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押你赢了。当一回小弟,就已经把前面输的都赢回来了,可能还有多!”